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价是少三十块钱,可是整个工程差价却是几十万,我不能擅作主张,公司有公司的成本计算和考量。我回去找我厂长商量过再过来。”
“好吧!”客户送走蒋姿芹。他知道蒋姿芹明天一定会过来跟他签约。依他们的认识了解。
一路上开着车她心里不断揣测周文弘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怎连手机都没接。若是跟客户应酬她不可能不知道。他两年前从北部调职下来当业务主管南部并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同事就是客户。这些人她几乎都认识。
将车开进厂区,周文弘的坐车和公务车都还在,表示他在?奇怪怎没接电话?
走进办公室里头乌漆抹黑,她按开电灯,大家早下班了。她丧气的叹了一口气,大家都下班了,她刚刚从客户住处回来。她累得跌坐入办公椅内,用手搥着有点酸痛的肩膀。放下手,她拿出公文包内今天拟好的合约书,原想今天既能敲定这个工程,拿到一个大案子,没想到临时杀出一个程咬金,说什么愿意开比她低三十元的单价拿这个工程,害她多跑一趟,多跑一趟是无所谓,搞不好到手的鸽子也飞了。
她翻了翻合约书,想了想,这件事要是今天不解决她铁定整晚睡不着觉。
她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上方就是周文弘的房间。不然现在就去找厂长谈,说不定他会说服营运部批给她这个漂亮的价钱。
一刻都不能迟疑,突然间她心中有股势在必得的胜算。
走上二楼周文弘的房门板下方透出光线,表示他在,为什么刚才都没接手机?她左思右想想不透。
敲了两下房门,“叩──叩──”
等了一会儿,她低头看着门板下透出的灯影,奇怪没人应门?难道他不在?
她轻轻的转动门把,门把顺时钟转动,奇怪?门没锁?还是他从不锁门?
开了门,她蹑手蹑足走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但一瞬间房里的浴室门竟然被开启……
“哇──对不起……”她吓了一跳,满脸通红的致歉。
周文弘上半身裸露,下半身仅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突然间看见房里竟然有人他也吓了一跳,只是这惊吓很快的平复,“……没关系,找我有事?”他看见她手上拿着卷宗。
“我……”她嗫嚅着。他穿这样谈公事很奇怪,袒胸露背,她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说实在的他虽然年近五十可是身材还算相当结实,胸前锻鍊出来的肌肉线条一点也不含糊,没有啤酒肚和一两赘肉堪称健美。
相较之下蒋姿芹有点自惭形秽,裹上衣物一切还好,剥掉美丽的外衣,肚皮上略为下垂的小腹她还是挺在意的。不知周文弘如何看待评价她?兴起这念头,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正赤裸裸袒胸露肚站在他面前做着猥亵的动作。问:「我的身材怎样呢?」
欸!怎么想到这里了?管他在不在意她微隆的小腹。
“你……在看什么?”周文弘见她眼露精光打量自己耐闷问。
“我……”移开凝视他胸前的目光,她猛然回神,尴尬地挥舞着双手说:“没有……没有……”她现在就像一只女色狼,她想,要是他再年轻个十多岁一定炙手可热。
周文弘拿过她手上的卷宗坐在床沿翻了翻,“怎么没签?”他的眼神从合约书移到她的脸庞。
“客户要求降三十元。”她泄气的说,一屁股往他身旁坐下,他赤裸的皮肤飘散着浓浓的沐浴乳香氛。
“三十?”他错愕的说,“太多了吧!”
“就是说嘛!”她突然想到说:“刚才在客户那里我一直打你手机怎么都没接?”她将眼神环顾他房间的每个平台或桌面都没有手机踪影。“客户说只要能跟同业同价他马上签,可是你没接电话,我不敢擅作主张。”
“下班后我在厂里慢跑,手机放在办公室里。”跑了近一个钟头后,满身大汗回到房间冲澡,手机还忘在厂长室内。
“慢跑?”还真悠闲,害她得多跑一趟。
“不然这里又没什么运动器材,我怕没多久骨头就生锈了。”他说着弓起手左右舒展腰身,瞅她一眼笑意中带着丝丝暧昧。
见他彷佛在暗示什么,她站起身,“我先出去了,明天再说吧!”这男人难道在妄想做床上运动?门都没有?
“欸,先坐下嘛!干嘛急着走?”他又将她拉下坐在身旁。“我明天会跟协理讨论这个案子,看看是不是能以专案处理。”
终于得到满意的答覆,她高兴的眼睛放亮说:“不能拖太久喔,要不然会让同业捷足先登,我好不容易才打好关系的,失去这个案子我们今年的业绩会很惨澹。”她知道只要他一出马万无一失,心里暗自高兴自己又可以成交一个新的大案子了。
“我知道……”见她高兴的模样它却意兴阑珊的仰躺下去。双手枕在脑后,身体平躺床上,脚垂落地面。“你真是工作狂,别那么拼可不可以。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别将自己逼得太紧。”
“好……”她转头看他一眼,裹在他身上的浴巾有处突起物相当明显让她有些害臊。“你累了早点休息明天等你的好消息,我下楼了……”
她才从床上站起身他即抽出脑后的手拉住她的手腕。他依然躺着。“下了班别一直谈公事,我们应该也有私事可谈。”
她用力剥开他的手,“别自找麻烦,我的环境不是很清白的,别让自己惹祸上身。”
他迅速从床上一仰而起,盯着她,“我不怕,有困难我们一起解决。”
“周厂长──”她喊道。
“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为什么不跟之前那样叫我文弘,难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我的升职而改变?”
“不是?是变回到原先的样子。”
“变回原先的样子根本不可能,事情发生了不可能改变。”
“我说可能就可能。”她激动的说着,为自己解套。“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好……”他站起身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贴上她的双唇。这些日子她的疏离让他只能在梦中和她燕好。
从他怀中挣脱,她说:“黄文雄就要假释出狱了,我不想再挑起任何风波。他并非善类,惹恼他对谁都不好。”这的确是她顾虑的一环,然而她顾虑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我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天底下没有制伏不了的坏人,只有胆怯不敢面对现实挑战的人。”
“我是那种胆小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