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我感到了睡意的一阵阵侵袭。蓦然间,一阵刺耳的铃声将我惊醒——那声音源自我放在床旁边的示警闹钟,它只要一察觉到恶意与杀气,便会响个没完。
我霍然睁开眼,条件反射地抓起了手边的武器。
闹铃的声音顿止,取而代之的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循着声音抬头向上看去,只见我头顶上方的某一处缝隙,正在不断扩大——
透过那些微的空间,我能看到,有骨肉破烂的手指正在那缝隙中间与后面动来动去。
——有人正在抠那道缝隙,从它的后面。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干瘦腐烂的手动作着,以惊人的速度,将那道缝隙一点点抠开,直到露出手掌那么大的空洞。之后又眼睁睁地看着她,扭曲着肢体,以一种不可思议地姿势,从那扩大的裂缝中挤了出来……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那样子真的很想从冰淇淋机里硬挤出来的一大坨冰淇淋。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冰淇淋被挤出来之后,会被绕成一个便便形状。而她……
她的模样还不如便便。
具体是啥糟心样子我就不多描述了。总之,那是个模样恶心,指甲很长的家伙。那家伙落地之后没多久就扑向了我,我慌忙拿起武器和手边的道具进行反击——
然后,我被吊打了。
这不能怪我。我本来就是学者型的。
我废了好大的气力才把她踹到了房间的角落,并趁机拿出了那两张代金券准备一决胜负——令我没想到的是,那女鬼居然对这东西完全不感兴趣!
她看都不看这东西,直接就过来扑我了!她都没有消费需求的吗?!
我当场就蒙了,以至于那一击躲避得非常狼狈,手中的两张代金券都掉到了地上。我的脑袋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一时间有些嗡嗡响,头晕眼花之间只看到那女鬼再次挥着长指甲朝我扑来的身影——
就在此时,纸门被刷地拉开。一道绿色的火焰从门外喷了进来。
那火焰就像根绳子,很快就缠住了那个NPC。伴随着一阵阵凄惨的嚎叫,那方才还凶神恶煞的NPC转眼就当着我的面,被烧作了一堆焦尸。
——没错,一堆焦尸。准确来说,是一堆虫子的焦尸。
我望着那堆虫子尸体,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下意识地喃喃了一句:“这是个啥玩意儿啊?”
“进化版的模特虫。”一个陌生的男声从门外传来。跟着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了进来,拿脚拨拉了一下那堆虫尸。
“这种短期副本,人手不足,只能靠这种东西充场子了。”
他淡淡地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我说话,我也没敢应答。他转头打量了我两眼,像是在确认我有没有事,然后就径自转身,似是准备离开了。
就在他即将出门前,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两张代金券上。
他的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
“真是,怎么这么不当心。”他低声叹了一句,当着我的面,将那两张代金券捡了起来,塞进衣袋里,然后扬长而去。
“你又掉东西了。”我听见他的说话声从走廊里传来,语气温和又有些无奈——但我没听见任何的回应。
我原地呆了好几秒,才终于回过神来,猛地冲到门边,发现那男的已不见踪影。
……又花了好几秒,我才终于强迫自己接受了事实。
接受了我被一个陌生NPC打劫了的事实。
……草,那可花了我四分之一的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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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确定那男人是NPC而非玩家,原因很简单。
首先,这场游戏在开局时是报过玩家总数的。并没有出现总数比实际到场人数多一人的情况,所以这家伙大概率不是躲起来的隐藏玩家。
其次,在他用脚踢开那堆烧焦虫尸的时候,我分明看到,有一张纸片从那堆虫尸里冒了出来。但他却和完全没看到一样。
只有一种可能,他是NPC。所以他看不见给玩家的线索。
我将那张线索拿起来,读完,收好,并在第二天再次遇到其他玩家时,非常友好地将其拿出来和大家共享。
倒不是因为我特别有队友爱,而是因为我真的看不懂。
“这个啊……感觉就是代换式密码吧。”
在看到我拿出来的线索后,剩下的几名玩家很快就展开了讨论。那个眼镜妹子和死鱼眼大叔显然都很精于此道,没一会儿就提出了“代换式密码”的想法,并试图进行破解。
遗憾的是,他们好像也没有特别精于此道。
那纸上的是一串毫无规律排列的黑色字母,最中间则是一个框框。除了位于角落的O以外,所有字母都是有部分加粗的。他们试图从中找出规律,好通过字母置换解出密码,只可惜解了半天都毫无结果。
最后是小红帽忍不住凑上去看了一眼,又将纸张拿了起来,举着在屋里面转了几个圈圈,方有了正确的思路——
“这应该只是在表明特定缝隙的位置吧。”小红帽如此说道。
眼镜妹子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一合手掌:“对哦,所有的加粗都是直线条的!”
“……难怪。”死鱼眼也明白了过来,“难怪这里面只有O,没有C。因为起点只能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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