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芳想了想,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便是一亮:“要不,写个修仙问道的故事?”
云澄笑了笑:“你懂如何修仙问道?”
“不懂啊,乱想瞎写呗。”谢晚芳说得理直气壮,“反正也没人敢来踢我们的场子。”
他不由失笑出声,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大将军,你膨胀了。”
谢晚芳也笑了,说道:“哎呀其实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事,看话本嘛,看的乃是个主要精神,修仙问道之类的准则原也不过是人创的,随自己需要就好啦,反正我也没打算写出来教人修仙,就是想写一对神仙眷侣的故事罢了。”
云澄点点头,表示了解。
然后她就开始自顾自在纸上三言两语勾勒起了主角形象,云澄在旁边看着,越看越觉得她写的这个男主人翁有点眼熟。
“我怎么觉得……”他凝眉沉吟道,“他好像是我失散的同胞兄弟?”
谢晚芳“噗”地笑了出来,笑了第一声出来便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扶在他身上,笑得整个人都在发颤。
云澄就含着抹浅笑静静地看着她。
谢晚芳笑得差不多了,才擦着眼角泪花说道:“怎么办?我脑子里一想到要写个漂亮神君出来就不知不觉都是你的样子。”
“我倒是无所谓,”云澄往纸上瞥了一眼,说道,“不过你既要给这位神君配个仙侣,想着我的模样,可能舍得?”
谢晚芳:“……”她竟忘了这茬!
不过这等小事又岂能难倒谢大将军,只见她当场便将下巴一扬,说道:“不怕,等我给他配个与我一样招人喜欢的神女就是。”
云澄忍着唇边笑意道:“哦,
那有多招人喜欢?”
谢晚芳眼波轻转,含笑带嗔地望着他:“就像某人今天走在路上被砸了一身花那样。”
他一时微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这般调皮狡黠的目光里就总会不自觉地流转着一丝惑人的轻媚,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云澄忽然伸手关了船窗。
江上的花香清风瞬间被隔在了外面,谢晚芳下意识抬头朝他看来,随即指间的笔便不经意地被他给轻轻抽走了。
云澄徐徐道:“夫人既要写,那就应好好写,修仙之道别的或可自创,但有一样却还是要靠实践经验的。”
谢晚芳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听着他绕于耳畔的低轻话语,止不住地心跳加速起来,只怔怔道:“什么啊?”
云澄一本正经状含着笑道:“双修。”
谢晚芳很想说我再有经验也不可能写这个啊!结果开口时说的却是:“……说的好像你很懂一样,你不是不看修仙问道一类的书么?”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自是不看,不过嘛,”他微微一笑,忽地将她揽到了身前,“我前两日正好看了本养身益寿的书,倒有些心得可与小郎君探讨一番。”
谢晚芳当即倒吸了一口气,完了,他每次这样叫她小郎君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亲他……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十分配合地在榻上被云澄给压倒了。
于是这个花朝节莫名其妙就变成了道友交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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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秋实
今年六艺会上在马毬一节设了个让谢晚芳心痒痒的彩头,这样东西倒不是多么稀罕了不得,只是正符合了她近日想学刻章的兴趣——是两块从同一芙蓉原石中打磨雕琢而成的坯子,且一块雕着仙鹤梅兰,一块则琢成了云绕竹菊。
怎么想都是一对。
于是谢大将军就透了个风表示自己准备参赛,她大外甥宋继泽当即头一个响应,其他得力下属也纷纷表示愿助一臂之力,她觉得这回稳了。
谁知半个月之前开始谢晚芳突然觉得时不时有些头晕,因为症状很轻所以她也没太在意,每次有点不舒服休息片刻也就好了,于是就这么不以为然地拖到了六艺会当天。
她刚走到女眷看台那边就觉得不太好了,眼见着一堆娘子夫人围着自己行礼打招呼,她却只想赶紧逃走,不为别的,就是闻到一些浓香混合的味道让她有些想吐。
谢晚芳是忍着头晕目眩之感上的场,宋承刚好在她旁边,见她脸色不大对便关心道:“姨母你没事吧?”
这点儿小事自然不会被经历过沙场的谢大将军放在眼里,当即便淡定摇头道:“没事,被闷着了,待会跑马起来吹吹风就好。”
双方人马很快各自为阵集结完毕,谢晚芳想着自己这边的阵仗其实略有些欺负人,便大方地让对方先选了场地。恰此时,宋承又在旁边语带笑意地唤了她一声,让她往北边看。
于是她一回头就看见了正在往看台里走的云澄,他今日尚书台那边有事,所以并没有与她一道前来,这会儿倒是正巧瞧瞧她的英姿。她含笑遥遥望着他,那边正在与前来行礼问候之人说话的云澄似乎心有所感,转头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谢晚芳立刻扬起手中鞠杖冲他挥了挥,然后便见他好像是笑了笑。
比赛随即开始,她轻喝一声,策马跑动了起来。
随着场上交锋越来越激烈,渐渐地,谢晚芳觉得自己也有些越来越不对劲,头晕得厉害,好像随时可能从马上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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