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在想什么!
他们都是alpha!
对,都是Alpha,靠得近一些,没什么大不了
不能这样。
哪里?
靠得更近,更近。
抱歉,我走神了。
哦那这一步应该怎么做?
用等效替代法
我试试。
他低头了
不要往别人脖子上凑!
忍住。
放缓呼吸。
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有香味
两个男生,头挨着头,一个教,一个学,课间十分钟很快过去,上课铃响,他们都收获满满。席真学到了很多知识,而祁渡嘛
也学到了一个新知识。
原来,alpha也会是香的。
不是错觉,不是臆想,对着席真垂下的后颈,不露声色地吸了好几口,他终于能够确定,耳机上的香味,确实是席真留下的。
明明是甜蜜的味道,他却感到恐惧。
因为他能感觉到,这味道致命的吸引力。
会上瘾。
再闻下去,你就完了。
他对自己说。然后将香味已经彻底散去的耳机紧紧握在手心,一刻也舍不得放手。
.
这节是生理课。
大家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快月考了,还要开生理课。
本来还挺期待的,现在只想复习刷题。
所以生理老师走进教室时,同学们的反应比较冷淡。
即使这位生理老师个头足有一米九,一身腱子肉,剃个寸头,怎么看怎么像体育老师。
大家也只是麻木地愣了一下。
同学们,我姓赵,单名一个钦。生理老师把名字写黑板上,顿了顿,又说,性别,Omega。
已经学懵了的同学们面面相觑,片刻后响起嗡嗡的小声议论。
顾超已经够不像Omega的了,结果又来了个更不像的肌肉猛男?
顾超:?
贺晨星按住满脸不爽的超哥,安慰说:别气别气,他们那是夸你帅。
赵钦自我介绍完,也不让大家打开书,而是聊天似的提问:咱们班几个A,几个O?
丁淮很负责地回答:三个a,一个o。
哦,A的数量还可以。赵钦点点头,举手让我认识一下。
裴凉、祁渡先后举手,席真一顿,胳膊肘顶着桌沿,象征性地抬了一下。
赵钦好像也就是单纯地认识一下,平静地说了声好的,可以了,又让Omega举一下手。
顾超:
赵钦:?
顾超:
赵钦:
沉默中,顺着同学们的视线,赵钦目光落在顾超脸上。
顾超只能举手。
好的,谢谢。赵钦示意顾超可以放下,在讲台边坐下,唠家常似的接着跟大家聊,咱们有没有同学对体检结果不满意,想分化成别的性别的?
一片安静,没人回答。
有人偷偷看顾超,顾超目不斜视,暗自恼火。
贺晨星继续在他耳边碎碎念:超啊,不气啊,都是嫉妒你帅。
顾超:
席真看着顾超快要炸毛的背影,一时心情复杂。
总有种顾超代替了他的感觉啊。
或许是因为兔死狐悲,他想,以后要对顾超好点。
于是顾超打了个喷嚏。
贺晨星立刻脱外套给他披上。
顾超简直恼怒,小声道:我还没分化。就算分化了,也用不着这么照顾我!
你不冷吗?
不!
赵钦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响,却始终没人举手。
冷了半天场,他也不生气,笑道:好吧,我得摊牌,我为我是个Omega感到失落,但更难受的是,我还为我有上述感受而羞耻。
顾超一下捏紧了桌沿。
席真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但祁渡莫名的心中一动。有一瞬间他好像嗅到一丝惊慌的味道。这么说很奇怪,但他确实从那一掠而过的甜味里感觉到了惊慌。
赵钦健硕的臂膀随意地搭在讲台边沿,脸上带着无奈与释怀的微笑。他告诉大家,十六岁的他最不喜欢的单词就是Omega。直到这把年纪,他才能坦然面对真实的自己。他说:我不是单指某一个,我是说在座的所有人。同学们,你们扪心自问,要是有人告诉你,因为你不是Alpha,你不会有出息,你服不服?
这一次他没有等大家回答,直截了当地道:没有一个人会服。
凭什么服?你们才多大?什么考清华还是北大,要我说那还不够敢想,你们应该思考怎么改变世界!
同学们大笑。
等他们笑完,赵钦正色问:难道,当你们张口就能吟唐诗三百首,作文中探讨的是生命的意义,草稿纸上计算的是第三宇宙速度,午夜梦回想的是泱泱中华五千年历史,你们不会豪情万丈,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你们会。知识,就是会让人膨胀。
当你们精神丰富,你们会感到无比高贵,自然就会忘记那微不足道的性别区别。
他侃侃而谈了五分钟知识如何使人灵魂丰满,然后大手一挥。
我的第一节 课,就上到这里,剩下的时间,交给你们自习。即将到来的月考,正是你们证明自己的大好时机。如果觉得自己不比Alpha差,那就去拼搏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话感染,接下来的课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打了鸡血似的复习。
尤其是顾超,好像要为自己卑劣的灵魂赎罪,认真程度像是要把书上的知识一点点吞进肚里。
席真看了看四周热血沸腾的同学们,低下头,看看写到一半又写不下去的题,特别想和书本贴贴,试试知识能不能从浓度高的地方流进浓度低的。
他想不通啊,明明祁渡教他的时候他都听得懂,怎么自己一做题就又懵了?
或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隔壁缓缓推来一张纸条。席真打开一看:不要做太复杂的,先把基础题做顺。
可是,席真提笔回:我现在做的只是填空题
他把纸条推还,祁渡看了一眼,转头拍了拍他胳膊,问他要习题册。
他递过去,祁渡帮他间隔着勾出四道填空,两道大题。
然后写道:你先做这几道。
席真点点头,习题册拿回手里,开始做祁渡勾出的题。这下就做得很顺,都是努力动脑子能想到思路,计算过程不太复杂的题目。
等到下课铃响,他顺利解完六道,对好答案,正确率居然有百分之九十。
错的那题又是正负号错,导致计算错误。
祁渡把他的草稿纸拿过去看了一会儿,对着其中一道,教给他新的解题思路。
席真恍然,好像又学会了一点。他正要道谢,突然瞥见祁渡的笔袋里,好像有他们刚才交流的小纸条。
叠得整整齐齐,像是要收藏。
他愣了一下,刚想看仔细一点,祁渡自然地伸出手,把笔袋拉链拉上了。
应该是看错了吧,席真也没多想,做了一下午题,他有些饿了:我要去超市,要不要给你带点?
祁渡摇头:不用。
好吧。席真起身,自个儿去。
贺晨星拉着顾超跟上:真哥,我们也去。
席真笑道:好啊。
顾超看着兴致不高,像是陷在某种思绪里难以自拔,纠结俩字就差没直接写在脸上。
席真心知肚明,但全当没看到,贺晨星跟他嘻嘻哈哈,他就半开玩笑地回,路上有人听到,频频回头,心说这俩人长得不错,怎么喜欢说相声呢?
虽然回头率高了点,但效果达到就好。
两人有意配合下,顾超眉眼间的忧虑散去不少。
到了超市,开始挑选零食,他更是完全打起精神,左手辣条,右手可乐,身体力行一句话:干饭解千愁。
席真买了个面包,想想又拿了两包咪咪虾条。管祁渡吃不吃呢,买了再说。
三个人付完账,准备回教室,却在经过教师办公室时听到里头在聊天。
刚刚又水了一节课。
美滋滋啊,早知道我也去学生理学了,学什么体育啊,天天上课累死了。
我每次想讲稿也很不容易的好不好?
咋样,这次有没有感动哭的?
没有,不过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刷题,看得我挺感动。
感动完继续摸鱼。
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
席真:
顾超:
贺晨星:
顾超瞬间情绪有些激动,攥紧拳头就想冲进办公室。贺晨星和席真一人一边,赶紧把他架走。
教室里,祁渡看到这一幕,目光落在席真和顾超接触的地方,久久没有移开。
第21章
祁渡的注视三人浑然不觉,他们吵吵闹闹地走进教室。
贺晨星说:虽然赵老师目的不纯,但是讲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呀。
顾超甩开两人,兀自愤慨:我反思那么久!
我感到羞耻!
最后他只是为了摸鱼!
贺晨星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席真则安慰他:往好处想,你学到了非常宝贵的人生哲理。
是什么?
肌肉越多的男人,越会骗人。
顾超:
贺晨星捧哏极为熟练,惊呼:有道理啊,健身房卖卡的教练可会忽悠了。
顾超:
他气呼呼地坐下。
席真拍拍他肩,在他身后坐下,把虾条扔给祁渡。祁渡抬手接住,顿了顿,随手丢进桌肚。
靠。席真微妙的不爽,伸手想拿回来:不吃还我。
祁渡用书挡住:等会儿就吃。
等会儿就该放学了。
难道过了今天就过期了?
好吧,随便你。席真心想,他晚点走,等祁渡放学了,他再拿回来。
不能浪费。
这么想着,到了六点半,他看着祁渡背上书包出了教室,手就摸进祁渡桌肚里找虾条,可摸了半天,只有码得整整齐齐的书脊。
然后他就感觉到窗外有道视线落在他的头顶。
他缓缓抬头,看到祁渡站在窗口,看着他,撕开虾条包装袋,一仰头,将整整一包虾条一股脑倒进嘴里。
席真:
祁渡嘴巴鼓鼓囊囊,顶着面瘫脸和兔斯基眼离去。
席真沉默片刻,背起书包回家。
第二天,他早早到学校,从书包里掏出二十来包虾条,全部塞进祁渡桌肚里。
然后他就去值日了,弯着腰,低着头,假装专心扫地。
七点整,祁渡走进教室,放下书包,想拿出语文课本,手感却不太对。低头一看,仿佛外来物种入侵,一夜之间虾条成了灾。
是席真的手笔。
他心中了然,喉结滚了一下,抬头四顾,寻找席真的身影。
席真余光瞥见祁渡抬起了头,把腰压得更低。祁渡目光从他后腰一掠而过,便又收了回去。
席真嘴角无意识地上扬:不是喜欢吃么,给我多吃点。
他自认回击成功,心情愉悦地归还扫帚,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施施然回到座位。
一坐下,他就愣住了。桌面上安安静静躺着本笔记,翻开一看,是用不同颜色水笔写的数学复习攻略。
他诧异转头,很清楚地看到祁渡下眼睑突兀的乌青色。
他捏着笔记本,手指不安地摸了摸封皮,嗓子干涩地问:这不会是你熬夜赶出来的吧?
嗯。祁渡的嗓音带着没休息好的喑哑,明天就考试了,你今天能看多少是多少。
席真:
他五味杂陈,好半天说不出话。一声谢谢已经太轻,不足以承担这份笔记的分量。
他低头看着条理明晰、重点分明的笔记,揣着前所未有的觉悟投入复习。
之后的语文课、英语课,也上得格外认真。
中午吃完饭,又去了超市,精挑细选了很多好吃的送给祁渡。
祁渡照单全收,然后道:好困,我先睡会儿。
嗯,我再看会儿书。席真甚至认真考虑了一秒钟要不要把他的外套送给祁渡当枕头垫。
直到他看到祁渡睡迷糊过去,换了个面,黑眼圈被胳膊蹭掉一块。
席真:?
他试探着伸手,在祁渡的下眼睑轻轻抹了抹,再收回来,看到指腹都黑了。
席真:
他沉思两秒,出门洗了个手,回来后用湿漉漉的手在祁渡嘴角滴了两滴水,然后拿出手机一拍。
祁渡蓦然惊醒,直起身轻轻晃了晃,感觉到嘴角有水,抬手一抹,愣了几秒,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假装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