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继大伯家的孩子,吕氏心里是一万个愿意的,毕竟这些年她年年跟着官人回乡下来,每次看到大嫂家的孩子满院子跑她心里都羡慕极了。
再说三郎,三郎出生的时候家里条件已经很不错了,所以这孩子出生就没短过吃喝,
就算是家里第二小的二郎出生的时候官人虽然当了秀才,但是老宅这边的房子也还没重起,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很多方面都没有现在宽裕。
三郎因为出生的时机好,整个人都白白胖胖,看来可爱极了。
每次看见三郎,吕氏都觉得自己的心要化了。
三郎过继到他们二房,自然是能享受到更好的资源,因为自己家住在镇上,官人是个秀才,平时教书,能给三郎更好的资源不说,自己以后只有三郎一个孩子,自然会好好疼爱他。
以后自己的陪嫁都是三郎的,三郎还是叫姜老太奶奶叫姜老头爷爷,还是姜家的人,一切看起来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苦的是大房夫妇。
大嫂四十岁高龄生下的三郎,虽然不经常回来,但是就回来的这几次,吕氏也能感受到大嫂对三郎的疼爱,三郎的年纪跟大郎家的两个小侄女都差不多了,张氏孙女都有了才有了这个小儿子自然是疼到骨子里去了。
吕氏知道自己对不起张氏,所以最近对着张氏都带着一丝讨好,吕氏也知道张氏对于三郎的过继有多么不舍得。
毕竟现在姜家的日子好过了,又不像以前一样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大房养得起这个孩子。
但是因为他们二房子女缘薄,竟要让大房骨肉分离,虽然以后三郎还会回来老宅,但是到底是不一样了,以后三郎只能喊张氏大伯母,吕氏知道他们二房对不起大房。
特别是张氏,她没有孩子,但是就是因为没有孩子,所以她太懂这种要失去一个孩子的感受,她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张氏的。
就原谅她这辈子自私一点叭,她太想要一个儿子了,这些年,她想要一个孩子都要想疯了。
刚成亲的时候,官人还没考上秀才,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家里老人就算着急也还是以官人的考试为重,她也觉得怀不怀的上孩子不急,看缘分。
但是等到官人考上秀才,她的肚子还是没动静,这时候那些个见不得人好的人就开始说三道四,她听得多了也渐渐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去医馆看了大夫,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泛泛地说时机未到,开些保养身体的方子来,那些个方子她换了不知道多少个,苦涩的汤汁每天一碗下肚,肚子却还是毫无动静。
在她娘的劝说下,她买了个老实巴交的丫鬟开了脸给官人做妾,这世上有哪个女人想要别人来分享自己的丈夫。
官人是那种再古板正经不过的人,说话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自然不会做出那等忘恩负义宠妻灭妾的事儿来,但是那段时间吕氏还是觉得心里泛苦,比喝药还苦。
更苦的是不仅她肚子里没动静,连那小妾肚子也没啥动静,这时候二郎出生了。
他们二房当时倒是动过念头想过继二郎,但是也只是想想罢了。
毕竟当时她跟官人年纪也不大,想着要是早早过继了二郎,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二郎的地位到底是尴尬,而且大房当时虽然孩子不少,但是男孩子也就两个,到底男孩也不算多,他们二房也没好意思提。
他们哪里会想到,直到快四十了,他们二房别说是儿子,就是怀孕都没人怀上,这些人说三道四已经是常事,她也变得不大爱出门,出门干嘛,出去一群同龄的手帕交讨论的都是家里孩子的婚嫁问题。
不然就是讨论孙子孙女有多么多么可爱,这些事她根本插不上嘴,要是姐妹们因为顾忌着她不讨论这些,她又觉得自己来了晦气,索性就不爱出门了。
现在她跟官人年纪也大了,也认命了,想着再不过继一个孩子过来,以后恐怕是没人给他们摔盆养老。
其实这几年他们已经渐渐在相看了,只是到底没找到合适的人家,那种非亲非故没爹没娘的孩子倒是有,但是过继不是只他们这一房的事儿,这要族里的人同意才行。
这些年他们这一支因为官人考上了秀才,算是族里最有出息的一支了,毕竟姜家村的族人,也就出了官人一个读书人。
小辈们倒是有几个也在读书了,但是等他们考上秀才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族里怎么可能会同意他们这一支被一个非亲非故没有姜氏血缘关系的孩子继承呢,所以她跟官人也没法从这方面下手。
但是说到过继族里的孩子,现在太平年间,谁家的孩子是父母俱亡的?没有,至少他们姜家村没有。
而那种父母至少有一个在,还舍得把孩子过继的,无非就是家里孩子多的是,过继一个来他们家好吸他们家的血罢了,被这种族人攀附上,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再就是这种人家的孩子,以后真的会好好给自己养老吗?他亲爹亲娘在,年纪小的时候尚且处于弱势会听自己和官人的话。
等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有亲生父母在,会孝顺哪个还说不清楚哩,那时候自己和官人年纪一把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人心难测,到底是不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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