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农民收下来的稻谷,只需打谷机打下谷粒,再经过风车分出饱满的谷粒,经过晾晒后就能直接入库。”
“哦?”延庆帝挑眉,“为何叫风车?”
“因其原理与孩童所玩的风车相同,同样是通过扇叶转动产生风力,通过风将干瘪的谷粒吹走,只留下饱满的谷粒,故取名为风车。”
“有趣有趣!”延庆帝哈哈大笑,“温爱卿是如何想得到的?”
温知故眨眨眼:“臣少时顽劣,风车、弹弓、陀螺等此类街头孩童玩的小玩意,臣也时常玩。”
“嗯,好!好!好!”延庆帝连说三个好,随后又问:“这打谷机是你一人造出来的?”
“臣有了想法后,将图纸画出来,然后寻了工匠制造,家母帮忙测试,反复修改造成的。”
“你们母女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延庆帝喟叹。
“皇上谬赞!”温知故拱拱手,语气谦逊道,“男儿女儿同为人,并无让不让之说。”
延庆帝点点头,转头对杜尚书道:“传令下去,先造百台打谷机,秋收前发至苏杭两地试用,如若反响良好,明年春天再广为推广。”
稳了!
杜尚书按捺下激动的心情,拱手行礼:“是。”
延庆帝转身欲打道回皇宫,忽又想起什么,回头道:“此事就交由温爱卿来做吧。”
杜尚书连忙道:“是。”
送走延庆帝,杜尚书眉开眼笑,伸手要拍温知故肩头,将将落到那与众不同的红色滚边官袍时,猛然醒悟过来,这是个女儿身,手尴尬地画个大弧背到身后。
“温员外郎,这个任务就交由你了,务必要好好完成。”
温知故态度谦逊:“是。”
杜尚书瞥一眼姜侍郎:“你好好照顾温员外郎。”
一向板正刚直的杜尚书居然明言要照顾一个下属。
围观的工部官员暗暗吃惊,不由得多看了温知故两眼。
虽然温员外郎造出了两样很惊艳的东西,但是这么快就获得杜尚书青睐,难道温员外郎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长处?
姜振韬却是一点都不意外,恭敬回答:“是。”
“好了,都去做事吧。”杜尚书冲下属们摆摆手,“都好好向温员外郎学学,为咱工部长长脸。”
言毕,杜尚书背着手脚步轻快地回了屋子。
这可是把温知故架在火上烤了,众官员看向温知故的眼神顿时发生了些许变化。
温知故连忙道:“各位前辈经验丰富,知故还得向各位前辈多请教学习。”
众官员的脸色缓和下来。
温知故又道:“今日咱工部在皇上面前大大露了脸,晚上我请大伙去明月楼,咱们好好庆贺庆贺。”
众官员终于笑了起来,纷纷道:“怎么好意思让温员外郎破费呢?”
温知故表情真诚:“接下来还需要大伙多照拂照拂。”
“好说好说。”
众官员满意地散去。
姜振韬笑着打趣:“温员外郎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可是越来越高明了啊。”
温知故露齿一笑:“姜侍郎说笑了,来来去去不就请吃饭?只不过明月楼的酒菜够美味罢了。”
姜振韬哈哈大笑:“我那大伯也是被你用明月楼的酒菜搞定的吧?”
温知故不好意思地拱拱手。
姜振韬笑着回了屋子。
却说延庆帝回到御书房后,开始批阅奏折,批着批着,忽然开口问内侍:“听说这温知故还在镇北军还搞出个新式训练,效果颇好,如今镇北军的气势愈发锐不可当,朕好像还没赏过她?”
内侍点点头:“皇上公务繁杂,忘记也是正常的。”
延庆帝面露沉思:“她现在又搞出打谷机和风车,朕该赏她什么好呢?”
这内侍可不敢随便建议,只笑道:“温员外郎想来也不会介意皇上赏不赏?”
“誒,她是不介意,朕可不能寒了臣子的心。”延庆帝不赞成地摇摇头,沉吟道,“朕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赏她才合适。”
……
风车结构简单,无需做什么测试,温知故当天就画了图纸呈上去。
杜尚书二话不说,批准制造二十台,稍后随打谷机一同发往苏杭两地试用。
温知故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忙碌起来。
这一次,有延庆帝亲口玉旨,又有杜尚书亲自叮嘱,事情非常顺利,半个月后,百台打谷机及二十台风车都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了工部的仓库里。
温知故担心下边的人在试用过程中闹幺蛾子,向杜尚书提出,要亲自带工匠去苏杭,半是监督半是进行机器调试。
杜尚书不敢擅自做主,向延庆帝申请,延庆帝自是欣然同意。
于是,温知故在京城呆不到三个月,又收拾包袱下江南。
消息传开,城中的贵女在参加宴会时,又多一项谈资。
“那位,为了保住那顶六品小吏的官帽,整日东奔西跑,这次又被发配去江南了。”
“是嘛?我上次在明月楼见她,举止粗狂,语言粗俗,变得跟男人一样,脸也变黑了。”
“咯咯,她什么时候像个女子过?”
“咯咯……”
这是一贯瞧不起温知故的那拨人。
也有人暗地里艳羡:“听说江南风光好,我早就向往,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
彼时和庆国民风虽开放,也有不少女子经商,但大多都只是在本城,跑出本地外的女子不多。
而贵胄千金,抛头露面在外做生意的都少,更别提跑至他城。
不少女子终其一生,都没离开过出生的那座城池。
似温知故这般,前脚跑去北疆,后脚又跑去江南的,别说女子,男子当中都少见!
她们羡慕也是正常。
当然,这些话,温知故是不会在意的。
她随着运货的车队经过十来日的奔波,赶到杭州时,恰好稻子成熟,她便一头扎进了打谷机的调试和测试中。
等她忙完,抬首一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已经换上了冬装。
“小姐,有你的信。”青梅从门外进来,笑道,“听驿使说,京城都下雪了。”
温知故正惊讶于时光的流逝,听闻京城下雪了,不由得恍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