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音青捧着一盒糕点,规规矩矩穿着校服走在前头,笑眯眯递给管家。
也不怪管家稀奇,越过她头顶朝她身后多瞧几眼。除了家族原因必须要来鎏园之外,按照明亚灰的脾气,他不可能在这栋别墅露面。
关于这点,温老爷子同样清楚。他在给老伴细心照顾的花浇水,虽说年岁大了,目明耳清,大门口发出的动静听得还算清楚。
老人家放下手中的小铁壶,拄着拐杖走在青石板上,瞧见来人的第一反应同样是稀奇。
温爷爷!吉音青热情的迎上去,扶住老爷子左边胳膊,我替温博来拿点东西。
哼,那小子自己不来看我,托你们来的?
他当然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正相反,此处清净的时间远远长于热闹,作为家族支柱的儿子辈,除了春节假期,鲜少能聚集在这里。孙辈的时间稍显充裕,但也不是总能来。
吉音青听得出温老爷子话语中扬起的调子。她忙把明亚灰推过来,疯狂使眼色让他搀着老爷子,自己则跳到一边,向他汇报温博近况。
她怎么到哪都像是个信息传递员。
温博说上次落了些卷子在书房,本想说自己来取的,可周末在学校一对一特训,实在抽不出空来。爷爷不要怪他啦。
您看,明学长这不替温博来啦~
温老爷子并非没觉得奇怪。这俩表兄弟从小到大向来有磕碰,即便是刚才见照的第一眼,他装作不在乎实际上有些反感的情绪,他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这小子哪有这么好说话,温博又哪里会拜托他?
你小子倒是个稀客。要不是被你父亲拎着脖子,怎么肯过来看我?
温爷爷知道了?
明亚灰黑着脸对自己父亲抱怨一番,连同前几日在家吵架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他像个难得寻到庇护的小孩子,源源不断大吐苦水。
吉音青捧着茶杯上楼去了书房。
她在楼梯拐角处用余光扫了一眼客厅里并排坐着的一老一小,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明亚灰真假参半的抱怨,将温老爷子哄得完全没了疑心。
她推开书房的门,静谧的环境中,心跳声格外吵嚷。
要拿试卷不假。
她离开学校前,去学生会室找温博简单聊了几句。并不是温博需要那些卷子,而是她找温博讨要。
以温博的能力,他当然不必回看那些对自己而言不算难的试题。
我想着快到寒假了嘛……你的学习资料最有参考价值了,况且我也想试试能不能做竞赛题。
一部分在家里,明天拿给你,还有一些在鎏园,恐怕不方便……
没事没事,我自己去拿。
吉音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楠木博古架上摆着许多合照,按照年代顺序一一摆放,即便是数量繁多,也不难找。
明亚灰告诉过她,那应该是伊卉大学毕业的时候。推算年份,她看见了纯白西装左胸翻领上的蓝色胸针。
那颗青色的水滴型宝石,反射阳光更显夺目。
试卷在她手中捏得有些变形。
不是我记性好。明亚灰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电话贴在耳边,皱眉盯着地面。
我跟伊卉没什么交集,没必要特地挑个胸针来搞你心态吧?
他的烦躁没通过语气传达,但是经过他身边的人,都被气场压迫着快些行走几步,就连郑乐宏都劝其他人最近不要招惹明亚灰。
他这个好友,最近的情绪跟过山车似的,猜不出下一秒是喜是怒。
那你怎么单单记得,胸针是他的?
明亚灰揉着眉心,他自己并未察觉,面对吉音青,他的耐心延长了不少,因为那枚胸针是伊家拍下来,送给伊卉的毕业礼物。
百万级别的珠宝之于伊卉,是可以随手送给小女生的礼物。
吉音青仍旧是不相信的。
不是不相信伊家的财力,而是她不相信这个人的心。
庆绮绀对这枚胸针的态度也不该如此随意,不说用专门的盒子装起来,起码不能放在笔袋里,任由它摩擦磕碰。
现在该信我了吧。他们离开鎏园时,天边映着橙蓝渐变的霞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