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痛的!
不是梦中,是真的。
他茫然地看着这破旧的泥砖房,那破烂的木门和门窗,还有这满是野草的地板。
这到底是哪里啊!
要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冬这才从沉思中醒来,准备返身回房间。
“季冬,你怎么能这么对秦桑?”季冬才刚迈一步,就听得有人大声地喝道。
他转头,想看清楚是谁,却不想,迎面而来的是一大块泥块。
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那泥块重重地砸到他的头顶。
晕过去的那会儿,季冬只想朝天竖中指。
这贼老天的,把他弄过来这里不说,第一天过来竟然还被打了!
真是x了狗的心都有了。
第2章 他是男知青?
再次醒来的时候,季冬的头非常痛,他轻轻地碰了一下那病的地方,呃,好大的一个包。
正待再摸,疼痛排山倒海地袭来,季冬捂住着,忍不住呻/吟出声。
一段段不属于他的记忆猛然出现在脑海里,季冬咬紧牙关,极力忍受着。
“果然是京城来的,娇生惯养,不就是被人用泥块砸一下而已吗?至于痛得像要死一样吗?”一个凉凉声音在季冬的耳边响起。
季冬痛得要命,还被人这么嘲讽,当下忍不住了,冲着那个人吼着:“出去。”
他到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为什么这个人能随便出入他住的地方,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被这么冷喝,高晓军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冷冷地看了季冬一眼,气不过,说:“这里又不仅是你的房间,也是我的房间!”
两人一个房间,这房间又不是季冬独有的,为什么要他出去?
他就不出去!
“那你就闭嘴。”季冬头痛的要命,偏生这个人还在这里叽叽喳喳,吵得他脑壳更痛了。
高晓军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瞪了季冬一眼,见季冬还在捂着头,没好气地说:“行了,不就是被一块泥块砸了一下而已嘛,至于痛成这样?”
季冬没有吭声,忍住痛苦吸收着原主的记忆。
高晓军见季冬没有理他,撇了撇嘴,从自己的床上拿出□□开始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再次将目光从□□上移开的时候,季冬已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了。
“准备吃饭了。”高晓军从窗口那一个木架子上拿上他的搪瓷盘,而后也不等季冬回应,自己就出了房间。
季冬最好是不过来吃饭,少他一个人,他还能多吃几口。
他出去之后,季冬猛地睁开眼,看着那黑乎乎的天花板,脸上尽是绝望。
他记得加班回家之后,睡了一觉,只是这一觉的功夫,他竟然穿到了一九七五年不说,还穿到了一个下乡半年的男知青身上。
这一具身体的主人也叫季冬,京城人,今年十七岁,在家里排行老二,上前有一个大哥叫季夏,在部队,底下有一个八岁大的妹妹叫季秋。
他父母都是在政府工作,爷爷之前是某个军区的首长,但是因为特殊原因,早就退休在家。
像他所在的家庭,本来只需家里运作一番,就不用上山下乡的,但是家人什么也没有做,他只能下乡。
这个傻孩子一气之下,直接放弃家里安排的离家近的京城郊区,来到了距离京城两千多公里的平江县新安公社黎星大队。
他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来到这里,一到新安公社黎星大队,这个傻孩子就后悔了,但是仍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就连过年也没有请假回家过年,而是待在新安公社黎星大队。
原主长得高,下乡的时候虽然才十六岁,但是已经一米七五,在这黎星大队里,算是很高得了。不仅高,原主还长得帅,嘴巴又甜,很会说话,他一过来,哄得村里的小姑娘和女知青帮着干活挣工分。
今天原主心血来潮出去干了半天的活,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反正中午回来之后在床上躺下了一下,醒来就换他过来了。
季冬:……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才会穿来这个年代受苦?
想他季冬虽是个孤儿,上大学前也吃了不少苦,但是大学毕业之后,他勤奋工作,贷款买了房子还有车子,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怎么就忽然穿越了呢?
穿越就穿越,好歹穿越到八十年代或者九十年代,再怎么样,也比穿到七十年代要好。
这个时候,可是敏感时期,并且买东西都要票,还不能做生意赚钱,就算是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这高考还没有恢复。
总而言之,这个年代太苦。
季冬长叹一声,正想坐起来,却扯到额头上被打的伤口,痛得他直哆嗦。
他试探地去摸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敢再去摸。
想了想,季冬起床,依旧穿上那一双旧木屐,出了门,在门口里捡了一块坚硬的泥块。
他倒是想捡砖头的,可惜这里都是泥砖房,砖头这玩意不仅要钱,还要票,路上捡不到。
他拿着泥块,就往知青点的客厅走去。
平白无故被人用泥块砸了一下,不管是他还是原主都不是软包子,这肯定要砸回来的。
季冬拿着泥块进客厅的时候,正在吃饭的几个知青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全都捧着手上的陶瓷大海碗或者搪瓷盘看着季冬。
高晓军最先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喝着:“季冬,你做什么?”
季冬一向嘻嘻哈哈的,这一次被打,竟然拎着泥块过来。
季冬看也不看他,而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正捧着一个大海碗,呆滞地看着他的周绍。
周绍长得很高很壮,然而却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他对秦桑有意思,秦桑的工分都是他帮忙挣的,秦桑经常使唤他干活,他却看不出秦桑只是利用他,反而鞍前马后,屁颠屁颠地乐在其中。
今天下午,他看到秦桑哭着回去,得知是他弄哭秦桑的,所以气冲冲地拿了泥块过来砸他的头。
他晕过去之后,也不知道周绍有没有继续砸他的头,更不知道是谁将他搬回床上的。
反正不可能是高晓军,那家伙巴不得他一直躺在院子里呢。
“周绍,出来。”季冬阴着一张脸喝道。
旁边的李富强放下手中的搪瓷盘,快速地走到季冬身旁边,就想夺过季冬手中的泥块:“季冬,你冷静一点。”
李富强是他们这一边知青点的老大哥,今年二十八,憨厚老实,来黎星大队已经有十三年了。
十三年的生活,让他这个老实人也学会了和稀泥。
季冬一把甩开李富强的手,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富强,说:“我冷静不了。周绍差点把我脑袋给砸出洞来,你让我怎么冷静?”
说罢,他又转头,狠狠地盯着周绍,说着:“周绍,你给我出来!”
他的声音很重,周绍顿时吓得手一抖,手中那装着粥的大海碗落地,发出哐啷的一声,粥全撒了,大海碗也破了一个角。
第3章 赔偿
听到响声,季冬第一时间看过去,便看到一个磕破了一个角的大海碗,他弯唇,嗤笑一声。
周绍立马就吓得跳起来。
坐在周绍旁边的赵文强见状,也放下手中的搪瓷盘,站了起来。
“出来。”季冬又喝着。
“我说,”赵文强见周绍抖得有些不成样子,不满地瞪了季冬一眼,说着,“季冬,我说,你这样够了!你拿着一大块泥块过来做什么?周绍也是一时糊涂做错事,看在大家同是知青的份上,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季冬不就是额头上被打肿一个包而已嘛,一点小小的事,又没有被打傻,至于那么计较吗?
“你过来,我打肿你的头,你也不要计较,反正是那么小的一件事情。”季冬盯着他,饥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黄泥土块,说道。
他过来的时候,专门挑了这大而坚硬的土块,要是知道这知青点的人这么和稀泥,他就该挑一块大石块!
赵文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李富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季冬寸步不让,叹了一声,说:“季冬,这事你要怎么解决?你该不会想打回一顿周绍吧?”
季冬来这里下乡半年,给他的印象是嬉皮笑脸的,没想到一旦惹火了季冬,季冬的脾气竟然那么地火爆。
“不打也成。”季冬飞速地撇了一眼客厅八仙桌上的饭菜,说道。
周绍心里一喜,急忙问道:“那你想怎么解决?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做。”声音竟然有些委屈。
他是被秦桑的眼泪刺激到,又想到平常季冬总是对秦桑献殷勤,而秦桑貌似也喜欢这个小子,所以一时气愤之下,随手就拿了一块黄泥块去砸了季冬的头。
季冬晕过去那会儿,他几乎吓得要死,扔下泥块就想走人,只是被闻讯赶来的李富强给拦下。
他俩合力将季冬给抬到床上,虽然是他打了季冬,但是也是他将季冬给抬到床上,还请了队里的赤脚医生过来查看季冬的情况。
“赔钱。”季冬用手指着自己额头上的大包,说着,“我平白无故挨了这么一下子,痛得要命,你得赔偿我的损失。十块钱,还有十斤大米,没有大米的话,给票或者工业券也可以。”
周绍一听,几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失声地问着:“十块钱,十斤大米,你怎么不去抢?”
他一年工分累计下来,所得到的钱也不过两三百,每年分得的粮食,大米都不到五十斤,这个季冬也够狠,一下子想要十斤!
季冬冷笑,说:“不赔的话,我先打一顿,然后让大队长来处理这事。大队长处理不了,我们就一起去公社的派出所。”
“平白无故被挨了一顿,搁你你愿意吗?”
众人哑口无声。
“说吧。”季冬挑眉,不耐烦地说,“赔钱还是先打一顿然后去找大队长评理。”
被打一顿的话,自己痛不说,还误工,到年底分得的钱和粮食会少很多,除此之外,还会给大队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谁不知道大队长的小女儿张大英喜欢季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