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余杺第一个这么自律的假期。
没有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把作业拖到最后再来实现一个不确定的奇迹,甚至偶尔还能喝秦时月她们或者施寄原他们打打球。很充实,也很愉快的生活。
甚至她爸妈都以为她根本没放假,学校安排的补课已经排到了八月。余杺也懒得解释,反正无伤大雅。
可惜天公不作美,余杺没能安稳地度过一整个暑假。有些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
这天上午,她从冰箱里拿了片吐司,叼着就直接出了门。
太阳明晃晃的很刺眼睛,她又去买了一杯冰咖啡。就是那个店员好像是新来的,手艺不太行,如果不是余杺的味觉出问题了的话,这咖啡浓得有点过分。
一直到中午吃完饭都没出现什么问题,但在消食的半道上,余杺的胃部突然传来针扎棍搅般的剧痛。
久违的痛感。
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可以解释为太久没晒太阳,脑门有点发虚汗,可以说是太阳晒的……虽然它们好像有点矛盾。
事实证明,如果余杺真的想隐瞒一件事情的时候,演技是真的非常到位。
她找了个借口和乔栖道别,至于说的是有人约打球还是家里人怎么怎么样,余杺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反正乔栖虽然有点迟疑但最后还是走了。
等他的背影一消失,刚才还挺直的脊背就立马弓起来,慢慢蹲到了地上。
为什么不告诉乔栖?
她觉得没必要。
因为乔栖在也没什么用,顶多只能干着急。一般这种情况,窝在被子里睡一会儿就好了,没必要上什么台面。
稍微缓了一会儿,余杺先去附近的药方买了止痛药,和着矿泉水灌下去几片,过了一会儿,人总算是精神了很多。
至少路能走直,背能挺直了。
到家楼下的时候太阳变温柔了一些。
余杺把钥匙插进门孔,才扭到一半,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余杺看到门后站着的,是一个红头发戴耳钉的年轻男人,浑身□□,只穿着一条丁字裤。
对方看到她也有点惊讶。
余杺仰头确定了一下门牌号,再扫了一眼玄关的陈设,确定自己没有开错门以后,瞄准男人的后膝盖弯用力踢了一脚,对方吃痛地单膝跪了下去,余杺很快再他另一只腿后侧补上一脚,同时将他双手反剪到背后。
“你是谁。”她的声音冷得仿佛结了一层霜。
男人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道女人的声线从门外响起。
“小杺?!你今天不是要上学吗?”
余杺抬起头,看到门外穿着黑色包臀连衣裙的许嫣,她脚下踩着拖鞋而不是高跟鞋,看得出来不是才回来,是在家突然出去了一趟,走得不远。
看到她手上提着的一个黑色塑料袋,余杺心里升起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猜想。
“快放开啊,你和这个叔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许嫣连忙走进来,关上了大门,“咱们有话好好说,女孩子不要这么动手动脚的。”
余杺松了手,抢过许嫣手上的黑色塑料袋,她只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扔在了地上。
呵,叔叔。
她看这人的年龄,可能没有本事比她大一个辈分。
余杺后退了两步,那个男人立马踉跄着站了起来,目光在这对母女间转了几次,一时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余杺用尽全力压下心底的恶心,从书包里摸出了三百块钱,轻轻放在了鞋柜上,然后绕过许嫣,打开大门。
“你买一盒便宜点的避孕套,都够去酒店开个房了。”
余杺走出去,甩上了门。
余杺觉得有些想吐,但是吐不出来。
她突然扯着嘴笑了出来。
亏得许嫣每次都嚷嚷着余行则到外面去找女人,她可还牛逼些,直接把男人都带回家里来了。
她一直知道这个家若有似无,她也没对这对父母抱过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她也猜想过这对总是不回家的夫妻,尤其是根本就没有工作的许嫣,每天都在干些什么。
有一点出乎意料。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家里好脏。
不对。
那不算是家。
“小余,喝口水吧。”苏常安端了一杯白开水过来,在余杺旁边坐下,他的声音里透着担心,“发生什么了?”
苏常安发现余杺的时候,她把自己藏在了乐声轰鸣和灯光四闪的角落里,所有人都在尽情狂欢,只有她不言不语,格格不入,却又好像很适合这样的环境……
余杺把泪腺过于发达的产物憋了回去,双眼通红:“苏哥,我能不能在你这睡一晚上。”
除了以前因为骨折疼的流眼泪的时候,苏常安还没有见余杺哭过,他看着小姑娘这样,一时有些慌神:“睡睡睡,睡多久都行。怎么了,你跟哥说一说,别自己闷着难受啊?”
余杺控制不住眼泪了。
在多年的高压环境下,她其实锻炼出了任人打骂仍无动于衷的本领,随便别人怎么吵,怎么波及自己,她就算心里再难受,面上也不会表露出分毫。
可是对于关心,她的自控能力就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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