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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吃完晚饭之后,岳浚竹才回到房间休息。
    门口的守门家丁见他回来了,立刻回屋拿着一个小包袱,去了岳浚竹的房间,“少爷,这是你们回去这几天,褚少爷派人送过来的书信,还有一箱子小玩具,说是给薛姑娘解闷用的。”
    “嗯,放这吧。”
    让家丁下去之后,听到他关上房门的声音,岳浚竹才不慌不忙地打开包袱,信有九封,每封有一两张信纸。上面都是一些鬼画符,不过磕磕绊绊地顺下来,他还是能看懂褚高星的意思的。
    大抵都是一些他生活的日常,还有何府又来了一些陌生人,都是谢家宝的家人想去刺史府找事喊冤。不过被何三爷拦下了,让她不用担心,以及问薛冬梅怎么从不给他回信。
    不过最后一封倒是有些特殊,是褚高星写的离别信。他接到家里的指示,已于五日之前,离开禹州,启程回了京都。
    岳浚竹把信看完,照旧一一折好放到了里侧书桌下抽屉的最下面。然后他打开了褚高星送来的小箱子。
    都是一些新奇的小玩具,不过材质却很好,大部分都是珍贵的玉石,颜色也是一准的同色,放到世面上应该属于上佳之物。
    岳浚竹合上箱子,抱着去了薛冬梅的房间。
    薛冬梅刚送走了陈芳玉,知道了巡查御史杨宁的事,心里正高兴呢,连带着语气和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浚竹兄,你找我啊。”
    岳浚竹把箱子放到桌上,“这是褚高星前两天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玩着解闷的,你看看。”
    她打开看了一下,也知道这些东西并非凡品,“这太贵重了,我明天去还给他吧。对了,还有上次他送过来的那个玉扳指,伯母给我拿过来了,我也一起给他。”
    “不用,收下吧,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岳浚竹道。
    他突然转换想法,薛冬梅有些奇怪。上次她就收了一个玉佩和一个玉扳指,他还暗地里说不合适呢。眼前这箱东西,看着可比那两个珍贵多了。
    岳浚竹解释说,“他回京都了,五天前就走了,你就是想还,现在也找不到人。”
    “哦,”薛冬梅有些失落,转瞬又想到了好方法,如释重负地关上箱子抱着放到了柜子里,“那我先放着,等他下次回来再还给他!”
    见她丝毫不留恋褚高星送的东西,岳浚竹心中偷笑,面色正经道,“也行。”
    薛冬梅在屏风之后藏好了箱子,回身发现岳浚竹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未动,“浚竹兄,还有别的事吗?”
    岳浚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根签文递出去,“这是月老庙那天你掉在后院的,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一直也没有机会给你。”
    薛冬梅闻言,顿失神智。她呆呆地接过签子,低头看了一下,是当初自己求到的那支。
    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可关键是,他怎么会知道这是自己的?
    薛冬梅不由得又想到了在家的那晚,他们坐在院中的树下,说起签文时的事情。她的脸色瞬间红了起来,只觉得像被火烧一般,烤的厉害。
    幸好此时屋里暗,就着灯光,看的不太真切。
    薛冬梅低着头,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只听到岳浚竹低声笑了一下,声音沉沉的,引的薛冬梅整个身体都是酥麻的。
    他道,“我闻到上面沾的味道了,和家里客厅的燃香味道一样。出发那天你一直和姗姗待在客厅,忘记了?”
    原来是这样啊。
    薛冬梅呼口气,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如鼓般猛烈跳动的心还没有来得及缓和,又听他说,“我看到上面的签文了,凤凰于飞,那你说,谁是凤,谁又是凰?”
    凤为雄凰为雌,当然他是凤,她为凰。
    这是当时他的原话,可她不敢说。
    因为到现在,那晚的情景在她的脑中还有些模糊。她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
    看她双颊羞红,低头看着脚尖不说话,岳浚竹怕再问下去会适得其反,微笑地揉揉她的头,“好啦,我不问你就是。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薛冬梅低声‘嗯’了一声,在他的脚刚踏出门槛后,就迅速地关上了门。
    一夜的翻来覆去,第二天她起来时,眼下有了淡淡的青色。陈芳玉以为她是因为巡查御史的事情高兴的睡不着觉,用了早餐之后又催她回去休息。
    岳浚竹已如往常般,恢复了去书院的时辰,这会儿已经走了。姗姗闹觉,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薛冬梅转了一圈无事之后,又回了房间。
    她却没睡着。
    还没多久,下人就过来禀报,说孙金金过来找她说话了。
    孙金金进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整个人蔫蔫的,没有一丝活力。薛冬梅扶着她坐下,“怎么了金金?你这几天好吗?”
    孙金金噘着嘴,委屈地摇头,“很不好非常不好特别不好。团团,我和蒋睿奇完了!”
    “怎么回事啊?”
    之前听浚竹兄说,两人自小就是欢喜冤家,这么些年一直吵吵闹闹的,没有什么大问题啊。
    “难道是上次我让你给褚高星带话,蒋少爷生气了?到现在你们还没有和好?”薛冬梅问道。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啦,是蒋睿奇他嘴巴太坏太毒了,他还说我为了攀权富贵,才巴结讨好褚高星的,他最讨厌这样的人了。然后我一生气,就和他大吵了一架,我们已经十三天并五个时辰没有说话了。”
    她掰着手指头数的认真又仔细,说话也带着撒娇的语气,薛冬梅哑然失笑,安抚道,“没关系,完了就完了,你这么好,以后肯定能认识更好的人。”
    孙金金瞪她一瞬,埋怨道,“哎呀你又取笑我,我不和你说了。”
    薛冬梅连忙去求饶,“今天怎么没见灵华啊?下午我们一起去看她吧。”
    说起灵华,孙金金瞬间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叹息道,“看不了啦,现在冉夫人把她关在府里,哪都不准她去,就连我过去,她也不让灵华见我。”
    看薛冬梅疑惑,孙金金解释说,“你回老家了不知道,前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灵华竟然收拾包袱要和那个汪夫子私奔,结果被冉家人逮个正着。现在好了,汪夫子被关到了大牢里,灵华也被关在府里,哪都去不了。”
    这件事薛冬梅还真的不知道,“这么突然啊?之前不是说他俩的事情有转机了吗?”
    孙金金点头,“是啊,听说冉大人和夫人口头都松了,也不知道灵华怎么想的,就...现在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那他们以后怎么办啊?”
    “不知道,估计前景不佳。唉,”孙金金有些丧气,愁闷地向后半躺在小榻的圆枕上面,看着屋顶感叹道,“情人多磨难,但愿能如意吧。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团团,听说你和岳浚竹要成亲了?日子都定下了啊?”
    她的话转的快,薛冬梅还没有反应过来,“啊?”
    “哎呀你给我还害羞什么啊,我来的路上都听说了,现在下人们都在准备你们成亲要用的东西呢。快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搞定岳浚竹的?”孙金金催促道。
    “我..没有啊,就是伯母说的,让我们先成亲,然后再做别的。”她含糊道。
    孙金金闻言,双眉一挑,那笑容就带了些许的暧昧,“哦~~‘再做别的’?别的什么?还是说你和他已经做了什么?拉手?拥抱?嚯,难不成是亲嘴了?!”
    “!!!你瞎说什么!我没有!”听她越说越过分,语调还越来越高,薛冬梅急的面红耳赤的,都快要伸手去捂她的嘴了。
    孙金金嘿嘿笑道,“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这说的都是正常的好吧。行了,你不愿意听我不说就是了。不过我想着咱俩身份终究是不同,趁着这次你成亲,让岳夫人朝冉府递个帖子,看能不能见灵华一面吧,不然她老是这么被关着,万一想不开,可就糟糕了。”
    薛冬梅点头,“嗯,到时候我让伯母试试。”
    她心里想着这件事,在孙金金告别离开之后,就去找了陈芳玉。
    陈芳玉正在研究黄历,旁边的纸上还写了两三个日期,看她过来,朝她招手道,“团团你来的正好,我正在挑你和浚竹成亲的日子,你过来看看哪个好。”
    薛冬梅过去比较了一下,内心犹豫片刻,选了个离现在最远的时间,“这个呢?”
    “下个月十六啊?也行,双数,宜嫁娶。”陈芳玉喃喃自语道。
    看她又要低头去看黄历本,薛冬梅忙道,“伯母,我许久没有见到灵华了,明天能让她和金金过来府里玩吗?”
    岳光祈作为禹州刺史,和两名少史联系自然密切。昨晚在房里,他就把左少史冉家情况,和她说了一遍,免得她日后和冉夫人相处时,再乱说话出岔子。
    所以薛冬梅这话一出,陈芳玉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不过她没有挑破,而是赞同道,“可以啊,禹州城里你认识的小姐们也不多,能和灵华,金金她们多说说话也是好的。那晚些我找人去冉府说一声,让灵华明天过来。”
    用刺史夫人的名义,冉夫人应该会给些面子。
    可两人都没有想到,晚上派出去的嬷嬷回来说,冉夫人拒绝了陈芳玉的邀请,原因是冉小姐已卧病在床多日,身体虚弱,无法出府。
    这个理由十足十的正当,再说就显得勉强了。
    第三十二章
    没有请到灵华,薛冬梅有些失落。
    陈芳玉有些不忍,但也无法。冉家父母如果教育孩子,他们作为外人,也说不着什么。况且冉小姐此举,她本来也不赞同。
    不过这些话和团团说不着,想着年轻人应该话题多一些,陈芳玉就让她去找岳浚竹,“他吃了饭就回房了,不过走之前嘟囔着说有事找你,你去看看吧。”
    薛冬梅应了声,转身去岳浚竹的房间。
    房门没关,她直接走了进去。岳浚竹正坐在书案前,低头写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
    走近了薛冬梅才看到他眉头紧蹙,好像笔下的字让他有些难为纠结。
    以为他是在做什么难写的课业,薛冬梅不想打扰他,准备向后退,等过些时候再来找他。
    哪想到岳浚竹听到了脚步声,他迅速地扯过旁边的书本盖住纸,看到她之后动作间有些慌乱,“团团?你怎么来了?”
    薛冬梅已经靠近他的书桌了,闻言道,“伯母说你有事情找我,让我过来看看。”
    她不经意一瞥,那书本没有盖全,露出纸的右上角。
    一个‘郁’字,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薛冬梅的心猛然一跳,不动声色地扭过头,心想这信应该是给郁柔的,就主动后退了半步,远离了能看到书桌的范围。
    岳浚竹没看到她的小动作,起身在身后的书架上拿起书册,“这个事啊,是我之前听你说字帖都用完了,就又写了一副给你。最近在老家都没练习,所以接下来这一段时间,你可有苦头吃咯。”
    怕外面买的字帖她练不好,岳浚竹就根据她练字的进度,每隔一段时间就写新的字帖给她。这次间隔的时间有些长了,他又减轻了一些难度,重新写了新的字给她。
    他把字帖递给她,眼中的揶揄让薛冬梅的心中有些酸涩。她接过书册向后走,“好,那我先回去了。”
    她的语气很着急,让想留她说会话的岳浚竹都无法开口,只得附和道,“嗯,有哪里写不好的,你随时过来找我。”
    听她的语气和状态都不对,岳浚竹以为她是在担心冉灵华的事情,有心想开口安慰一二,可是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神思转换之间,薛冬梅已经踏出了房间。
    岳浚竹快走两步,在他斟酌语句用词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小院门口。
    他没再说话,看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岳浚竹转回身,来到书案前,拿起了之前写的那张纸。
    也是想起她收到褚高星书信时,欣喜的模样,岳浚竹才决定也给她写信抒情。可光是一个开头,就折磨了他半天的时间。
    他试了好几次,文雅的含蓄的直爽的,都不满意。到最后干脆决定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来表达他的心情。
    郁郁寡欢了半日的团团:今日看你在为冉小姐的事情烦扰,连饭都没有吃多少,娘和姗姗很担心,我也是。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吃饭了。我之前听大夫说过,饮食能影响人的心情,之前我看你最爱吃街上的红豆糕,就趁着放课回家的路上,买了一些。还有其他的绿豆糕,玫瑰饼都有,希望你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要...
    还没有写到后面,她人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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