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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路上都亮起灯火,人间吵吵嚷嚷,夜色又替来往人们笼上层朦胧光,乍眼看过去一整条街都亮堂堂的,好看得很。
    棠明牵着江初月沿着街走,说起刚刚那家小面店和冬令营小吃街那家的区别,话题由此发散,又谈到当初的同学老师。
    酒吧是我和赵泽远合开的,那小子工作起来还是挺负责,就是个人问题一直没有着落。
    江初月点点头,可能要单身很久了吧。
    这话完全是基于上辈子他十年都没有结婚来说的,现在听起来就有点嘲笑的意思,棠明没忍住笑出声来。
    江初月: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儿。棠明揽上江初月的肩,他本来就万年单身,算不上咒他,咱俩这顶多是预测未来。
    江初月也被他逗得轻笑,走过一个路灯,底下的光亮得刺眼。
    江初月记得他们刚在一起第一次出来,棠明就是在一个路灯下等着他的。
    思及此,江初月微抬头,本来是想和棠明聊聊网吧老板,却在看见棠明的一刻愣住了。
    江初月突然发现,棠明没戴耳钉。
    他直接停下脚步,不动了。
    怎么了?棠明侧过身正对他,顺便抬手替他遮一下刺眼的光。
    江初月张张嘴,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一面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一面又生出点希冀,犹豫道:我我那条红色的围巾,每年都戴的。
    开了头,后面的话好像就没那么难了,他悄悄抓住一点棠明的衣角,我再送一个耳钉给你好不好?
    高中的时候他就喜欢牵自己衣角,棠明向下看了眼,心里漫上愉悦。
    他知道江初月什么意思。
    但大学霸可能想错了。
    几年来棠明在宿舍住过,在家里住过,在刚刚租的房子里也住过。可再辗转,江初月送他的东西,他都是带着走的。
    于是棠明在江初月的注视下缓缓从兜里拿出个小盒子,里头的金属在路灯下折射出银光,亮晶晶的朦胧梦幻。
    啧,刚刚忘记戴了。棠明嘴角噙着笑,微微弯下腰和江初月视线持平,宝贝儿,帮我戴上好不好?
    江初月愣愣地,星亮的眼眸漫上层雾气,从小盒子里把耳钉取出来。
    狗骨头,是当年他送的那个。
    原来没走散。
    棠明盯着人抬手替他戴耳钉,突然想,看来红围巾真有用,兜兜转转,还是把两条小狗锁在一起了。
    江初月帮他戴好,还有点回不过神,手一直搁在人耳垂上,愣了几秒突然抬头
    同着耳钉,亲了亲棠明的耳垂。
    这条街人挺多的,来来往往,何况他们站着的还是这么显眼的地方。
    但他们已经不是少年,狼狈不堪这个词彻底消失,他们早已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对方和自己。
    所以棠明轻笑一声,抓着江初月就吻下去。
    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在最惹眼的通亮路灯下,吻得肆无忌惮。
    棠明退开的时候还想,江初月这回这么主动那应该是不会害羞了。
    没想到他还是脸红得不行,拉着棠明匆匆离开。
    棠明把他扯过来,一只手从后头揽过他肩膀和锁骨,调笑着问他刚刚不是还上道得很吗?怎么现在知道跑了?
    别说了江初月被他吐在耳边的气息激得脸更红,急急拉人回了家。
    俩人洗完澡的时候也还不晚,棠明拉着江初月坐在沙发上,开了好久不开的电视,打算等江初月什么时候想睡了再抱他进房间。
    趁着现在人还精神,棠明绕过他脖子,缓缓摩挲他锁骨问:明天有课吗?还是有没有项目要做?几点送你回学校?
    江初月眼眸微动,他刚刚又不动声色地在房里转了两圈,确定这里十分适合两人居住。
    抿了抿唇,才缓缓开口:明天下午回去也行,上午我想搬点东西。
    行啊,我帮你一起。棠明点头,搬什么?
    就是生活用品那些
    棠明这才察觉出什么来,勾起浅笑,侧过头正正看他,哦?宝贝儿这是要搬家啊?准备搬去哪儿啊?
    江初月抬眼,清冷质感彻底被软糯替代,轻声说出愿望:这儿,行么?
    棠明故作沉思,把江初月捞到自己腿上来,我这儿啊,租金有点高。
    有些地方拖了长音,显得苦恼的样子。
    我有钱的,我存了钱,还在帮导师做项目。江初月生怕他不同意,如果还不够我毕业了肯定更有钱,能先欠着吗?我打欠条。
    棠明也不憋着了,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扩大,想什么呢
    宝贝儿在跟我装呢?棠明顶了顶腰,嘴唇轻佻地覆上人耳骨,我这儿的房租怎么交你不知道?
    江初月被他激得腿软,至此才明了,漫漫时光长河,棠明调戏他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
    要租金这么交江初月强忍羞意,讨好地攀上棠明的脖子,那就随便你要多少。
    又变成妖精了。
    棠明呼吸骤然加重,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
    行,哥哥这儿的租金按天算。
    先把今天的给交了。
    第92章 换沙发
    租金交了一大把, 第二天还是得乖乖醒来。
    棠明昨天就和赵泽远说好了,这两天自己彻底能当个甩手掌柜,开着车送江初月回了学校。
    江初月东西还是很少, 和高中的时候一样, 生活过得简直和老和尚没什么区别。
    棠明很快就帮他把东西都运到车上。
    打印了张申请表, 江初月想着和导师说一声, 叫棠明等会儿他。
    在系馆里遇到了前天和他一块儿受邀去酒吧的室友。
    哎?你回来了?他先是诧异, 然后拉着江初月走到一边,皱眉小声问:你这从不请假的遇到什么事儿了?是不是你那个高中同学
    当天江初月那个情敌的态度很恶劣,后来拉着人就走了,室友越想越不对劲,别是什么霸凌的事被江初月给遇上了吧?
    虽然只是外套被扯了下,江初月也忍不住皱眉, 没遇到什么事。
    可是你们不是情敌嘛?他那天和你拼酒对了,你不是酒精过敏?
    我们不是情敌。江初月轻皱眉头, 想了会儿才找到一个形容词,应该是旧情人。
    室友根本还来不及接收这一句,江初月又一脸开心地说:不过现在是现男友了。
    ??!几年来都没见过江初月这表情的室友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被雷劈了。
    他不确定地试探:是什么?
    男朋友。江初月勾唇轻笑,我今天就搬出去和他一块住。
    凭着自身实力考上顶级名校,一路升上研究生, 被无数人夸赞脑子好使的室友脑子现在彻底不好使了。
    不是不是,这么爆炸性的消息,就这么说出来了?!
    不是应该偷偷摸摸,被逼无奈才透露吗??
    等一下,所以江初月的情敌,其实是当年照片上那个漂亮妹子?!
    日,那么好看的妹子, 可惜了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室友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真是跟吃了馊饭一样复杂。
    棠明在车旁边等着,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让刚结束大学生活的他突然生出几分熟悉。
    如果能和江初月一块儿上大学,大概自己也有很多机会像这样等他吧?
    曾经设想过上大学了租房,陪江初月在校园里逛,蹭他一两节课,如今好像这些也都能实现了。
    不过就是晚了几年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棠明?江初月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棠明站在那儿发呆。
    棠明侧头看过去
    简洁的白色卫衣,冷冷清清的五官,额前的刘海被跑步刮起的风从中间分叉,却也半点不减疏离气质。
    他有点恍惚,以为下一秒就该带着人去小黑网吧里做听力了。
    江初月差点撞进他怀里,棠明下意识伸手扶住人手肘。
    江初月就微微喘气问他:等很久了吧?在想什么?
    在想棠明轻笑一声,在想冬令营那个教物理的老头儿,老是拖堂那个,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去植发。
    江初月被他逗笑,清亮的眼睛弯起来:吴老师教得很好的。
    也是,不下功夫也不至于秃了。
    说笑间正准备上车,后头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江初月!
    他俩同时背过身看,是那天一起去酒吧的几个女孩。
    看见叫住了人,出声的妹子很兴奋,喊的是江初月,却上来就找棠明:帅哥,又见面了!
    棠明这两天心情异常好,抬手跟她们都打了招呼。
    妹子看他们一副要出去的样子,也不打算耽误事,立刻问:帅哥,能要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挺直接。
    棠明失笑,刚想拒绝,江初月冷淡的话就抢先出了口:
    不可以。
    妹子的表情有一瞬间僵住,帅哥是有女朋友了?
    江初月冷着张脸,牵起棠明的手,十指紧扣着明示,是有男朋友了。
    我。
    棠明几乎要憋不住,十分努力才没笑出声。
    不过他疯狂上翘的嘴角也没给女孩儿多少面子。
    哦。妹子又惊又失落,半晌才挤出这么个字来。
    江初月扭头,刚想走,就听见棠明朗声加了句:
    还是在同居的那种男朋友。
    妹子差点要回一句我知道,因为她在江初月转身的动作里,看到了他颈部若隐若现的,痕迹
    在后头一群妹子噢噢的起哄声中,江初月才后知后觉地冒出点羞意,把棠明拉走了。
    直到把江初月的行李全都搬回了住所,棠明的嘴角还没放下来。
    你还笑江初月一路上被棠明逗得狠了,口头便宜占尽,现在被逼得恼羞成怒,侧身做出要出门的姿势,你再笑,我
    怎么?棠明似笑非笑地挑眉,上下扫他一眼,你就不住了?
    江初月身上竖起的恼意立刻软下来,不是
    棠明很满意,伸手过去抱他,那还住不住?
    住。
    那以后给不给亲?
    给。主动凑上去亲了棠明一下。
    棠明低低笑起来,那每天要不要收礼物?
    江初月闭眼,羞愤欲死,收。
    流年尽散,兜兜转转,他们还是会过上想要的生活。
    棠明又和从前一样,把江初月的衣服交叉着挂进自己衣柜里,把江初月能用到的东西摆得随处可见。
    晚上俩人抱在一起睡觉的时候,江初月已经被棠明折腾得很累了,迷迷糊糊地窝在人怀里,一边听见他有力的心跳,一边听他跟自己说话。
    我租这房子的时候带了精装修的,本来是长期租现在你来了,我把这儿买下来好不好?
    棠明怀里太舒服了,江初月困得意识发沉,只知道棠明在问他好不好,棠明说什么在他这里自然都是好,闷声发出个嗯。
    带着厚重的困倦,尾音都是气声。
    棠明勾起唇角,江初月身上软乎乎的,他抱得很紧,体感异常舒服,然后我们把家具换一遍
    他又想问好不好,但江初月平稳的呼吸打在他锁骨上,他有一瞬间像舒服得睡了过去,反应过来思绪又跳了一大步:以后你别老做饭,我也给你做
    其实他也为温软的氛围沉醉,有一搭没一搭的,话题渐渐沉寂,窗外吹来一阵清风,意识就全然涣散。
    从第二天醒来开始,棠明就着手换家具这个事儿了。
    不过江初月这个专业选得有点好,画起图来能整天整夜跟人说不上话。棠明那边发展得比上辈子好,但还是算在起步阶段,也很忙。
    总之俩人其实没什么时间出去逛,大部分空闲时间用来窝在家里
    毕竟江初月答应了要天天交租金的。
    两人除了工作学习就是厮混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太惬意,再反应过来,街上银装素裹,大学生都已经放假了。
    那时候江初月忙着各种聚餐还有些项目的结尾工作,棠明就忙着来年的计划和年底事宜。
    好不容易约到一天下午能和江初月出去买个菜,棠明当天干脆不去酒吧了。
    对此,赵泽远这两个多月来已经彻底没了脾气,本来他们这行上班就很晚,自从有江初月这个妖这个人在,棠明为了多陪陪他,什么都配合着他的时间来。
    也还好是江初月忙,否则赵泽远简直怀疑棠明可能是被掉包了。毕竟这人以前可是天天恨不得泡进工作里洗澡的啊!
    上次看到棠明在那浏览个什么家具,说是要买个新沙发。
    赵泽远就问,怎么突然要换了?
    棠明说,他家的沙发太软了,不结实,多坐几次就得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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