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纲之事如何了!”
看着迎在码头的闻焕章等人,古浩天急切的问道。
“便晓得浩天记挂着此事,官府眼下还没查出甚名堂来,好戏只在后头,你正好可以赶上。”
古浩天听了闻焕章回话后,想想自己好歹没有错过重要关头,一时又安心不少。
众人一路说着,不觉到了中华堂。只见山上的众位头领下都在那候着,便是先前来到的安道全、李俊、李立、张横、童猛、童威、王定六、薛永、侯健都在那儿,古浩天又把同来的郑元觉引见于众人。
“三弟倒晓得洒家孤单,找来了一个和尚,正好与俺作伴。”
鲁智深见郑元觉也是一个和尚,当下便高兴的叫嚷起来。
“这位必是鲁大师了,俺早就听小官人讲起,日后喝酒吃肉再不寂寞了。”
郑元觉也是豪迈之人,与鲁智深一见面便对上眼了。
两人一番对话,引的众人一阵大笑,随后便一同前往梁山食府,为新来的九位头领大摆接风宴。
直到未时末,古浩天才回到家中,见了父母,又与两位美人各各温存一番,正待休息,却见外头来人传话,说闻先生有要事相商,着他速去。古浩天立时想到生辰纲之事可能有变化,不然闻焕章不会在这时候叫他,于是又匆匆赶到中华堂,只见会议室里,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赵鼎、萧让等已经围坐一起等他。
“刚刚接到济州府的信息,却是赵能通过朱富送来了最新的情报。济州府的三都巡捕使臣何涛通过其弟弟何清的信息,抓捕了安乐村的白胜,现已掌握了抢劫生辰纲的有关人员信息。”
闻焕章说着便把手中的情报递给古浩天,而在坐众人好似着急的看客,等待已久的好戏终于开锣了,隐隐都有些兴奋。
“最迟明日上午,济州府的人员就会到郓城来,我等该如何应对?”古浩天看了情报之后问道。
“这有何难的,又不关庄园的事,好生瞧热闹就是。”萧嘉穗无所谓的说道。
“吴用先生去年在济州之时,与我们相处甚好,要不要提醒于他?”萧让沉吟一下,开口说道。
“我却担心一个问题,这些人若破官府逼急了要投咱们这里来怎么办?是收也不收?或者说他们也逃入这水泊里来,官兵过来搜查,若要上山,让也不让?”
几人听古浩天一说,想想倒也可能,尤其那个吴用却是小官人的旧友,若是过来相投,却把他们拒之门外,恐怕玉面孟尝的名头就要大打折扣。若是接纳了,迟早会为官府知晓,那梁山庄园便再也不能韬光养晦了。
大家见说不由都沉默了,说实在的,在庄园发展的节骨眼上,大家都不想沾这个麻烦,最终还是闻焕章先开了口。
“我们这处眼下在外人眼里还是一座庄园,并非强人的山寨,晁盖等人应该不会把这里作为避难的地方,况且吴用为人精明晓得轻重必会提醒。但凡能有一个落脚之处,他们必不会往此处想,目前只是以防万一,先且紧盯事态变化,再随机应变,万不得已之时,只能下狠手清除后患。”
古浩天听了闻焕章的建议后,心里一忖,立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落脚之处,也不明说,便吩咐道
“便依闻先生的计策,水兵营多派人手加紧对郓城方向河汊的巡逻,防止陌生船只进入庄园水域,情报处对济州府衙、郓城县衙、东溪村等要地,加派人手随时掌握最新动态,庄园里便请闻先生负责,专门应对此事。”
随即相关人员各自行动,各奔目标去了。古浩天当时便写了个纸条,让卞祥送给时迁,着他辛苦一趟即刻下山,连夜与吴用送去。
郓城县东溪村一处私塾里,已经是午夜时分,吴用自与晁盖等劫得生辰纲之后,心里也不甚安稳,日日在提防着官府的缉查。近日风声日紧,他晚间在晁盖处商议很晚,回来后又思量良久,刚刚上床歇下不久,突听的窗口有什么动静,他心里一惊连忙起床点灯查看,却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待回转来时,却见床头已多了一封书信,他迟疑一下,打开了信封,只见里头是一张纸条,上写着十八个字白胜被捕、事已泄漏,若无去处、龚县黑松。下头落款两字高升。
吴用看到“高升”两日,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去年济州秋闱之时,一同住在高升客栈的那个少年,顿时对这张突然出现纸条的内容再无怀疑。
终究还是出事了,吴用坐在床沿上怔怔的,近年来他在东溪村时常听到那个少年的传闻,去年秋闱结识之后,更是一见如故,半年来好几次都已经准备去投奔了,可是最终又退了回来。他是一个抱负很大且有傲气的人,不想就这么平淡无奇的出现在那个少年的面前,虽然深知那少年不会因此小看他,但自己的心里过不去,所以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施展才华体现价值的机会,终于月前梁中书的生辰纲出现了。
可是如今却成了这样一个结局,完美的计划因为白胜这个赌徒酒鬼,反而变成了一个笑话,那还拿什么到那少年跟前炫耀呢?决不能就此作罢!吴用暗暗对自己说。于是他收起纸条,又从床底下掏出一个沉沉的包袱,立即摸黑往晁盖家而去。
晁盖家,自取得生辰纲之后,刘唐与杨林两人一直住在这里,几个人日日饮酒作乐,过着快活日子。可是这日下半夜,正在酣睡中的两人却被下人突然叫醒。
“白胜被官府捉捕了,生辰纲的事情败露了。”
甚么!刘唐与杨林听晁盖一说,惊叫一声,顿时睡意全无。
“却该如何是好,保正快快提个主意。”杨林随即急急的说道。
“怕个鸟,咱们如今手头有钱,只寻一个山头落草便是,这些个污滥官府又能拿咱如何?”刘唐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落草也未必不可,只是要寻一处合适之地甚难!”
晁盖显然已经有过这样的考虑,只是似乎没有想到合适的地方。
“俺听说邻近的梁山泊中有座险峻大山,是一个玉面孟尝小官人的庄园,咱们去占了那处却也不错。”刘唐刚来京东不久,根本不知梁山的深浅,信口开河就要夺山。
“不可!玉面孟尝名满江湖,手下能人无数,梁山庄园岂是我等可觊觎的。”
吴用随即开口阻止了,接着又问道
“你们久走江湖,可是晓得邻近的龚县有甚么黑松岗或黑松岭之类的地方。”
杨林倒也知道那个地方,便回道“此处俺倒晓得,便在龚县西南的官道边上,也是一个险要的去处,听说先前也有一伙强人占着,后来不知被谁人灭了,如今应该还是无主之地,从水泊过去也有水路可通,教授莫非想去那处?”
“若无更好的地方,便先往那处暂歇一时,也未必不可,如今只看保正的主张了。”
吴用回了话便不再言语,却暗想那小官人想的倒是周道,或许那处山匪便是他灭了。
“罢了!事不宜迟,便照教授说的办就是。”
晁盖也没有啥好主意,便依了吴用的主张,当下吩咐管家叫醒家里亲信,清理家财收拾行装,可是毕竟家大业大,直到天明才装好数十担财物,又带上四、五十个愿意同行的庄客。数十人正待出发时,却见一个庄客来报,县衙的宋押司到了门前。晁盖听说其只身一人,便迎了出去,只见宋江一人牵着一匹马儿焦急的站在门外。
“哥哥,你们的事发了。白胜被济州府拿下,供出你们四个。如今济州府里派一个何巡捕,带着公文来捉你们,天幸撞在我手里,我舍着条性命来救你,你等快快安排走路。”
那宋江见着晁盖出来,急急的说了一番话来,却见其没有太大的吃惊,心里不由惊讶,莫非被他人吃了头席!正疑惑时,便听了晁盖说道
“贤弟,大恩难报!那三个正在里屋,且进去少坐。”
宋江口里推着,却已经移步进了内院,只见里头放着十余挑担子,围着数十个汉子,暗道,果然有人提前走漏了消息,却是便宜了他人了,想到此处,眼晴又瞄了一眼担子,不自觉的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吴用并不认识宋江,见他进来只盯着担子看,心里不禁鄙夷,正待询问何人之时,便听晁盖说道“这位是郓城县押司宋公明,一早冒着风险前来与我等报信,”
“哥哥保重,作急快走,兄弟去也!”
当下宋江一脸正气的说了两句,便告辞去了。
晁盖等人不敢耽搁,立即让杨林带人赶往湖边渔村租船,余人护着财物随后跟上。
且说数十人一路急行,直到酉时才匆匆赶到水泊边上,只见杨林一面苦色过来说道,周边几个村子里全是小渔船,没一条当用的。众人听了一齐叫苦,这前头是茫茫水泊,后面又有官府追兵,却该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只得重金租几条渔船,权用一时再说。”
吴用当机立断,随即着人进村租船。煎熬了柱香时间之后,湖边才好不容易聚了三、五条小船。然而就在此时,只见来路上烟尘滚滚,一阵呐喊声隐隐传来。
“休走了劫贼晁盖!”
那几个渔夫一听,顿时大惊失色,那里还敢接这样的生意,顷刻之间驾船走个干净。
正在晁盖诸人茫然无计、惊慌失措之时,只见水泊里头一艘大船朝岸边驶来,众人不由大喜,便齐声朝那船家呼叫起来。
天幸的是,那船家并不拒绝,竟把船只直直的靠在岸上,只见一个三旬汉子立于船头,对着众人问道
“众位呼俺何事?”
“我等事急,恳请船家捎上一程。”
晁盖上前着急的说道,而吴用已认出那人却是石碣村的阮小二,便知是那个小官人着他接应来了,立时心头大定。
那船家竟然没有拒绝,众人大喜过望,赶紧登上船去,便在离岸数丈之时,只见一队官差赶到了湖岸之上,当头二人正是郓城县督头朱仝和济州府三都缉捕使臣何涛。
“有劳两位大人相送,来日再行谢过。”
这时船上传来晁盖戏谑的声音,只把何涛气的七窍生烟,朱全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于是在一众官兵眼皮底下,那一条船儿逍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