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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渚愣住了,她从没有想过,除去自己的父母之外,还有一个人会这样深沉的爱着自己。可当她察觉的时候,她已在慢慢忘却了,宁睢忍着剧痛,把属于他的记忆抽去。
    “我就快死了,若我有幸不死,活下来的,将是我曾经的邪念,它将变成一只没有来处和归路的恶鬼。北渚,没有关系的,你不要哭,修补地裂是你选择的宿命,那么这就是我自己选择的宿命,我不后悔。”
    后来,北渚回到金照山,忘记了地裂发生了一切,如愿去了凡间。
    后来,宁睢的碎灵四处聚拢,变为一只恶鬼,神族察觉,将其镇压在地府。唯恐镇压不力,引来天河水,化为忘川。那鬼没有来处,不知归处,人们都称他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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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清河将手取下来,早已泪流满面,她望着金隶,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没有逃出来,没有来到金家,我们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了?”
    金隶伸手擦掉她的眼泪,说:“我们还是相遇了,不是么?”
    “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如果不是今天,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地裂下的那道神骨是你的,宁睢,金隶,我欠你太多了。”
    金隶将人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好声好气的哄着:“清河,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嘛,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可我……”
    王清河话没说完,就被金隶打断,他耐心的将她脸上的珠子用手指勾去:“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这时,于苍举起了手:“我有问题,落梅仙子,据我所知,北渚和你交情甚浅,你为什么要下来找她?”
    回应他的,是不断缩紧的法阵。落梅仙子久久不语,方才命盘幻化出来的景象,她也看见了。要她回答什么,回答她根本就不是找北渚而是下来找宁睢的么?
    “小明子,你干什么?”秦胜广眼看着柳明明朝浑身是血的徐二爷冲过来,急忙用身体挡住。
    刺啦一声,他的纸皮衣服被撕开个大洞,露出里面的竹篱条。他扭过头去看,发现柳明明的眼珠子变得细长,脖子上长满鳞片,双手成爪,死死盯着浑身是血的徐二爷。
    王清河和金隶对视一眼,金隶手指微动,一条鞭子从他手下幻化出来。他快速移到柳明明背后,用鞭子缚住他的双臂,将他控制住。
    柳明明手上的符纸早就失去了作用,此刻他面目狰狞,嘴中吐出发叉的杏子,已完全异化。
    “落梅,我该怎么救他?”王清河急忙问。
    “怀罡改了命盘,挪用别人的运势,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人能突然改运的原因。但有条件,想要改命换运,必须拿东西来换。简而言之,要想救他的命,你们当中的有一个人,必须交出自己的命。”落梅答道。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就冲了出去,狠狠撞在命盘上,鲜血淋漓,是大福。王清河吃了一惊,急忙过去,无论用什么方法,大福的气息都越来越弱,他撞得太狠了,一点余地也没给自己留。
    命盘上渐渐亮起猩红的光,一条线亮起来,又黯下去。柳明明身上的鳞片渐渐消失,大福的皮肤渐渐变得鳞片,圆滚的眼珠变得细长。
    柳明明清醒过来,看着头破血流的大福,他好像明白过来了,他扑过去,拉起大福的手:“大福哥,你做了什么?大福哥?”
    大福没回答任何人的话,他的眼睛糊在鲜血里,死死盯着上方,口齿清晰的说:“我想赎罪。”
    再无其他言语,大福缓缓的阖上了眼睛。
    王清河来不及悲痛,阵法已近在眼前,她必须做出动作了。
    “怀罡在我身后开辟了一条去金照山的通道,他把你们引到这里来,是为了解开封印,把所有瘟毒都引到金照山去。北渚,你必须得阻止瘟毒流出。”落梅说道。
    王清河看着不断缩小的法阵,默默计算着时间,说:“我会的。”
    “在此之前,我想求宁睢一件事。”
    “什么事?”金隶问。
    “杀了我。”
    “什么?”
    “我中了瘟毒,浑身都在腐烂,身体里长出了虫子,我每天都能感觉它们在我身体里爬。我中毒已深,无药可救,死,是唯一的解脱。求求你,宁睢,杀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落梅苦苦哀求道。
    金隶沉默片刻,上前将手放在梅花树上:“得罪了。”
    金隶手上延展出无边黑气,包裹着高大的梅花树,枝丫迅速颤抖,仅剩的几朵梅花扑簌簌往下掉。她忍着剧痛,伸出一根枝丫,在金隶耳边悄然说了一句话。然后,梅花落尽,人死灯灭。
    王清河看着手中的花瓣,想起她曾经的样子,是个总爱穿着嫣红衣裙的曼妙少女,提着一把小锄头,在院子里挖坑,种树,施肥。
    花瓣落地,转瞬又被腥风搅起来,吹在空气漂浮着。法阵已完全聚拢,黑袍童子和蛙母亦跟着近前,大地开始颤抖,幽暗的地裂中冒出一阵彩色的雾,那些都是百万妖军的尸骸变成的。
    王清河伸手布下一道禁制,把柳明明等人包涵其中。她和金隶互视一眼,同时朝蛙母袭去,他们再也不会抛弃对方。
    从决定救下徐二爷的那一刻起,王清河就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既然封印解开无法避免,那她就再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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