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些微小的涟漪掀起水波,在心尖出割出淋漓。
不,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劲。
裴栖的脑袋还是够用的。
小聪明脑壳。
他之前的那些“诶这不对劲”的想法,基本都被印证了确实不对劲。
他也不填表了,在纸上划拉姬清野这三个字。
到底哪里不对劲?
他不叫姬清野,叫东北虎?
突然,灵光就那么一闪,裴栖突然想起来了老板送他的那个新年礼物。
那个很克苏鲁风格的本子,无论再这么丑出世界濒危史前动物的画风,也改变不了,它是个本子。
还是个自带笔的本子。
克苏鲁法宝古书本子,裴栖也曾捏开看看,实在是离奇。
裴栖想去看看万一里头写了点儿啥呢?
对,之前裴栖只是粗略扫扫,都没仔细看,因为实在是很丑。
很吓人啊!
这本子咋用,老板也没说清楚,要是当成正常本子用呢,你打算写点儿啥?
少年心事小日记?
这里面不像是有个汤姆·里德尔的样子,倒像是有一堆禁林八爪大蜘蛛,你一写字,顺着笔迹往上爬,咕噜咕噜吃你脑浆的那种。
裴栖:呕。
所以虽然收了虎子的礼物,但是当是当成收下猫咪叼来的小壁虎一样,收下的。
很感谢。
可以,但没必要,咪咪。
人类理解猫咪想反哺人类所以叼来壁虎的心情,但人类不会真的生吃壁虎。
裴栖也是这样!
裴栖收下了老板的礼物,不代表真的要拿来写笔记,对吧。
所有压根没用。
这次倒是想起来了,于是翻开本子,果不其然,文盲老板一字没写。
空白本本,是空白本本哦!
你幻想的那些什么少男暧昧心事记录在本子上送给你的纯甜校园剧剧情,是当然没有的呢!
裴栖:啊我本来也没有幻想。
真的。
既然是个本子,对吧,裴栖的意思是,你好歹是个本子。
反正也不写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囫囵个的划拉姬清野的名字罢了。
那么在哪里划拉不是划拉,来,克苏鲁,在你身上划拉划拉。
裴栖写着写着这个名字吧,就觉得“清野”两个字,不是很妥当。
而且是越看越觉得不妥当的那种。
但凡现在裴栖不是人形,也是一副鸟鸟样子或者是鱼鱼样子,鸟鸟和鱼鱼也会觉得不对劲的。
鸟鸟要疯狂掉毛。
鱼鱼要疯狂吐水。
所以哪里不对劲呢?
裴栖只觉得真相就和自己一步之遥,偏生他只能坐在这里抓头发。
迟蔚在旁边,就很疑惑,怎么写着写着不写了?
她却没问,只是觑着裴栖的神色。
却见裴栖,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抬起头,终于从浅薄的二十年生命里,抓住了飞鸟掠过高空的痕迹。
是的。
他拎起那个克苏鲁的本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未知的命运,发出确认的信号:“……这个本子。”
迟蔚:“啊?这是个本子?……啊当然,本子。写字的那种。”
迟蔚:我差点认不出来。
该说不说,是真的丑。
半点儿不掺假的那种丑兮兮。
裴栖却笑了起来。
浅浅一笑,像是羽毛拂过湖面。
他说:“之所以这么丑,是因为,它好像是我做的。”
迟蔚:“啊?呃,当然,看起来就很有艺术感觉,你什么时候做的?”
上周?
裴栖神色带着一点恍惚,却并不迷茫。
他只是远眺目光,落在无限深处辽阔的地方。“……好像是,一万多年前。”
迟蔚:“……嗯?”
不。
没有什么“好像”。
将之前那两句话语里面的好像全部都去掉吧。
裴栖无比确认道。
那是真的。
是事实。
那些沉睡在血脉里的记忆,绵延这几日的焦急,顺流而上,终于抵达赤诚心间处,弥漫起雾气。
他终于拨开云雾,见到了最真实的自己。
只几个呼吸的功夫,记忆在脑海归拢,过多的信息量叫他有些虚弱,需要费些心力去判断现在是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只一件事情,不用去辩驳。
那只肥嘟嘟虎子,飞起的橘毛,从一万多年前,直到现在。
降落在他心坎上,泛起一点痒意。
很更多的骂街心情。
淦,我虎子丢了。
我从一万多年前就开始养的虎子,丢了。
迟蔚有些没摸清楚状况,带着一点试探,正要再次开口说话,却没来得及说太多。
因为同一时间,她佩戴的隐藏式耳麦里面传来声音。
是她的同事,不带个人主观情绪色彩的情况通告。
——“昆仑山地震,不大,无伤亡,但……震源在地表。”
?震源在地表。
好家伙,震源在地表是怎么震的?野地突突机,野生震楼器?
怕不是要被怀疑我国悄咪咪做什么实验了。
迟蔚奇了怪了,为什么震源在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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