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ip;hellip;33楼。宋英韶面无表情。
上到33楼,看到步天的员工纷纷打招呼。
小步总。
小步总好。
三少,您来了。两鬓微白的助理郭凯康迎了上来。
郭凯康跟在步锦程身边已有近三十年,步天小时候经常能见到他。
郭叔。步天喊了一声。
郭凯康露出笑容,看了眼办公室的门,提醒道:董事长心情不大好,四少也在,您脾气收敛些,别和董事长吵。
步天明白他的意思,道了谢,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进去后步天就听到略有些陌生的声音用撒娇口吻说:爸爸,您就陪妈妈去吧,您都很久没休息过了,公司也不是离了您就没法正常运转,偶尔也该给自己放放假,轻松轻松。
回应他的是一个威严中带着慈祥的声音: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撒娇hellip;hellip;
我还没结婚呢,没结婚就是没长大,再说您可是我爸,谁规定儿子不能跟自家亲爸撒娇?青年的话说到这里看到了步天,笑意收敛几分,有些拘谨的喊了一声:三哥。
从步天的角度只能看到步锦程的侧脸,能够看到他嘴角原本向上的弧度瞬间下拉,转首看向步天时已经变成步天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
此时这位不苟言笑的父亲眼中还多了几分怒意。
爸,步忻。时隔六年听到步锦程的声音和见到他本人完全是两个心态,即使之前仍有些想念现实世界活生生的人,可站在步锦程面前,步天却发现自己对他这位父亲依旧生不出好感。
你还知道来上班?我跟你说过什么,不想来就收拾东西滚出公司。步锦程张嘴就是怒斥,真把自己当回事,公司离了你就运转不了?
类似的话步忻才刚说过,这会儿被拿来怼步天,步忻很尴尬。
爸,您别生气,三哥hellip;hellip;步忻想替步天说话。
步忻,你先出去。步锦程打断他,语气变换自然,一点也听不出前十秒说话时喷火龙气势。
步忻看看步锦程,又看看步天,再看向步锦程,刚想说话便被步锦程瞪了一眼,讪讪的摸摸鼻尖站起身,还是说了句:爸,您别发脾气啊。经过步天身边时露出个腼腆的笑,小声道:三哥,爸爸上周体检,血压有些高,你hellip;hellip;
还不出去?步锦程再次打断步忻。
这就去,这就去hellip;hellip;步忻无奈的应下。
待步忻离开,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步锦程脸上似有暴风雨酝酿,相较他情绪的起伏,步天面上波澜不惊,在他开口前便问:董事长,您想让我离开公司吗?他没再用爸称呼。
步锦程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冷冷的看着步天,语气不善道:你现在是跟我拿乔?
步天摇头,语气淡漠:我是人,不是机器,您不能要求我像机器一样没有情绪和脾气。换做是您,忽然得知自己的母亲不是亲生母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私生子,您能泰然自若按部就班的工作,无视周围一切异样眼光,假装听不见背后的议论纷纷?
3月19日,京城各大网媒纷纷报导,几乎一夜之间整个京城都知道步天是步锦程的私生子,步天没有亲身经历满城风雨的时刻,但他能够想象,代入这个时空步天的性格,心态极有可能会崩。
步锦程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旋即又肃着脸道:这不是你工作不负责的理由。
这是。步天并未避开他堪称凛冽的目光。
步锦程脸色瞬间阴沉。
但是,有一点我需要解释。步天话锋一转,今天是我从滇省回来的第二天,之前堆积的工作我没有浑水摸鱼,更没有不负责任。
你没有不负责任?步锦程被气笑了,你没有不负责任,九点半还没来上班?你连按点上班都做不到,还想跟我谈你工作负责?
我七点五十到公司,因为一点事情出去了一趟。步天说。
你倒是说说看,什么事值得你丢下工作?步锦程步步紧逼,大有步天今天说不出个合理解释,这茬就揭不过。
步天:步扬被人跟踪扔汽油弹,我去接他。
闻言步锦程的眉头立时皱起,语气更差:又是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Anti粉?他执意混那个圈子,无论什么后果他都得承受,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步天望着眼前的人,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身上流着步锦程一半的血,明明是父子,可他、步名、步扬,却始终像是别人的孩子,只有步忻才是他的亲儿子。
你那是什么表情?步锦程察觉步天神情,心里有些异样。
步天眸光冷淡,他注视着步锦程,一字一句道:我以为,您听到汽油弹的第一反应是关心步扬是否受伤。
步锦程身体一僵。
步天又说:其实我一直很想问您,您是不是一直没将大哥、步扬和我当您儿子?
啪mdash;mdash;步锦程一巴掌重重拍在茶几上,额上青筋突显,怒道:步天,你敢再说一遍?
步天语气平静的重复了一遍,最后子音未落,步锦程抄起茶几上的茶杯朝他面门砸了过去。
他不闪不避,右手抬起,接住了飞来的茶杯,杯子里的水还很烫,溅出大半落到他手背上,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您知道,您现在的行为很像被戳中心事后恼羞成怒吗?他语气依然冷淡,只是这句话中多了一分嘲讽。
你给我滚,滚mdash;mdash;步锦程涨红了脸,也不知是真恼羞成怒还是被气的。
步天弯腰,将茶杯放到茶几另一角,又站直身体,视线落回到步锦程脸上,不急不缓道:如果您想让我离开公司直说即可,不必揪着小过不放。
滚mdash;mdash;这一声滚,响彻整个办公室。
步天没再说话,从善如流出了办公室。
门外,郭凯康一脸担忧,步锦程那两声滚,连隔音墙和门都穿透了,可想而知他有多生气。
看到步天忙走上前:三少,没事吧?
步天看出他的关心,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事,您别担心。
我哪能不担心,您之前和董事长吵架,董事长也没像今天这样大动静hellip;hellip;郭凯康说着示意他离办公室远一些,三少,您跟我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您和董事长说什么了?
步天:郭叔,真没什么事。
郭凯康一脸不相信,还欲再问,就见办公室门开了,顶着一张大黑脸的步锦程站在门口,看到步天后怒火上涌,克制不住的朝他吼: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滚回你的办公室。
步天没看他,只给了郭凯康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往电梯方向去了。
郭凯康望着步天的背影,沉稳的步伐,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他犹豫着跟步锦程说:董事长,三少好像hellip;hellip;不太一样。是他的错觉吗?
步锦程还在气头上,闻言没好气道:是不一样,脾气大了连他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郭凯康张嘴想说比起三少,您脾气更大,考虑到他这句话若说出来无疑是火上浇油,说不定还会怪到三少头上去,也就没说出来。
hellip;hellip;
步天回到办公室后就投入了今天的工作中,步锦程被他暂时搁置脑后。
如果步锦程真将他职位撤下,他也不是找不到其他工作,可能比起步天他少了六年工作经验,但底子在,上手就不难。
宋英韶也挺好奇,公司的内部助理群一早就将小步总步天将董事长气得火冒三丈之事发进群里,基本上步天前脚下楼,后脚消息就传遍了公司,尤其董事长那一声滚,整个33楼的员工大多听见了。
可一天下来,步天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效率极快的处理事务,33楼的董事长也没动静,难不成是打算回家秋后算账?
步总,崔家的境外资料我查到了一些,是现在给您还是再查清楚些一并给您?宋英韶汇报完今天的工作才问。
步天头也不抬道:查清楚再给我。
好的。宋英韶应下,那我先出去收拾下。准备下班。
hellip;hellip;等一等。步天喊住即将出去的人。
宋英韶驻足原地待命。
步天叫住他后却又有些犹豫,一分钟后,他还是道:帮我查一个人的行踪,除你之外,不要让第二个人知晓。
闻言宋英韶顿时来了精神,心中的八卦小火苗燃起,面上却纹丝不动,端着精明的微笑问:步总想知道谁的行踪?一定是满家小姐,这两天都没见步总给满小姐打电话,肯定想她了。
hellip;hellip;我。步天说。
hellip;hellip;谁?宋英韶以为自己听错了。
步天平静的看着他,缓缓道:我,步天,从去年十月底到我从滇省回来前,所有的行程,以及hellip;hellip;接触的人,越详细越好。
宋特助一脸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 渣爹一枚~顺便求一波营养液吧~
=v=
感谢仙女们灌溉的营养液和投喂的地雷(╯3╰)
边疆冷月扔了1个地雷
归楚扔了1个地雷
边疆冷月扔了1个地雷
明月相聚扔了1个地雷
茶茶扔了1个地雷
第16章 又揍一顿
步天下班前去了一趟花鸟市场,选了两盆花,方便碧蝶产卵繁殖,原本还想再买些中草药,但没有遇到合心意的。
他今天回来的晚了些,李阿姨和偷师的元宵已经做好了饭菜,仍是四菜一汤配水果。
今天元宵没太大发挥空间,他只做了个凉拌黄瓜,切黄瓜时还差点切到手指,所以也不好意思骄傲显摆。
步先生,您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李阿姨问。
步天不答反问:你一般什么时候过来?
李阿姨答:六点四十左右,基本八点半之前能做好早餐。
步天看得出她是个手脚麻利的,早上的汤包味道做的也不错,只有一点不好mdash;mdash;费时。
你明天过来直接带两份早餐,不用做了。步天道。
闻言李阿姨脸色一白,以为是自己来太迟做早餐被嫌弃不称职,忙道:步先生,我可以早点过来。
步天听出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解释:不必来那么早,早餐随意即可。
李阿姨见他是真不太在意,也就自然应下,没继续坚持。
她走后,元宵一脸遗憾说:李阿姨最拿手的是面点,各种馅儿的汤包饺子锅贴,还有京城有名的炸酱面,她家以前可是开炸酱面馆子,祖传手艺,给我说了好多熬酱技巧,我原本还琢磨着偷师呢hellip;hellip;
步天看了他一眼,眼睛里似乎写着几个字mdash;mdash;你想抢她饭碗,不厚道。
元宵张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下,脚踝一疼,身子歪了下,忙扶住桌子站稳。
脚没好?已经落座的步天问。
元宵摸摸鼻尖,有些尴尬说:本来快好了,今天上工时不小心被工友踩了一脚,又有点肿。顿了顿,有带点不好意思道:步先生,今天可能还是得借您一点药酒。
嗯。步天并未故意难为他。
吃过饭,步天将药箱放到的元宵面前,元宵道过谢,拎着药箱准备回次卧,因为跌打药酒的味道有点浓。
等等。步天忽然喊住他。
步先生?元宵不解。
步天:过来坐。
元宵单脚蹦着坐上沙发,疑惑的看向他。
右脚。步天道。
啊?元宵不解。
步天重复一次:右脚。
元宵战战兢兢的抬起受伤的右脚,脚踝的位置高高肿起,他也不敢将脚放茶几上,就这么半抬着,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大概是常年不见阳光,元宵的小腿和脚背皮肤都很白,如此一来,脚踝的红肿也越发明显。
步天朝着他的脚踝伸出了手,握住他的脚脖子。
步、步、步先生,您想干什么?元宵声音都变了调,想把脚缩回,但那只修长的手却如铁钳将他牢牢固定,想挣开反而扯痛了伤处。
步天很快放手,淡淡道:脱臼。
hellip;hellip;我?元宵懵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您是说,我脚踝脱臼?
去医院还是我帮你复位?步天没再解释。
您还会正位呢?元宵关注重点错。
步天掀起眼皮给他一个冷漠的眼神。
元宵讪讪道:我、我想请步先生帮忙,麻烦您了。他现在囊中羞涩,医院那是万万去不得,一去他估计得把自己押那。
至于步先生的手艺,元宵想的是:大不了医坏了撒泼打滚索赔。也是很不要脸的想法了。
步天可不知道这颗黑芝麻馅汤圆的心思,元宵抬起脚,他双手握了上去,看似随意摸了几下,而后一声招呼没打,手下一用力。
咔mdash;mdash;
啊mdash;mdash;
后面的一声痛呼遮住了关节复位的声音。
元宵是个能忍痛的,但这猝不及防来一下,他实在没能忍住,生理泪水都给憋了出来,要不是意识清明,他说不定条件反射一脚踹过去了。
步先生,您怎么也不提前说一下呀?望着步天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元宵不敢怀疑他的技术,只用带着点委屈的语气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