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是这样的。”焦翼没有半点犹豫,不假思索地道:“我在东站拉了一个客人,嗯,是个女孩子,年纪跟你差不多,长得挺美,差不多就快有你一半漂亮了,她带了一个特重的行李箱,住的房子又没有电梯,就出五十块钱,让我帮她把行李箱送到她家里。”
焦翼边说边观察黄丹的脸色,见她没有怀疑,接着说道:“五十块钱,搬上五楼,这可比跑出租划算多了,还不烧油,既能帮助美女,又有钱赚,我当然不可能推辞的,对不对?”
也不等黄丹回答,焦翼又说道:“以我年轻力壮的身体,搬一个行李箱上五楼,这钱赚得简直太轻松了……可是,就在搬到五楼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黄丹定定看着焦翼,等着焦翼说下去:“就在人家美女门外的时候,行李箱把突然断了,不偏不倚,刚好砸在我的脚背上,那可是一百多斤重的箱子,结结实实砸在脚上,脚不肿都不行!不过,那美女还是很有良心的,也有可能是看我长得太帅了,直接就哗啦啦给了我两张大红头,让我自己买点药敷敷。”
“事情就这么个事情,情况就这么个情况,砸一下,平白砸出两百块钱来,值了!只是,脚肿起来了,带伤开车,那是对乘客的安全不负责任,所以我就提前收工了。”焦翼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番说辞,焦翼在回来的路上早就想好的了,他当然没想到黄丹会发现他的脚受伤,但在非洲生活了两年,每天都经历着生死的考验,他早已习惯把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考虑到。
他这两年来说过的谎言有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但他真的没想过要对黄丹说谎。
可是,现在的情况,他除了说谎,别无选择。
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并且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牵扯的人,弄得自己受伤,这在大多数人看来,就是一个傻瓜。
不过,焦翼对黄丹说谎,并不是怕黄丹笑话他是个傻瓜,而是不愿意黄丹把他当成个怪物。一脚踹停一辆越野车,在普通人的眼中,这绝逼是怪物。
在黄丹的世界里,未必能容得下一个怪物,而焦翼又很贪恋跟黄家父女住在一起的温馨感觉。
这种毫不防备坦诚相待的温馨,无论是焦翼在特卫局的时候,还是后来去了非洲,都没有感受到的。
黄丹一言不发,静静听着,听完之后,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嗒嗒的就往下掉了。
“哎,哎,干嘛还哭上了呢?砸一下就得两百,上哪找这么容易挣钱的方法去?”焦翼不想让黄丹知道自己受伤,就是怕她哭,可是这丫头最终还是哭了。
焦翼这么一说,黄丹的眼泪掉得更急,都快连成线了。
焦翼知道,黄丹是因为看自己左脚受伤,心疼得哭的,自己越是安慰她,她会哭得越厉害,须得转移她的注意力才行。
焦翼眼珠一转,马上有了主意,伸手按住胸口,嘴角咧开,眼睛挤拢,眉头紧锁,用力“嘶”了一声。
听到焦翼痛苦的声音,黄丹果然暂时停止了抽泣,着急地问道:“怎么了,脚是不是疼得厉害?”
“脚上的伤,对我来说就是小事一桩。喂喂,你专业一点好不好,你没看我的手接住这里吗,是这里疼。”焦翼说完,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
黄丹马上看向焦翼的胸口,更是惊得花容失色:“胸口……你的胸口……也受伤了?”
“胸口没有受伤,之所以会疼,是因为看到你哭了。”焦翼很认真地道。
黄丹有些害羞,焦翼的话,略略轻佻了些,近乎于恋人之间的调笑,但她看到焦翼的眼睛,马上就释然了。焦翼说得异常诚恳,眼神清澈透明,没有一丁点的亵渎。
“我……我去拿药来给你喷上,白药气雾剂,上次爸爸崴了脚,还没有用完。”黄丹目光移开,站了起来。
虽然焦翼对她的关心,只是一种纯粹的溺爱,但她不敢保证,跟焦翼呆的时间久了,她可以像焦翼那样纯粹。
这个没有任何征兆就突然住到她们家来的男子,看上去似乎放荡不羁,但黄丹知道,那只不过是表象。
前天上午,黄丹跟大学时最要好的姐妹江燕茹在网上聊了两个小时,站起身来到窗口伸个懒腰,刚好看到焦翼跟一个白衬衫黑西裤的年轻女人在说着什么。
黄丹知道那个女人叫赖姗姗,盘龙地产公司开发部经理,来东城棚户区这边,是代表盘龙地产公司跟这边的几个钉子户谈拆迁补偿的。
赖姗姗人长得漂亮,身材气质也好,还很有钱,看到焦翼跟赖姗姗有说有笑的,黄丹心里就有些不舒畅,资本家的狗腿子,跟平民百姓有什么好聊的,还不是看焦翼长得帅想泡焦翼!
这年头,有钱的男人泡美女,有钱的女人泡帅哥,不是什么稀罕事。
谈了两分钟,那女人拉开了她的白色宝马车的右前车门,比了一个邀请焦翼上车的手势。
那个时候,黄丹的心真的吊紧了,虽然焦翼不是她的什么人,但焦翼要是上了那个女人的车,她绝对会难过失望。
最后,焦翼没有让她失望,却让那个开宝马车的女人失望了。
看到那个女人不甘却又无奈地开车离去,黄丹躲在窗帘后面偷偷地笑了。焦翼没有像绝大多数男人一样,向赖姗姗的美貌财富地位屈服,黄丹比江燕茹告诉她,下周来云州看她还要开心。
听黄丹要给自己拿药,焦翼忙叫住了她:“治伤的药我有,效果比你那个白药气雾剂好得多了,你别跑来跑去的,快上去睡觉了。”
“你确定,你有治伤的药?”黄丹还是站着没动。
焦翼点头,很肯定地道:“我保证,明天早上起来,我的脚就完全好了,前提条件就是,你赶紧上楼去休息,别耽误我进房间上药。”
黄丹想了想,点头答应了:“那你赶紧上药,我把水倒了,我就去休息。”
焦翼也没再跟黄丹客气,要是不让这丫头给自己倒洗脚水,她肯定会多心,更主要的是,焦翼的左脚,被温水一泡之后,绝对不能再拖了。
一进房间,焦翼马上就坐到了床上,粗略检查了一下左腿伤势,轻叹道:“师父,要是你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