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老板大白天打着灯笼找,整条街都不一定能再找出一个这么勤快能干的。
大少爷的仗义执言,让江宓展颜一笑,还朝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很感动的样子,阎海楼瞅了个正着,下意识别过脸去。
他想说,自己只是见不得老实人被欺负。
江宓撑着摔疼的腿,注意到背景板中周毅轩面上那一副踌躇为难却不敢帮劝的样子,心里很清楚,这一周他获得的镜头太多了,几乎每一次都踩在某人的逆鳞上,所以这一次是非走不可了。
果不其然,老板很快就对自己的愤怒严苛,做出了解释:“江宓的能干,身为老板我都看在眼里,非我不近人情,而是他摔了我们店最好的盘子,那可是两年前我去省城文化节买的限量款,现如今已经绝版了。你们看,这上边是不是有金丝边花纹?”
老板从地上捡起一个瓷片,指给大家看。
大家定睛仔细看了几秒,果然发现了跟其他盘子的与众不同之处。一时之间,“卧槽”之语都在心里刷了屏,不知道该吐槽这其貌不扬的玩意儿居然还是限量版,还是吐槽老板把限量版的高价盘子跟普通盘子混在一起的奇葩行为。
“这盘子造价不菲,我没让这孩子赔偿,而只让他走人,已经是看在最近他努力劳动的份上,对他好了,不然换了一个人,我肯定要领他去公安局。”老板理直气壮道,他也不要其他人劝或者私下掏钱赔偿,只说自己很爱这套盘子,如果看到江宓的脸,就会睹物思情,想起被他摔碎的盘子。
总归一句话,江宓非走不可。
临走时还结了剩下的工资,似乎非常迫不及待。
“你这老板不会是故意的吧?”费尽口舌得到这结果,本来脾气就不好的阎少爷都怒了,正当他准备跳脚时,一瘸一拐的少年拉住了他,“没关系的……”
那冰凉凉的手牵着他。
在那双清灵眼瞳的注视之下,阎大少爷的狂躁神奇地被安抚下来,但他挑了挑帅气的眉,毫不示弱,反手将这好脾气的傻崽拉住,破口大骂道:“妈的走就走,这破地方谁爱来啊!我陪你去其他店找工作!”
“嗯好。”江宓顺势答应下来。
观察室内,女观察官安妮摇头,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这新人太没用了,打工还没到十天就被开了。”
柳观潮却持其他意见,道:“此言差矣,这一次不走,后面还是要走。一家店想逼走一个员工有无数种方法,怀疑你偷吃客人的餐点,库房财物有损失,逮着你偷懒闲聊等等,这一次走起码保有体面,大家都很同情他。”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如果换做我,我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安妮信誓旦旦,“一家小店而已,能翻得起什么波浪,敢陷害我,那我就见招拆招好了。在剧情里被解雇,导致失去镜头,说到底还是那个小新人自己能力不足,无法翻身。他的演技是不错,可经验上面还是太稚嫩了。”
“是吗?”因为无话可说,柳观潮只好回了一句反问。在他看来,安妮跟他两人纯属是半斤八两,坐在观察室里纸上谈兵唠唠嗑还可以,实际下场说不定被人骗得连底裤都不剩。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接下来两个少年连带一个摄影师,在这条街上走走停停,留意各种招聘广告,时不时还入店询问。
得到的回复都不理想,要么工资低得可怜,要么拒绝暑假工,再没有第二份高薪酬还愿意收留暑假工的了,这下子连不吃人间疾苦的大少爷都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怎么那老板愿意开四千块请暑假工,真极品。”
“找不到也没关系。”江宓道。
那一滩掺了东西的水,可让他摔得不轻,本来走路姿势就不对了,这一下子真的得拖着一条腿,蹦跳着走路了。
大少爷摇了摇头,感到有点烦躁,喃喃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他见到过,这傻崽跟另一个小子蹲在仓库里数钞票的场景,知道这傻崽有多需要这份工作。而且他不下乡一趟不知道,对城里人来说,资助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需要把钱汇给学生就好了。
可对很多住在偏远山区的乡下学生而言,想拿到这笔钱却很困难,要么交通不便,要么当地没有设邮政,得翻山越岭乘车去集市上取。有时候存在信息差,拿到一张汇款单要大半年。有时候资助人事情多,把资助对象忘在脑后,让学生每天傻傻跑到邮政门口蹲守的事情,也常有发生。
见江宓一瘸一拐,脸上却还很乐观,阎海楼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县城小镇人流多,区别于村里,还是很热闹的,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却半点没改变大少爷阴沉的脸色。
江宓是真没放在心上,因为他早料到了,更何况他也有自己独到的抢镜头方式。
可见大少爷心里似乎还压着火,他转移话题,指着一个商场道:“难得那里有热闹可以凑,我们去看看吧。”
那是一家大商场,正在和当地的书局联合做活动,搞一个益智答题活动,现场购书打八折,导致不少家长都拖着孩子来挑教材了。旁边还有T台秀和幸运抽奖吸引人流,奖品都是什么一袋米、一袋卷纸、一张购物券、一套书、一部价值三千块的手机或笔记本电脑等等,送东西这种形式从古至今都充斥着诱惑力,跑来围观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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