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又似想起了什么,语气霎时冷了下来,“清御峰不外借驯兽场,要练剑就去你们的后山,我们清御峰可经不起你们的折腾。”
说罢,他作势就要把门关上。
燕央措眼疾手快,挥手间一道灵气在抵在了即将关闭的木门上。
他的眼底透着诚挚,急急地道:“徐师兄,我来不是练剑的,是真的要驯兽。”
“驯兽?”被唤作徐师兄的少年瞪圆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清剑峰的人常年沐浴在剑气中,行事中带着单刀直入的粗鲁,不计后果、不知轻重。
早些年他们没这意识到这一点,把驯兽场外借。
只是那群莽汉下手大手大脚,尤其是以于轻阳为首的那帮“少爷”们,哪次来不是把驯兽场折腾得乌七八糟的?
徐琛嫌恶地撇了撇嘴。
那场地乱了事小,把山里的灵兽吓着了才是真的麻烦。
清御峰的弟子不定时就会在山里养一些刚刚捕捉回来的妖兽,它们或因为环境骤变、或在捕捉过程中受惊正处在激奋状态,一但再次受惊,就会进入暴走状态。
强大的妖兽暴走后随时都能把一座小山头移平,于轻阳一行人如此行径不正是要把清御峰拆了的节奏?
燕央措同是清剑峰的人,难保不是又一个拆散的种。
想着,他的语气愈发地尖锐,“你要驯的兽是你腰间的佩剑吧?”
“不是。”燕央措十分干脆地否定了徐琛的猜测,他抬手摸了摸怀中的胖兔子。
顺着燕央措的动作,徐琛这才注意到窝在燕央措怀中的兔子,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他快速地收起了眼底的诧异,坚持道:“驯兽场不外借,燕师弟还是请回吧。”
见徐琛不愿让步,燕央措抿了抿唇,转言道:“那我要是来斗兽呢?”
一指宽的门缝又一次大开,徐琛皱着眉看向胖兔子,迟疑地问道:“燕师弟,你…确定?”
感受着来自徐琛和荀萱轩两道视线,燕央措薄唇轻启,回答道:“确定。”
四眼惊讶,胖兔子直勾勾地盯着燕央措,试图从中找出他眼底别样的想法。
可现实让她失望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暗涌——他真的要把她送去斗兽。
斗兽,简而言之就是把两只修为相似的妖兽困于兽笼中,通过幻术激发战意使两兽相斗。
徐琛身为清御峰首席自然知道斗兽的利害,他收回眼底惊讶的神色正色道:“燕师弟,你手中的这只兰雪兔只是一只普通的黄级妖兽,清御峰动辄玄级妖兽,虽然斗兽笼内设有保护的阵法——能基本保证安全,但两兽相斗风云莫测,也不是没有灵宠命丧斗兽笼的。”
说着,徐琛的神色又凝重了几分,眼底写满了不赞同,他沉声再问:“燕师弟你真的确定要斗兽吗?”
荀萱轩好歹是看过原著的,她顿时便明白了徐琛的意思:
这个世界的妖兽依照古血脉的强弱分作天、地、玄、黄四个级别。
高级别的妖兽对等级低于它的妖兽存在天然的血脉压制,哪怕低阶妖兽的修为高于高阶妖兽,阶级的差距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种鸿沟不是简单地用修为就能弥补的。
徐琛说的那些命丧斗兽笼的灵宠怕就是遇上了实力相当,但阶级远高于自身的妖兽,场面一时失控,便送命了。
她明明只是一只普通到不行的黄级兰雪兔,遇上同等级的黄级风狼她都没有胜算,更何况是玄级的?
想着,荀萱轩抬爪保住了月半月半的自己。
就在胖兔子暗自神伤时,燕央措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内心的想法。
他迈步走进了小院,径直地朝足有一人高、四臂长的斗兽笼走了过去。
徐琛见状,不好说什么,饱含同情地看向荀萱轩。
视线相交,他似乎从那只低阶妖兽的神色中读出了十分复杂的神情。
他晃了晃脑袋,暗叹:一定是最近没休息好,一只黄级妖兽怎么可能生出灵智?且还是如此复杂的神色?不过,这只兰雪兔也是够可怜的,摊上这么个没常识的主子。
徐琛于心不忍。
他快步上前,拦住了燕央措关笼的动作,似是警告地道:“燕师弟,我必须提醒你,笼子一关,阵法将随机传送出一只妖兽,斗兽的一切后果清御峰不予承担。你手上的这只兰雪兔是一只普通的黄级妖兽,而且还是一只食草动物,她将很难在这场斗兽中活下去。”
听到有人为她求情,荀萱轩颤抖着附和道:‘是啊,我只是一只黄级妖兽,我会死的。’
“黄级妖兽吗?”燕央措低声笑了笑,他用神识传音道,‘十五龄金丹期妖兽、不怕雷劫、灵智几近常人。你哪样看着像是低阶妖兽?’
荀萱轩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总不能直言道:她是人不是兽吧?再说了,谁又会信?
第7章
斗兽(二)
笼子关上的那一刻,燕央措接触到胖兔子祈求的目光,呼吸微微一滞,藏在袖袍下的左手无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无可否认地,他心软了,但转念一想他又撇去了这不合时宜的情绪。
荀萱轩是要成为他手中的利刃,而不是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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