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客气。”钟敛渠从后备箱里取出两大盒礼品,“来得有点匆忙,就带了点水果和补品,你别介意。”
“叫我别客气,您才见外!”
张海一看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土黄的脸颊渐渐涨出红色,搓着手,很是羞愧,“这我不能收,今天本来是请您吃饭的啊!”
空气清冽,小区里飘散着桂花的香气,薛秒手里提着水果,吐了口寒气,“海哥,您就放心收下吧,不然我们还得费力提回去,那才麻烦。”
张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唉!”
钟敛渠拍拍他的肩,“都是朋友,别见外。”
“薛老师,我来提水果吧。”张海说着伸出手,打算接过东西。
薛秒看到他青筋凸显的手背,常年输液留下了大小不一的暗色针孔,即便穿着厚实的绒衣也能看出身型是消瘦的,用爽朗的气质掩盖某些空荡的架势。
她顿了顿,“你叫我薛秒就成。”
最后分给张海一袋柚子。
刚推开门,温热的饭菜香气就扑面而来,薛秒和钟敛渠放下东西,随意看了下屋内的情况。
房子虽老旧,胜在户型开阔,装潢朴实温馨,正午时分天清气朗,明亮的光线穿过珠串门帘,热汽飘散在整个房间里。
曾怡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钟老师你们先坐着看会儿电视,我去看看鸡汤熬得咋样了,今天中午吃火锅可以不?”
因为怀孕的缘故,薛秒已经很久没吃过辛辣的食物了,更别提火锅这么刺激的。
在钟敛渠的悉心照料下,她的觉得自己的心宛如在寺庙扫了十年树叶般沧桑。
“当然可以!”
钟敛渠淡淡瞥他一眼。
“哦,但咱是吃海鲜火锅,清淡的。”
张海慢半拍的补充。
薛秒:“......”
没有辣椒的火锅,还叫火锅吗?
吃鸳鸯锅已经山城人民的最低下限了好吗!
但是一屋四个人,她和张海不能吃辣,钟敛渠和曾怡不爱吃辣,也是无奈。
钟敛渠来了,曾怡自觉让位,打趣薛秒,“你老公那切菜动作,一看就是专业的,我刚才切个土豆丝,那叫一个歪歪扭扭。”
“哈哈哈......”薛秒托着腮,一边剥橘子,一边不经心的打量钟敛渠做饭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曾医生您的手是用来拿手术刀救死扶伤的,可不是拿菜刀的,含义不同。”
曾怡也笑,“没什么不一样,都是让人活下去的行业。”
张海把配菜都码得整整齐齐,锅上还蒸着几截香肠,
“钟老师,你别看这香肠卖相难看,但是可好吃了,我妈做这个可有一套了。”
钟敛渠点头,“闻着就香。
张海嘿嘿笑着,因为生病的缘故,他已经好多年没尝过这味道了,很是惦念。
“你要不介意叫我老钟也行,别叫我老师,当不起。”
钟敛渠熟练地将鸡汤过滤到铜锅里,又将虾头放进煎锅里煸炸出红色,浓郁的虾油香气飘到客厅,薛秒吸了吸鼻子,对曾怡说,“我们家老钟可会熬汤底了,超级香!”
曾怡看她一脸自豪,羡慕道,“你们感情真好,结婚很多年了吗?”
薛秒愣了愣,“没有,我们其实结婚还不到半年,可能因为从小就认识,所以比较熟。”
“哦,那是青梅竹马咯?”曾怡也是女人,谈论起爱情话题时,眸光熠熠生辉,“这种关系最好了,知根知底的,我之前看别人对婚姻的诠释,觉得好羡慕。”
“冷暖有相知,喜乐有分享,同量天地宽,共度岁月长。”
曾怡微微一笑,“真希望我也能拥有这么美好的感情。”
“共度岁月长......”
薛秒抬起眼看向钟敛渠,蓬松的热汽涌到镜片上,他无奈的笑了笑,抬手取下眼镜,擦了擦额角的汗,眼瞳澄明如水。
似有感应般,他忽然回头,对上她的视线后,眉峰微抬,随即露出温和的笑。
薛秒也忍不住笑,眸光闪烁着,像落满星星的湖。
钟敛渠毕竟是专业的,没多久便做好了几碟菜,又熬好了火锅汤底。
张海本来还想展示一下厨艺的,结果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只好认真的打下手。
四个人坐在餐桌前,对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举杯。
都是旺仔牛奶。
薛秒:“......”
“恭喜海哥出院,祝愿以后身体越来越好。”薛秒先说助词,然后很豪迈的和张海碰杯。
“也祝你和钟老师早生贵子哈!”
曾怡刚才便知道了薛秒怀孕的事情,替她烫了几片鲜牛肉,“小薛你得多吃肉,补充营养。”
“谢谢!”
钟敛渠也和他们分别碰杯,他没薛秒能言善道,只含蓄的笑着,细心替每个人布菜倒水,无形中将所有人都照顾得妥帖到位。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张海和曾怡开心的讲述着他们的相恋过程。
主治医生和病人的感情,滋生于在暗淡无光的阶段,如今终于迎来光明时刻。
“钟老师,我能有现在的生活,真得感谢您,谢谢您成立的基金会,可帮了不少人,我还听说您还投资了免费午餐的项目,我也替孩子们感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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