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贾亦韬从失神中清醒了过来,脱口而出地喊这么一句话,连连说道,满脸的兴奋之色,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个驸马巩永固对崇祯皇帝朱由检那是绝对的忠心,不仅为了避嫌,从来不私养护卫,更是在朱由检自杀之时,全家殉葬。
“好了,张彝宪,你先下去吧,朕要与驸马商议一些事情。”
“是,皇上,奴才先行告退了。”
打发走司礼太监张彝宪的同时,在一名小太监的带领之下,驸马巩永固缓缓走了进来,见过君臣之礼后,两人相对而立,等到小太监离去之后,贾亦韬这才朗声问道:“永固,关于今天早朝之事,想必你应该听说了吧?”
“是的,皇上,微臣略有耳闻...”
巩永固轻轻点头,回应了一句之后,面有犹豫之色,最终还是缓缓说道:“皇上,还望不要与那些大臣们一般见识,他们也是为了朝廷着想,如果没有了三饷,朝廷的财政将会愈发的拮据,难以拿出各地军队的粮饷。”
“驸马,朕当然知道大臣们是出于好意,也并未将早朝上的事情放在心上,放心吧,朕不会迁怒与他们的。否则,又如何做一国之君?又如何让大明王朝中兴?”
贾亦韬颇为大度的说出这番话,整个人散发着意气风发的气质,显得是那么自信,紧接着,神色为之一暗,忧心忡忡地说道:“话说回来,关于三饷之事,之所以争执不休,相持不下,无非是因为朝廷的财政紧张,国库日渐空虚,总之一句话,就是朝廷没有钱,不得不取利于百姓。”
“是啊,皇上,自从万历末年开始,朝廷经历过几场大的战争,西南的叛乱,以及对后金的多次用兵,几乎是耗尽了国库,而且,朝廷的财政收入也是日渐减少,才会出现今时今日的局面,朝廷没钱。”
说话之间,巩永固隐隐透着欲言又止的味道,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一些话不便明说。
自始至终,贾亦韬都在观察着巩永固的言行举止,神情变化,当然扑捉到这一丝神情异样之处,连忙宽慰道:“永固,有话尽管直说,此间屋子里只有你与朕两人,不会有旁人听到的,放心吧。”
很显然,有了这句话,巩永固明显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无视了顾忌之处。
“皇上,恕臣直言,今时今日,朝廷的财政之所以拮据如此,捉襟见肘,拿不出银两,原因都在江南的赋税征收不上来,比如两淮盐引,权贵的税收。”
“从内心深处来讲,臣也赞同皇上取缔三饷,为百姓减赋。不过,同时也要将江南的赋税征收上来,否则,军饷这个口子就补不上来,日子一旦久了,恐出大的问题,军心将会不稳。”
“而且,如今陕西出现百年难遇的大旱,更是急需钱粮的时候,如果不能尽快筹措到钱粮,恐出民变。”
贾亦韬一脸的凝重之色,眉头紧皱,对于巩永固的这一番表现,言辞恳切,为君分忧,心里很是满意,愈发的下定决心,这样的忠臣不用,还有谁可以委以重任?
这一刻,贾亦韬的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个念头,心里暗想,也不知道历史上的那个崇祯皇帝怎么想的,如此忠心之人,不委以重任,却让人家天天跟在屁股后面,陪着骑马打猎?
“好了,永固,先不说这些。”
贾亦韬摇了摇头,看似是无奈的样子,实则是让自己清醒过来,看到巩永固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进而补充道:“驸马啊,在朝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各个派系纵横交错,东林党代表着士族权贵的利益,如果朕强行征收那些税赋......”
言虽尽,而意无穷。
巩永固一个激灵,当即就反应了过来,意识到皇上也有无奈之处,阉党虽然打压下去,但东林党却再次壮大起来,而后者又代表着士绅阶层的利益,一旦皇上推行改革,压力可想而知。
最为关键的是,现在处于非常敏感的时期,皇上登基不到三个月,皇权还不能完全得到体现,无论是魏党余孽,还是日渐势大的东林党,都是轻易动不得。
一念及此,巩永固的心直往下沉,神色有一些黯淡起来,沉声问道:“那皇上,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相比于巩永固的精神低迷,贾亦韬的心情却是十分不错,转身缓缓而行,从龙案上拿起一张纸,转身走了回来,边走边说道:“三饷免除过后,辽东的军饷就迫在眉睫,朕的那些帑银倒是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却不是持久之计。”
巩永固震动了,为贾亦韬的气度而感动,一脸的焦急之色,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忍不住地提醒道:“可是,皇上,那是你个人的...”
巩永固话还未说完,就被贾亦韬挥手给打断了。
“什么我的朝廷的,整个天下都是朕的,同样,朕的也是天下的。”
说话之时,贾亦韬心中不禁暗想,那个崇祯皇帝真是死脑筋,留那么多的私房钱干什么,国都不在了,哪还有家?
“好了,永固,不要再劝了,朕已经决定了,皇家皇家,先有皇,然后才有家,如果大明王朝都没有了,朕要那么多银子干嘛?”
这番话一出,彻底将巩永固后面的话语全都给堵了回去。
沉吟了一下,贾亦韬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并将手里的图纸递给巩永固,朗声说道:“永固啊,朕记得,魏忠贤,氏,以及前任兵部尚书崔呈秀,分别留下了一个豪华宅院,按照这份图纸,将其修葺一下,朕有大用。”
接过图纸之后,巩永固满脸的疑惑和不解之色,快速浏览的同时,嘴里更是念念有词。
“皇家拍卖行...皇家珠宝首饰行...皇家赌楼...”
随着图形映入眼帘,看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柜台,以及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装修风格,还有那些注释说明,一切的一切,都使得巩永固惊呆了,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忍不住地一阵腹诽。
“皇上这是想以皇家的名义经商啊,从而取得钱财,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就怕这样有损皇家体面吗?”
不过,虽然心中这样想,但巩永固还是比较认同的,总比收刮民脂民膏好,一不偷,二不抢,正大光明的做生意,皇上的眼光可真够准的,不管是珠宝首饰行,还是赌楼,绝对是销金窟,日进斗金的生意。
“就是不知道这拍卖行是干什么的?又能拍卖些什么?”巩永固挠了挠头,不解地嘀咕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