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辆改装成监视车的厢型货车,本来还算宽敞的内部空间被塞进了太多的设备,就连头顶上都挂满了东西,进了车厢就别想直起腰来。据说这种车辆的唯一好处就是防弹,曾经有过七发rg都没能打穿一辆车的记录。
定员是四个人的车厢里塞不下多余的人,然而没有敢把肖艾赶出去,所以她就堂而皇之地占据了里面最舒服的那个位置,然后用面前的液晶屏看起了小视频。
屏幕上的视频清晰度不高,但是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出屏幕上那个手提人头的男人被子弹击中后摔倒时的神情。
一号城市的贫民社区在修建之初当然是安装了很多视频监控装置的,但是在联合政府放弃了对贫民区的控制之后,也就失去了对这些监控装置的使用权。接管贫民区的各位“老大”当然不会让自己的所做所为留下影音资料,所以至少在名义上,贫民区的所有监控摄像头都已经损坏了。
当然这个说法显然并不是真相,否则的话现在肖艾正在观看的视频就只能是来自时空穿梭者了,因为很显然,它记录下的画面正是当时发生在一号社区三十楼的情景。
肖艾按下手里的遥控器上的按钮,中枪后吴畏的脸在屏幕上被逐级放大。她盯着屏幕疑惑地想到,“为什么这家伙一脸的震惊,他是没想到对手会有枪还是没想到会被枪打?总不会是没见过手枪吧。”
琢磨了一会之后,肖艾重新按下播放键。身为武器专家,肖艾知道“蛇皮”拿的手枪是战前生产的92f半自动手枪,算得上一代经典,因为存量不多,在黑市上价格相当高,也就比五四差一点。“蛇皮”只是蚊香社的外围,能力有限,能弄到这种枪,应该也是花了一些人情的。
半自动手枪虽然不能连续射击,不过两枪之间也就是扣一下扳机的事,“蛇皮”一枪潦倒了吴畏,当然还是打算继续开枪的,92f虽然很贵,9毫米派拉贝鲁姆弹却很便宜,起码不至于影响到“蛇皮”杀死吴畏的决心。
然而事实上,“蛇皮”根本就没有再开一枪的机会,因为就在他打响第一枪的同时,还有另外一声枪声响起,仅仅比“蛇皮”开枪的时间慢了不足一秒。然后“蛇皮”手里的枪就变成了一堆零件飞上了半空。
“这还真是坚决不开第一枪,但是绝不给对手开第二枪的机会。”肖艾不无嘲讽地想着。
视频里看不到另一声枪声的来源,不过肖艾显然不是第一次看这份视频了,她摆弄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显示器上的画面就分成了两个,在另一个画面上,一群人簇拥着“十三姨”站在同一层回廊的另一端,“十三姨”正把手里的来福枪递给身边的男人,显然打飞“蛇皮”手枪的那一枪就是她开的,如果不考虑时机的话,可以说打得相当准,只是似乎慢了一步,否则的话,吴畏就不会挨那一枪了。
“蛇皮”等人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吴畏和“虎哥”身上,竟然没有注意到“十三姨”是什么时候来到回廊对面的,倒是瓦列里很及时地感觉到了“十三姨”的到来,可惜却被吴畏的突然爆发引开了注意力。
肖艾冷眼看着“十三姨”绕过回廊走到捧着受伤的右手暴跳如雷的“蛇皮”面前,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他,然后带着受伤的吴畏也离开了,图面上只留下回廊里狼藉的尸体和一脸蒙蔽的“虎哥”等人。
肖艾对“十三姨”没什么兴趣,或者说,就算她对“十三姨”有兴趣也动不了,所以干脆就没兴趣了。事实上在“十三姨”带着吴畏离开之后,这视频也就没什么看头了。
她闭上眼睛想了一下,熟练地使用遥控器回退视频录像,直到吴畏砍下第二个人的头颅时才停了下来。
看着屏幕上的血腥画面,肖艾皱起了眉头,暴力和血腥早已经融入贫民社区的日常生活当中,对于肖艾来说更是司空见惯,就算更残忍的分尸剥皮她也见得多了,砍头这种事自然也没什么新鲜感,只不过肖艾本能地觉得,吴畏的这个动作应该很不寻常,有着更深的意义,她只是不明白这种不同寻常究竟发生在哪里。
就在肖艾试图在定格的视频图像当中寻找可以用来解释的蛛丝马迹时,监视车里的一个年青人突然开口说道“开始了。”
肖艾一跃而起,顺手关掉了视频。修长的身躯在狭小的空间当中竟然行动自如,没有碰到任何不应该碰到的东西。
她伸手抓起竖直放置在角落里的长刀,推开车门走了出去,一面走一面说道“谢天谢地,这些家伙没有磨蹭到后半夜去,干完这一票应该还能睡半宿好觉。”
厢货车外是一条肮脏寂静的街道,位于贫民区与中心区的交界处。这种地方属于联合政府执法机构的巡逻范围内,所以治安情况要比贫民区里好得多。虽然进入夜晚之后,街道上就没有了行人,但是两侧的建筑物里仍然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街道两侧也停放着一辆又一辆的各型汽车,让肖艾刚才置身的厢货车不至于显得突兀特殊。
肖艾走下货车时,昏暗的街道两侧已经出现了十数条矫健的人影,正从远近不同的地方向着同一个目标飞快跑来,他们都穿着和肖艾相同款式的黑色紧身衣,就连头脸都笼罩在黑色的头套当中。
肖艾向其中的一个人点了点头,于是那个人转身一脚踹开了身边三层小楼的房门,抬手扔进去一枚圆筒状的震荡弹。
震荡弹在楼里爆炸后发出耀眼的白光,几乎驱散了街道上的黑暗,单薄陈旧的楼体则在低频冲击波的作用下摇摇欲坠,震动产生的灰尘瞬间弥漫起来。
不等闪光消失,肖艾已经大步跨进楼门,大声说道“一组上顶楼,二组三组跟我去地下室。”
话音未落,一个被震荡弹和强光蹂躏过的男人跌跌撞撞地从楼里跑了出来,因为感觉器官都已经受到严重影响,他竟然丝毫没有发现楼门外的众人,更没有意识到有一个黑色的女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肖艾左手提着自己的连鞘长刀却并没有使用,而是右手一翻,已经多了一柄短短的匕首,一刀刺进了对面男人的胸膛,然后在抽刀的同时脚步不停,直接从男人身边走过。
在她的身后,心脏受创的男人直愣愣地靠着门框坐倒了下去,在尸体的旁边,肖艾的手下们鱼贯而入,并没有人再多看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