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然搀着他往崖壁走。
看来夜寒轩比她想象的坚强得多,浑身是伤,走起路来牵动着伤口,一定钻心的疼,但是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一声不吭地随她坚持到了崖壁下。
许安然取出了一根拇指粗细的绳索,将两人拦腰牢牢地绑在了一起,系了个水手扣。
而后从包裹里取出了飞爪,用力掷了出去。
飞爪正好抓住了崖壁上的迎客松枝丫,许安然用力拽了拽,这牢固程度应该能承受得住两人。
许安然抓着飞爪的绳索,背上夜寒轩,吃力地往上爬。
才爬了二十米,许安然就气喘吁吁了,这副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不行就把我放下来,你先上去,找人来救我。”夜寒轩眼底闪过一丝感激,赧然地开口。
“一诺既成,万山无阻。”许安然没有回头,继续爬。
这时又是一声惊雷炸响,
“咔嚓!”
那树枝要断!
情急之下,她慌忙用武器刺进了崖壁里,一双脚紧抵着崖上的岩石。
片刻力气耗尽,两个人,晃悠悠悬在半空中。
“看来天要绝我们!”许安然一脸愤恨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将绳索剪断,你逃生的机会很大!”夜寒轩轻轻说一句。
“人以信立世,我既然答应了你,那就没有放弃一说。”
夜寒轩眸华微动,浅浅勾了勾嘴角,真拿她没办法,“有你陪着我,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许安然咬紧牙关,冷汗直冒,其实,她真快坚持不下去,快脱虚了……可是,叫她斩断绳索,将一个大活人扔下去,却怎么也做不到?今日真是命途多舛。
罢罢罢,有一个人陪着,黄泉路上确实不寂寞了。
夜寒轩向来平静无波的眸子掀起了波澜,浮着前所未有的暖意,有时候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只是心愿未了,心有不甘罢了!
正在这时,四道黑色身影敏捷地飞身而下!
四人见到了夜寒轩,皆是一脸难以抑制的喜色,赶快将许安然与夜寒轩带到了崖上。
四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一脸惭愧地:“属下护主失职,恳请主子责罚!”
“算了,这事不得往外透露半分。”夜寒轩一脸威严地命令。
“是,属下明白!”
“你是何人?”为首的黑衣人一脸煞气地凝视着许安然,不客气地问。
“你没资格问,今晚发生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说出半句,你们若想过河拆桥,杀人灭口也得问问我手中的剑。”许安然眸光一凛,语气冷了几分,不屑地说。
“姑娘想多了,本王不是恩将仇报之人。”夜寒轩薄唇抿成一道弧线,眼中丝毫不掩饰对许安然的兴致。
此时为首的黑衣人无意中瞥到了许安然腰间的玉佩,本就阴鸷的眸色,更加浓厚了几分。
那黑衣人走到了夜寒轩的身侧,附在他耳畔小声嘀咕了一句。
只见夜寒轩寒潭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而后幽幽开口:“劳烦姑娘到府上小住两日,这样也方便为本王继续疗伤。”
“你身体的毒不是一两日能根除的,我去你府上,多有不便。”许安然有种要被骗上贼船的危机感,蹙着黛眉,一脸不悦地。
“太子已经奏请皇后为他指婚许倩茹,后日便是许家宴请京城达官命妇的大喜日子,你这会儿出现,岂不是早了一步,看不成大戏了?”
夜寒轩唇角噙着一抹邪佞的笑,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安然的眼。
只见小丫头仍旧一脸清冷之色,并有因为听到这个的消息而伤心失控,眼底满是不屑。
“那就走着,尚书府很久没有热闹可看了。”许安然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弦外有音地道。
月落日出,一晃两日已过。
晨辉倾照着尚书府的碧瓦朱檐,兽脊琉璃瓦更是折射刺目的光彩气势恢宏。
今日是尚书府宴请京中达官显贵的喜庆日子,一来庆祝尚书府的大小姐荣升为太子的未婚妻,二来,母凭女贵,许尚书想利用这个机会,将他最宠爱的二夫人抬为平妻。
尚书府提前两日便张灯结彩,红毯铺地,虽然府上的三小姐生死不知,但是这尚书府可没有人关注那废物三小姐,除了三小姐的生母大夫人一直以泪洗面。
往日里门可罗雀的尚书府,今日一大早就宾客满棚,热闹非凡。
前来道贺的人们带着厚礼,满面堆笑,说着吉祥话。
人群中一袭冰蓝色玄纹锦衣的男子鹤立鸡群,眉清目秀,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自带光环,夺人眼目。
前来的贵女们爱慕的眸光时不时暗自投了过去,此人便是大梁国文武双全的太子夜子墨。
许丞相首先举杯,满脸笑容地:“今日各位贵客的到来,令寒舍蓬荜生辉!借着这宾朋满座之际,老夫宣布两件喜事,让在座宾客一同开心,”
“老爷,大家都等着呢,您倒是说啊!”许丞相身边打扮得光耀夺目的二夫人,扭着水蛇腰,莺声燕语地在一旁小声催促。
她等这一日,等了十几年了,今儿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待她上位,待她女儿做了太子妃,她第一个就要将佟欣雅那个女人赶出许府,让她流落街头,生不如死!
许丞相用眸光示意二夫人艾丽梅稍安勿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急什么?
这时,身着淡紫色拽地罗纱裙的尚书府大小姐许倩茹,娇俏地站起身来,一张精雕细琢的脸,眉梢微微上挑溢满了喜色,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环佩叮当,像风吹桃枝一般,暗香浮动。
许倩茹的眸光在人群中巡视一圈,当瞧见那抹高贵挺拔的身影时,唇边的笑容更深了。
两人眉来眼去间,太子夜子墨浅笑着微微颔首,而后许倩茹了然地收回了眸光,踩着莲步来到了许尚书的近前。
二夫人瞧着国色天香般的女儿,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许尚书此时慈爱的眸光也投向了亭亭玉立的大女儿倩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