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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帘被掀开,侍女笑得合不拢嘴,又说了一遍:“夫人,少爷在榜上,二甲进士第一名!”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吕夫人合手拜拜,眼角闪着激动的泪花。
    看来恒之还是听了她的劝,在殿试中收敛锋芒,这样最好,想来消息放出后,参奏夫君的那群谏官也该消停了。
    “回府,不不,先去柳泉居,给恒之买些他最爱吃的卤味!”
    第81章 生辰   爱卿可是...寻到解决的法子了……
    吏部尚书动作利落, 很快便将高中榜首的学子依照才能高低安排入各司空职。
    一甲三位榜首赴职得还顺利,只是到了二甲一位进士那里,却惹得几位尚书差点在吏部打起来。
    礼部孟尚书希望将吕恒之收进鸿胪, 户部钱尚书则想要吕恒之入职支度司。
    二人正在吏部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工部尚书得意洋洋而来, 翘着胡子对二人说道:“别争了, 摄政王已下旨, 吕恒之明日便要去水监司担任水利通判。”
    两位尚书遗憾之余,暗暗感叹摄政王过于记仇,将吕恒之丢进个天天需要跑外勤的部门。
    金銮殿上,
    石中钰隔着厚厚的垂帘,扫视大殿内几位新面孔,最终将目光落在新上任的水利通判身上。
    她不由感叹,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兜兜转转一圈,前世的状元朗最终落在水监司,虽然官职低了几阶,想来以吕恒之的才华,在几年后亦可平步青云, 成为摄政王的左膀右臂。
    愣神之际,感到手心突然被身边的男子狠狠捏了一下, 石中钰蹙起柳眉,不解地看向摄政王。
    凤殊影在接受完几位新任官员拜见后, 余光瞥见小太后睁着大眼直勾勾盯向大殿队尾的吕通判身上, 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当下掐了下美人手心嫩肉,稍作警示。
    没想到躲在垂帘后的小太后收到他的警示目光后,居然大胆地拉过他的手掌, 明艳小脸上露出狡黠一笑,隔着垂帘,小太后突然张开檀口,一下含住了刚刚掐向她的手指。
    滑润小舌似一条顽皮的小鱼,在他带略薄茧的指尖一扫而过,端坐在蛟椅上的凤殊影倒抽一口冷气,骤然紧绷起身子。
    指尖的小鱼毫无留恋游走,石中钰丢开摄政王的手掌,又若无其事继续看向殿中几位新面孔。
    凤殊影指腹轻轻摩擦小太后刚刚舔.弄过的指尖,就在他决心做好柳下惠的这段时日,小太后甚是嚣张,总会在无意间撩拨自己,撩完就跑,一点都不担心会被他秋后算账。
    早朝过后,石中钰又向摄政王告了假,独自一人先回到朝凤殿。
    “太后殿下,这是御膳房送来的寿桃,里面夹心是殿下最爱的红豆馅。”
    看向琉璃金盘中堆砌得漂亮,香软可口的小寿桃,石中钰才恍然记起,今日是她的生辰。
    一个月前,礼部尚书谏言为太后在宫中大肆操办宴会,摄政王点头同意,却被她一口回绝了。
    她又不是花甲之年的太后,没必要劳民伤财过上一个虚日子,更何况她从小在石家长大,石家人也从未为她庆祝过生辰。
    生辰这个奇妙的日子,对石中钰来说既陌生又平淡。
    只不过,摄政王倒是一早应下会陪她在私下过一场生辰宴。
    石中钰想着今晚二人一同吃上碗长寿面,让此世多灾多难的摄政王沾沾她个小寿星的福气。
    往日里,摄政王同内阁大臣议完政后,便会让许公公装好奏折,来到朝凤殿书房批阅。
    也不知今日可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石中钰在正殿内一直等到日落黄昏,都没瞧见那抹绛紫色的身影出现在殿外。
    晌午多食了些小寿桃,便没有午歇。石中钰倚在美人榻上,妩媚大眼望向空荡荡的门扇,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眼皮逐渐发沉,最后居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石中钰感受到有火热的手掌在她脸颊上轻抚,她睁开眼,瞧见摄政王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什么时辰了?”
    “快亥时了,听星蝉说,殿下还未用膳?”
    凤殊影看向塌上神情迷离的小太后,许是今日生辰,她特意穿了一件娇艳的衣裙,粉霞罗裳上的银丝暗纹在烛光下仿若水面波光粼粼,映着刚刚苏醒的女子花颜微酡,明眸流转。
    细细看去,还能瞧见她纤纤玉指上涂抹了粉嫩的蔻丹,显然是刻意装扮过的。
    “哀家居然睡了这么久。”石中钰抚了抚散乱的发鬓,看向眸光深沉的摄政王,淡淡道:“爱卿回来的正好,同哀家一起食长寿面吧。”
    “微臣是来接太后过生辰宴。”
    听到摄政王所言,石中钰惺忪的神志顷刻回笼,她瞧了一眼窗轩外黑漆漆的天,疑惑道:“都这个时辰了,爱卿可是要带哀家出宫?”
    凤殊影笑着摇摇头,将身上的披风系在小太后身上,牵起她的手,朝殿外走去。
    高大的朱门后,早有等候在此的软轿,石中钰满头雾水地钻了进去,不到一盏茶地时间,便感到轿辇平稳落地。
    门帘被撩开,摄政王的俊脸在月色下渡上一层柔光,平日里清冷的眉眼间居然难得有几分柔情。
    只看向她。
    石中钰将手递给眼前的男子,被他拉出软轿。
    “凤卿为何...大夜里的将哀家带来御园,可是...想要赏花?”
    下了轿子,才发现她正站在御园中的三拱亭桥上,桥下是御园最大的碧湖。
    四周的宫灯不知为何都熄灭了,整个湖面黑漆漆,阴森森的。
    摄政王点燃一个火折子,伸手递给她。又指了指了她身侧的栏杆。
    石中钰这才注意倒,青石栏杆上挂着一个信捻子,粗粗长长的信捻子顺着桥身垂下,一直到湖面上。
    她接过摄政王手中的火折子,点燃青石栏上的信捻子,闪起火光的捻子迅速燃烧,像一条火蛇跃向桥下。
    借着火光望向湖面,石中钰这才看清湖面上居然漂浮有一艘...小船。
    火光窜到甲板上,转瞬间点亮了围绕在船身的花灯。
    这...这不是二人在寿春江上初度云雨的小船吗?
    石中钰犹在惊讶摄政王为何千里迢迢将这艘小船放置在宫中湖面上,突觉腰间一紧,原是摄政王已经搂着她从桥上跃下。
    待二人平稳落在甲板上,凤殊影主动替小太后打开通往船身的门扇。
    石中钰俯身进入船内,才发现原本凌乱的舱内已被布置得富丽堂皇。
    船壁破败的腐木已被替换成火红赤木,窄小的草垫子已被移去,换成宽敞的香木矮塌,就连船顶发黄的春宫图...都被替换成彩绘的精装版。
    石中钰还在震惊于这艘破船内部焕然一新之时,摄政王不知从哪提出一个食盒,将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和几盘精致的小菜放在桌上。
    “殿下,吃长寿面了。”
    她接过摄政王递来的玉箸,看向盘中带着吉祥图文的小菜,和长寿面上用红心萝卜雕刻的寿字,双眼被热腾腾的细面蒸得微微湿润。
    长寿面是由一条长长细面下入锅中,因面条的形状长长瘦瘦,谐音便是长寿,寓意着长命百岁的意思。石中钰不忍破坏它吉祥的寓意,呼哧呼哧吃了一半后又将碗推给摄政王。
    “爱卿可是为此忙了一下晌?”
    瞧见摄政王没有嫌弃她食剩下的面,不一会功夫儿就吃了干净,横竖看上去都不像是用过晚膳的模样。
    “入京河段出了些问题,微臣担心这艘花船在殿下生辰前入不了京。”
    当下正直汛期,许多河段因水位上涨已经开始封道,也不知摄政王究竟使了什么法子,居然将这艘小船赶在她生辰前运到宫中,还为她布置下如此惊喜。
    二人用过晚膳,摄政王又拉过石中钰的手走出舱外,不知何时,碧湖湖面上已燃起数盏荷花灯,蜿蜿蜒蜒,仿若一条银河,延伸至远方。
    “殿下坐稳了,微臣要过一会船夫的瘾。”
    摄政王让小太后在甲板上坐定,他手握船桨,甚是熟练的在碧湖上划起桨,操纵起小船,缓缓沿着荷花灯的蔓延的方向驶去。
    石中钰的目光不由被湖面上精巧的花灯吸引,弯身捞起一盏花灯,发现花瓣中塞有一张红纸条。她缓缓展开纸条,迎着明亮的烛光,瞧见纸上龙飞凤舞的一行字:寿比南山福更多。
    她曾称赞过吕恒之字写得灵动大气,但与摄政王相比,还是少了几分挥洒自如,力拔山河的气势,瞧着手中力透纸背的祝福语,仿若被摄政王写出了在生死符上延寿的意味。
    陆陆续续又捡起湖中散落的花灯,石中钰发现藏在花灯里的祝福语都不同,但皆是对她未来给予美好期盼。
    抬眸看持桨划船男子的伟岸身影,只觉拂面夜风缓缓吹入心底,荡起一丝涟漪。
    耳畔传来沙沙声响,惊醒了犹在感动的石中钰,她转头朝身侧看去,不由惊讶地长大了嘴。
    原本栽种睡莲的碧湖中如今长满了银色芦苇,一簇簇足有数十尺高,摄政王驾驶的小船速度不减,缓缓扎进芦苇丛中。
    瞧着眼前的场景,倒是与二人在寿春夜游春江那夜有八.九分的相似。
    花船终于停靠在一簇茂密的芦苇丛中,将整艘船包裹得密密实实。
    凤殊影放下手中船桨,抱起惊讶的小太后,俯身钻进船中。
    许久未曾开荤的男子动作略有迫切,石中钰刚刚醒过神来,身上的粉霞罗裳上早已不见,望向头顶上描绘得栩栩如生的春宫图,饶是与眼前男子前世今生有过数度云雨,仍是芙蓉染满面。
    “爱卿可是...寻到解决的法子了?”
    “内务府今日送来一盒羊肠衣,用玫瑰花油浸着,殿下前些日不是扭着腰了,微臣今夜开张大吉,定会里里外外为殿下细细推拿一番。”
    当夜,欢喜佛再度横空出世,杀得小太后溃不成军。
    第82章 提点   下官吕恒之,叩见太后殿下!
    摄政王有羊肠衣相助, 憋闷许久的春江水宣泄得透彻。
    南朝的天气仿若也随了主人的性子,哗啦啦的大雨下得没完没了。不出三日,南方数州递来急报, 启奏江南遇上了百年难见的大雨,堤坝决堤, 淹没良田万顷, 屋舍无数。
    百姓流离失所, 又因当地府尹处理灾情缓慢,引得百姓不满,短短数日, 竟在灾地爆发了几场暴.乱。
    朝凤殿,
    石中钰透过窗轩望向黑压压的天,大片乌云聚集成山,仿若就压在琉璃金瓦上,瞧着人心也跟着压抑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再过上一月,韶州会爆发一场百年未见的洪灾。
    这场洪灾,让摄政王背负了数十年的恶名。
    翌日,金銮殿上。
    鞋履湿透的大臣们狼狈地站在殿下, 雨水顺着官袍裙摆滴答滴答落在鎏金金砖上,每个人脚下都蓄满了一洼小水坑。
    也不知天上的水龙王发了什么威, 天空好似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倾盆大雨似千尺银河朝着大地倾泻而下。
    就在群臣议论这场邪门大雨之时, 有人瞧见殿外似白雾般浓密的雨中, 隐隐透出一抹明黄色的倩影。
    今日不仅雨大,狂风也是呼啸而起,高大的华盖在风雨中被吹得左右摇摆, 连带着华盖下纤弱的身影也踉踉跄跄起来。
    群臣揉揉眼,待瞧清雨中女子后,有人不由惊讶道:“可是太后殿下?”
    话音刚落地,就见身侧猛地冲过一人,伞也未打,急冲冲扎进瓢泼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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