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即是祭日,巨龙在惶恐中奋力一击,咬向黑鲨。黑鲨慢慢张开吞天般的大嘴,喷出一股洪流,顷刻间震断了巨龙的锁骨。
巨龙吃痛,弄起道法,喷云吐雾,化水结冰。
天有万象,云生五雷,化雷为咒,法器纵横。云生雨,结为冰刀,云生雷,五雷轰顶……
道法无常,气象万千,分分砸向黑鲨的脑袋。
然而那黑鲨只有一招,任它是霜刀雨箭、任它是五雷八咒,皆以一股洪流对之。
风雷滚滚,却被洪流一涌击破。雾剑飞刀,终不敌洪水涛涛。
风云陡起,海浪翻天,只看的那夫妇胆战心惊,东跪西拜,求神佛庇佑,唯独那女孩满面欢笑,赞叹连连……
那巨龙用尽浑身解数,却不能令黑鲨移动寸步,当即想要趁着海浪逃走,只恨龙鳍不够坚硬,游的不够敏捷,被黑鲨追赶上去,恶狠狠的咬下头颅,饮尽黄血,食尽龙肉。
那渔夫一家虽是得救,可渔夫心中仍旧不安。夫妇二人颤巍巍的看着黑鲨巨兽,恳求道:“大神,求您了,把我们放到岸上去吧!我答应您,以后……以后绝不再下海捕鱼了。”
黑鲨狰狞的翻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头顶如蝼蚁一般的人类,冷声笑道:“娃娃,瞧你父母已经吓成了什么样子!你怎么不害怕?”
“嗯?”小女孩被黑鲨问的愣住,迟迟不肯回话。
“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看见你和那妖龙大战,卷起那么高的风浪,真的好厉害!我一时竟忘了害怕,不过你要吃我,我也没什么本事反抗,就算害怕,你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对吗?”
“且!那当然,你黑鲨大爷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怜悯,更称不上是什么狗屁天神,哏!你们几个想到岸上去是吧?”
“嗯嗯!”渔夫夫妇连忙跪在黑鲨的眼前,连连磕头作揖。
黑鲨看着那小女孩道:“你为什么不给我磕头啊?”
小女孩不等开口,那渔夫夫妇连忙斥责她:“快跪下,给黑鲨上仙磕头。”转回头,又朝着黑鲨笑道:“小娃子不懂事,请您不要责怪……”
“嗯!不懂事?”黑鲨愤怒的看着三人。
小女孩忽然开口道:“爹爹、娘亲,我已经决定了,与其咱们回到岸上,让我去给财主家做奴婢,倒不如让它给我吃了。它这么厉害,我躲进它的肚子里,准不会再受欺负了。”说着潸然泪下。
黑鲨在涛涛的海水中飞速游动,三人齐问:“黑鲨上仙,您要带我们去哪里?”
黑鲨道:“我要把你们送到岸上去!”
“为什么?我不要上岸!”小女孩任性的流着泪。
其父母不及劝阻,黑鲨却道:“我才不会把你这么弱小又爱流鼻涕的小丫头带在身边,传扬出去,别的会说我仗势欺人!”
“可是……我才不要去给财主做奴婢,我不要,就算你把我送到岸上,我也要到海里来找你。”小女孩倔强的看着黑鲨的眼睛。
黑鲨冷笑了一声,“哏!没有船,看你怎么下海?”
小女孩努起嘴,“没有船又怎样啊?我就算游着,也要来找你,如果实在游不动,就让大海把我淹死好了,谁叫你不要我?”说着,纵身投向大海。
“丫头,你这是要干什么?上仙已经答应放咱们上岸了,你这又是何苦呢?”渔夫想要去拉住女儿,可他事先无有防备,小女孩去意坚决。
黑鲨头高出水面万丈,如此下去,便如跌入深渊无异。那女孩纵然会游泳,也会被活活摔死。
那黑鲨淡定的“哼”了一声,却无动于衷的继续向前游着,带小女孩的身子将要落水时,她的身下突然出现了一艘渔船,那渔船虽是破旧,却和她们划来打鱼时的一模一样。
那一瞬,世界仿佛失去了引力,她没有收到一点点的摔伤。她诧异的看着周围,喃喃道:“这是我们的船?”
“且!总不能让你们一直呆在我的身上吧!”说话间渔夫和他的妇人在惨叫声中,跌入小船,两人均未受伤。
夫妇两个连忙跪在船板上,朝着黑鲨磕头。
小女孩好奇的问:“真奇怪,我们的船明明已经被毁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黑鲨不屑一顾的向前游着,小女孩又问:“难道你也和黄大仙一样,会使用法术吗?可是看你和巨龙斗的时候,只会吐水柱啊?”
小女孩的问题,无疑刺痛了黑鲨的某一痛点,它突然恶狠狠的看向小女孩。她仿佛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又一直低着头,不肯道歉。
良久,小女孩忽然笑道:“大鲨鱼,我给你讲黄鼠狼偷鸡的故事好不好?”
“嗯?且、哈哈哈,好啊……”
“从前有一个黄鼠狼,特别喜欢吃鸡……”
聂齿一边想着,一边痴笑,他好想再听一遍黄鼠狼偷鸡的故事,也不知那故事是真是假,只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由得愤然说道:“小丫头,讲下去,再大点声、再大点声……”
他越是努力,小女孩的声音就越小,最后,他听到了一句清澈而又响亮的话:“傻小子,别装死了,为师快要顶不住啦!”
聂齿猛的睁开双眼,从荒草丛中坐了起来,腰和脊背都痛的要命,“师父?”
高仕不知何时已同那黄鼠扭打在一起,很显然,高仕处在下风,鼻梁眼圈被揍了几处淤青,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要不是为了保护你这傻小子,为师才不会和这畜生硬拼呢!靠!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黄鼠狼……”
那黄鼠嘴里倒也不闲着,嘀咕道:“哏!你个老废物、老东西,今天见了本老黄,你死也值了,我这二百多年的修为,要是宰不了你们这两个货色,以后真的没脸在黄氏家族里混了。”
“去你的死老黄……”高仕狠狠的踢了黄鼠狼一脚,正中了裆部。
黄鼠吃痛,用两只前爪去握,高仕趁机向旁边一闪,喝道:“指尖雷!”
黄鼠闻言大惊,“什么?你这蠢材,竟然学会了上古秘术,指尖雷?”
看那样子,它对那指尖雷颇为畏惧。聂齿长出了一口气,以为师父这次用出高招,便可结果了那黄鼠。没想到高仕又朝着聂齿大呼:“傻小子快用啊!”
“用什么?”聂齿一愣,从地上爬起,顺手拾起《禁术之书》。
高仕连急带气,愤愤一跺脚,道:“用指尖雷啊!”
黄鼠当即冷笑,竟与聂齿异口同声的道:“原来不是你用啊!”
聂齿挠着脑袋,“我还以为师父你要用呢!”
黄鼠嘲笑道:“少虚张声势了,立一指而天地变色,发一技而万物具恐,这等高深的道法,一个孩子怎么会用呢?我看你们师徒俩加一起,也用不出来如此高超的术法。”
高仕大喝:“快用啊!傻小子,为师替你缠住它,你快运气念咒!”
聂齿“哦”了一声,低着头,沉吟道:“那个……师父我忘了指尖雷的咒语是啥来着,我翻书找找啊!”翻开《禁术之书》聂齿抬头刚要再问高仕字都怎么读,却见高仕已然倒在地上,胸口流了一大摊血。
聂齿吓的险些昏了过去,掌中的宝典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黄鼠狰狞的走向聂齿,步伐稳健,沉着冷静中透着一股杀气,阴森森的说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