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扬说的皆是肺腑之言,因他想驻扎在小蒋将军这里,想成为他麾下的谋士,将这里作为起点,开始新的征程。
但是这位年纪尚轻却掌握江南重兵的小蒋将军,着实令人失望。
小蒋将军依然充满戒备,反问道:“那你以为我该如何待你?”
“勇者易得,谋者难遇。将军应礼待在下,在下才能全心全意为将军谋划江山。”
这是他的底线,如果没有礼遇,那么这里就不值得他落脚。
但小蒋将军突然抽出金刀来,寒光乍现。
“我很想现在就杀了你。”
苏季扬并无退步,也并无害怕,大声问道:“为何?”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你的存在,让我感到心中十分不安。”
小蒋将军并无惜才之心,仍在犹豫要不要此刻立即杀了苏季扬。
苏季扬已经全然看明白,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投诚不成,便无需再挂心在留在这里。
因此他不再礼遇这位小蒋将军,淡漠地说:“如此,将军应留我至北军渡河偷袭之后,否则,大军来袭,恐怕依将军的能力难以应对。”
“你!”小蒋将军气急败坏,这不是摆明了在说他这一方之王没有能力吗!
“好狂妄的语气!”他虽生气,但听了这一番话,还是有些迟疑,若是真的应付不来,留着此人倒还有些利用价值,思虑甚多之后,他冷冷道:“既然如此,便留你一月,倒看看你真正有些什么本事?”
“好,那在下便告退了。”苏季扬说罢,头也不回转身便走。
走出营帐,他一声哂笑。
江南蒋氏从前只是江南一方偏隅小国的异姓王,战乱初起后,因为此国四面临水,易守难攻,因此大国们打得热火朝天,谁也不愿发动军力以那么大的代价攻克这弹丸之国。
大国之间鹬蚌相争,蒋氏从中得利。蒋氏军大部分十分擅长水战,沿着江河沿路收服了不少战乱之地,迅速将势力扩大了许多。
但从这弹丸之地所出来的蒋氏王族,在苏季扬看来,无论是叔父还是侄儿,都并无什么长远谋略,只顾着眼前的利益。目前他们所拥有的滔天权势和兵权,几乎都是靠着这乱世之中独一无二的运气。
“短视之君,国将不持。”苏季扬蔑视地摇摇头,放弃了对蒋氏的希冀。
只是时间不太多了,短时间内仍要寻找下一个去处,实在很是让人发愁。
不知何时,钟炽离和南央都已经等在了不远处,尤其是钟炽离一脸紧张。
他先是仔仔细细四下瞧了瞧苏季扬没有受新的伤,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将军脾气暴烈,喜怒无常,没有伤你吧?”
苏季扬摇摇头,笑了笑,“钟大哥放心,将军不会伤我。”
南央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忧虑。
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也是藏不住的,别人瞧不出来,看他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但是她能看出来。
钟炽离大大咧咧,此时一拍大腿,高兴道:“没事就好!没事那我可要和你说一件大事了!”
南央有种不详的预感。
钟炽离已经开始了,拦都拦不住:“我家中有个妹子……十分的贤惠,十里八乡都夸呢,上门求娶的人可不老少。我见过的所有小子里头,都离你差的太远了……”
钟炽离洋洋洒洒夸完之后,这才扭扭捏捏道:“……那个……你看,我想给你们做个媒,将我妹子许给你,咱们就亲上加亲,成了真正的亲兄弟了,如何?”
南央气道:“都跟你说了我哥哥有媳妇儿!你如何这般不要脸?”
钟炽离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一边儿去,大人说话小孩儿不要掺合。”
苏季扬看了眼南央气得跳脚的样子,此时小姑娘眼睛几近泪汪汪地看着他,一脸的委屈。
他抬手将小姑娘掠至身后,淡淡地对钟炽离道:“钟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们可能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了,世事无常变化多端,我不敢与你作任何承诺与保证,相信令妹会寻得比我更好的良配。”
“你你你……你要离开?怎么回事?”钟炽离顾不得说媒的事,十分震惊,“这到底是为何?在这里,只要有我在,就没人会欺负你们兄弟俩……”
苏季扬不想多做回答,只道:“此事是我和将军的约定,过一段时间后,我便会带着阿央离开。”
随后,他感到身后的阿央朝着自己凑了凑,像只小猫般乖巧又安心地靠了过来。
虽面对着钟炽离,却是想让她听见这句话的。
“我不能给任何人承诺什么,因为我随时都可能离开。只有阿央会在我身边。”
南央低下头,心中暗自欢喜。
无论何时,无论遇到什么,她和他总是在一起的。
长长久久,岁岁年年。
钟炽离十分失落,但仍有些不死心,问道:“是将军要赶你走?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做?要不我去求见将军,为你求求情?”
苏季扬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钟炽离一惊。
“钟大哥如果想让我活着离开,就不要再提此事,今日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忘记这一切。从此以后也不要在军营中与任何人提到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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