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说,他现在已然是名穷小子了。今后打算从头开始创业,眼下正在寻找创业伙伴,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吃这份苦?
见得得仍犹豫不决,辰安反问她,“你是不是嫌弃现在一贫如洗的我了?”
得得摇摇头,咬唇思了思。她确实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辰安。
两人一同创业,一切从零开始,没谁占谁的便宜。况且单靠她的那点死工资,根本无法供养母亲和妹妹。
做点小生意,仿佛是她唯一的出路。
于是,她答应了辰安。
为了不让老爸和梅子担心她以及从侧面资助她,得得决意正式脱离娘家,与辰安一起搬进那间小房子单住。
三口人住到一起后,伙食便成了他们最头疼的问题。以他们当前的经济状况,请保姆肯定不现实。
辰安只好赶鸭子上架,端着菜谱,照猫画虎地学起做饭。
还好辰安天资聪颖,不出几日,做的饭菜已是像模像样。
但身为女性的她,深觉让辰安天天围着灶台转太罪恶了。因此得得琢磨起自己是时候该重操旧业,专研一下她的土豆料理了。
而且她不但希望能借此填饱全家人的肚子,甚至还幻想将这份兴趣转化为事业——开餐厅,做大厨。
荒唐!
听过得得的想法,辰安脑中第一时间蹦出了这个词。
但他若不答应她,没准儿她会想出更荒唐的点子。而且创业项目不落实,她就不肯跟他去领证。
辰安只能由着得得胡闹,跟她一块筹备起开餐厅。
做企业是一通百通的事儿,餐厅的运营、方案、主题及设计,对于管理过晨启的辰安来说,完全不在话下。讲到具体实施,辰安更是样样精通。
但是……再这样下去,辰安就要把所有的事情全做完了。那她跟直接从辰安口袋里掏钱有什么两样?
得得及时对辰安喊了停,并扬言到,资金问题她来负责解决。
做生意,没有启动资金,一切无异于纸上谈兵。要想餐厅早些开张,就必须要抓紧时间“骗钱”。虽说拉风投是一本万利的模式,可她没好的创意呀,怎么去骗投资人?
在她江郎才尽之时,辰安献上了一策:现阶段融资最快捷的途径莫过于办婚礼,收红包。
得得沉思少焉,觉得此法尚佳。
虽然她的亲朋好友,除了卢星浩外,大多囊中羞涩,但辰安跟她不一样。辰安经商多年,一定结实了不少像卢星浩这样的人脉。他们送来的喜钱,分量必然相当可观。反正收红包这种事儿就是礼尚往来。先收了,往后再慢慢回礼呗。
“辰安,明天去领证,一星期后办婚礼,能行不?”说完,得得对着空气假装数钱,遥想着自己收红包收到手软的情形。
正在她兴奋的时候,辰安一盆冷水泼了过来:“得得,你眼界要方宽些。外人送的钱再多,也多不过我爸妈吧?你的所作所为,将直接决定改口费的厚度。”
未来婆婆通知她去奉茶已是两三周前的事了。再不去,是有点说不过去了。可左右是要见面的,不如……拖到婚礼当日。
那天人多,方便她浑水摸鱼。
“呃……辰安,最近为开餐厅,我忙得实在抽不开身。你爸妈和我同为商人,他们应该能理解我。咱们改日再去你家吧。”
“改到哪日?”
“改到结……”刚要说出肯定会被辰安驳回的方案,手机猝然弹出一条待办事项通知,得得狡黠地指着屏幕说:“那那那……不是我不去你家,是我真的有事。差点都忘了,下午要去跟人谈融资。融资的事儿可马虎不得。先不跟你说了,我着急出门。”
得得拎起包准备穿鞋时,突然察觉到头顶落下了个不容忽视的目光。她抬起头,心虚地跟辰安协商:“要不……趁现在我还有点时间,咱们跟你爸妈接个视频会议吧?”
只要不让她跟她婆婆近距离接触,其他对话形式她都可以接受。
辰安克制地拧过头,仿佛再多瞅她一眼保不准会做出些什么。
被辰安强大的气场压得快透不过气的她,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于是讷讷的开口:“那我让爸陪我去见你妈总可以吧?”
那还不如不去!
让这两位冤家见面,等同于用手雷炸地雷,爆破范围剧增,很容易误伤自己的。好不容易才安生几日,他可不想再天下大乱!辰安渐渐觉得对付这种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的小女子,真没办法无为而治,让他岳父的训诫去他的九霄云外吧……
“翰翰,帮爸爸把领带拿来。”辰安冷着脸说。
“辰安你不用陪我去,说好资金的事情我来负责的。”得得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一边得意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一边提鞋开溜。
辰安接过儿子递过来的领带,走到门前,将还在得意的某人双手折到背后,然后摁到一块,用领带捆了四圈。
反绑好得得后,辰安单手扛起她,另一手牵着翰翰,下楼驱车回家。
翰翰对爸爸妈妈介绍过称呼,又送了玩具车给他的人,统一没有抵抗力。凉菜还没上全,就和爷爷方成军混熟了,一口一个“爷爷”的缠着爷爷陪他看相册。
辰安怕家里的保姆不了解得得和翰翰的口味,去了厨房,帮忙张罗饭菜。
得得一个人杵在饭桌旁,双腿互锁,脚趾内翻,胳膊别扭地拧着,四肢像是被安装反了,紧张地等待着她未来婆婆的检阅。
王隽美嘴里啧了啧,起身围着得得公转了几周,又命得得自转了几周,反复打量着。
虽然这样被打量很难挨,但是得得不敢打断她婆婆,因为她对自己是有基本认知的。
她很清楚,她的优缺点像混在一起的围棋黑白子,不仅多,且乱,但还算平均。但如果随便任人抓一把,肯定不是黑子占优就是白子占优。所以她宁可等久一些,让她婆婆多抓几把,这样容易黑白平衡。
她是铁了心要向五十分冲刺的。
漫长的等待后,她婆婆最终甩了一句话给她:“看来改造你是个大工程啊!”
这话听上去明显离她预想的五十分差很远很远……得得十根手指搅成一团,脚趾在地上划了一个“sos”,向经过她的辰安发出求救信号。
辰安提提气,刚想出言为得得保驾护航,忽然看见父亲眸色一沉,用眼神暗示他坐下勿语,随后拍拍他的后背说:“辰安呐,和大怨,必有余怨。何况今日鹿死谁手,尚不明朗,你急什么?”
辰安耸耸肩,用脚摩挲了一下得得的脚背,表明他爱莫能助,让她自己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