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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琼刻意弄出来的声响,终于惊动了两位不住的忙碌中的仿真机器程序猿。
    先是“啪啪啪啪”的敲出一大堆的代码之后,终于,有一位金甲高仿转过身来,用上官琼比较熟悉的机械声轻轻问道:
    “你好,女士。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上官琼忍不住的笑了笑。这样的攀谈方式,对于她而言,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只不过,想起还躺在外间空间舱内的独孤坚,上官琼也就毫不掩饰的直接问道:
    “我想问一下,外面那个人,你们到底把他怎么了?他眼下的昏迷,是不是因为他的肢体,受过什么严重的损伤?”
    “你想多了,女士。”那道机械声答得平平稳稳不抑不扬:“我们留下他,是在给他提高他的个人魅力以及能力,以此来帮助他完成他应该有的所有使命。他将于一刻钟后醒来,醒来后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将会是你。一刻钟后,这里的所有一切将都会被消磁,所有的经历者与参与者,将永不会有关于此间的回忆。回答完毕,欧问。”
    将会被消磁被忘记?
    就像一台手机,直接就回复到了最初的原始状态,中间的所有数据流尽数丢失?
    上官琼眨了眨眼,觉得此事似乎是可以理解,但偏偏,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一个比较重要又绝对关键的问题。
    就在那位金甲高仿礼貌的点了点头,继续转回去敲它那些复杂的程序代码时,上官琼突然一下子又记了起来:
    “等等,等等!你还没告诉我,我又该怎样才能回到原来的时空?那个,我是跟阿笙,也就是我妹一起误打误撞的穿过来的。这里虽好,可跟我们原先的那个时空完全的不同,我们在这里很不适应的说。那个啥,我俩家里,还有父母在堂。要是我们俩个一下子都不见了,他们两个,可就成了孤苦无依的高龄失独老人了哇……”
    因为内心激动,上官琼一下子说得又快又多。
    到了最后,上官琼因为想说的话太多,甚至都有些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而且,越是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她便莫名的变得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另一个刚刚没说话的金甲高仿,终于停了手中繁复无比的不停的敲击,慢慢的转过身来:
    “女士,你所说的问题,我刚刚在系统里查询过,好像并没有你所说的那种情况的程序设定,我们两个,暂时也没办法帮助到你,实在是抱歉。最后一个程序已经即将开始启动,请即刻退回空间舵,配合系统操作。谢谢。”
    它这么说,意思是她其实只是它们预先设定中的一个意外,它们其实也不知道该怎样的送她回去?
    她守在这里,只会打扰了它们的正常操作,让她识相一点,赶紧的退回去?
    上官琼顿时又气又急,流着泪,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了起来。
    一束浅粉色的光束安静的打了过来,那个小小的光圈,拥着上官琼,像一只温柔的机械手一般,把满心悲伤满是失望的上官琼,缓缓的送回到了独孤坚的身边。
    只是,在独孤坚的身边默默趴下静静昏睡过去的上官琼,这一次,没能听到那两个金甲高仿机器人悄悄商谈的声音:
    “她跟咱们一样,离开母星好多年了,其实也很可怜呢。你真的帮不了她吗?”
    “人类的自带身份信息系统太过复杂,如非必要,谁又会耗费大量的能量源去强行复制。而且,她跟咱们一样,也自带一种特别的编程系统,你觉得,几时可以回母星,是咱们自己可以自由设定的吗?”
    “她的自带系统,老是间歇性的强迫当机,能量源好像已经在逐渐的消退了耶。要不,咱们留一颗能量源给她?这样,她也能在这里安全的多呆一些日子。”
    “咱们守在这里攒了这么多年了,统共才攒了这么几颗能量源,是留着咱们回母星途中防出意外备用的。给一颗她?你也真舍得!”
    “主人给这片大陆留下了最珍贵的馈赠,我们也给这个小女孩留一颗她最需要的礼物吧,作为我们一起在这里执行任务后的最后一点额外奉献。”
    “你的主程序,己经被属于人类的情绪病毒污染了,需要添加正版杀毒软件。消磁时间己到,请一起实施最后的指令!”
    “三,二,一,完毕!”
    ……
    硕大的秘境空间,突然爆发出隆隆然的一声巨响。
    像是一直灰暗的天空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惊雷,又像是突然断了流的江水,在不远处忽然又掀起巨大的浪花气势汹涌的飞扑而来。
    整个硕大的秘境,连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建成的九层妖塔,一下子就轰然倒塌了下来。
    无数的光影流转中,许多看上去坚硬牢固似乎是牢不可破坚不可摧的建筑设施,几乎在顷刻间,便化为了乌有。
    这当中,本就是激战正酣的鬼渊和杨雄两个,只在一个呼吸间,便齐齐的飞身到了塔外。
    在一旁观战的方瑶,在响声初起之际,便早己起身电射而出,等到她稳稳的立在一个干净且又平稳的草坡上时,她那身干净的浅褐色的衣袍上,甚至连尘烟都没有沾上去一点。
    没多久,杨雄和鬼渊两个人,也稍显狼狈的落到了草坡的一侧。
    也就在此时,原本是巍峨高大古老而又神秘阴森的九层妖塔,一下子轰然倒塌了。
    只这么一会功夫,没有了塔顶塔刹,也没有了暗青色的塔身,所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大堆看上去破破烂烂乱七八糟的废旧砖石而己。
    猛一回头,看见了负着手,独自站立在杨雄身边的方瑶,鬼渊突然的面色大变:
    “拉力!吾主拉力还在里面!本座得赶紧的过去救他!”
    跳上那个砖石堆,鬼渊开始飞快的搬砖施救了起来。也没费多大的功夫,鬼渊的手指便挖得鲜血淋漓,但他好像是丝毫都感觉不到痛意一般,依旧像传说中的愚公一般,守着那个硕大的砖石山,勤勤恳恳的挖山不止。
    站在一旁的方瑶,终究是生出几分的不忍,叹息着劝道:
    “还是算了吧,鬼渊大师。今天,若非是你强行施救,他其实早就该死了。如今,这好端端的塔说倒就倒了,他又没什么武功,这肉体凡胎的,压在这么多砖石底下,你觉得,即使是挖到了,他还有什么生理吗?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小妹觉得,大师还是节哀顺变为好。”
    “可是,明明可以救的,不曾亲手试过,叫老夫如何能心安?”
    鬼渊倔强的抬起头,瘦削的脸上,居然是涕泪横流:
    “这么些年了,吾主敬我爱我容我忍我,本座蒙他照拂了一生,到最后,竟不曾能及时伸手救他于困厄!若是从不曾试过,你又让本座于心何忍?”
    有些不顾形象的举袖擦了一把泪,鬼渊大师哽咽着,又对着眼前那个硕大的砖石堆狠拍出一掌。
    掌风过处,尘烟四起,细碎的砂石也四处乱飞。
    那个大大的砖石堆子,也给鬼渊的掌力给强行的砸开了一个大大的深坑。
    深坑的底部,隐隐的露出一片熟悉的衣角。
    鬼渊面色木然的跳下深坑,将早己经压扁了的拉力的遗体,默默的抱了上来:
    “王,当年有大法师预言,九层妖塔不倒,草原王的权杖就永不会失去。如今,塔倒了,王也仙去了,就连拉布都死了,这里,再没有拿得起草原王权杖的人了。王,莫怪鬼渊不信守诺言,鬼渊这辈子都没脸再守在这里了,就让鬼渊再送王最后一程吧。”
    说话间,鬼渊身上那些原本是气势逼人的煞气,似乎一下子消散了许多。就连那本就瘦削的身形,也似乎是变得佝偻了许多。就连他的那对总是阴森森的眼眸,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浑浊了起来:
    “老夫自然是明白,这些年来,这些草原狼造下的恶业太多。可是,碍于同宗连枝,老夫也只能是装了这么些年的糊涂。可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吾王最后得到这般的报应,老夫也觉得怨不得谁谁的。今天,老夫甘愿散出自身九成的功力,只求一个放过,放老夫去好好安葬了吾主,此后,老夫发誓将替吾主守坟一生,从此再不出山以武害人。尊驾以为如何?”
    杨雄皱了皱眉,低头不语。
    独孤丞相一再交待,一定要除恶务尽。
    眼下,面前这个草原上最为棘手的武力存在,若是被自己就这么轻轻巧巧的给放了,以后,又会不会祸害到更多的无辜的普通人?!
    正在那边进退两难,一旁的方瑶却是爽快的允道:
    “大师既然已经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既然为了却君臣之义拿出了这么大的诚意,我等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大师想走,吾辈也不会强留。大师,请!”
    朝着方瑶微微的欠了欠身子,鬼渊依旧还抱着那个已经是面目全非不成人形了的拉力,默默的蹒跚而去了。
    “你主意可真大,小心那两个孩子知道后怨你。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了……”
    横了方瑶一眼,杨雄有些不满的低声嘟囔道。
    “那可不一定。”方瑶摇了摇头,随口应了一句,随即又惊喜的轻呼了起来:
    “看,快看,看那边!那边影绰绰的有两个人,咱们快去看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两个孩子?”
    ……
    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独孤坚有些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沉睡了这么久,独孤坚依然还是觉得,他很累很累,实在是累极了。
    感觉,他昏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他似乎是一直都在做梦,做一些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梦。又似乎,总有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的耳边不停的念书,念一些奇奇怪怪的他从不曾读过的书。那些书,听起来甚是无理,但仔细的琢磨起来,却偏又是特别特别的有道理。
    只可惜,所有的他梦里的一切,在他梦醒之后,便统统的给消失得一干二净。
    唯一让独孤坚开心的是,就是他醒来之后,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上官琼那张他心心念念了许多回的熟悉的脸。
    看着上官琼的脸上似乎是隐有泪痕,独孤坚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帮她擦了擦,这才轻声的问道:
    “怎么啦,阿英?是有谁欺负你了吗?来,说给我听听看!”
    眼里还含着一点泪花,上官琼露出一个如同鲜花初绽一般极是入眼入心的清丽的笑脸。
    伸出右臂,学着记忆里的大力水手的模样,尽力的展示着自己不再细瘦了的小臂,上官琼这才满不在乎的吹嘘道:
    “欺负我?放眼这片大草原上,除了那个老是阴恻恻的鬼渊老头,本姑娘又怕过谁来!别在这里小瞧人了!”
    独孤坚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身后有一个略显苍老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在含笑说道:
    “琼丫头啊,以后你再到这草原上寻你的小情郎,就再也用不着害怕鬼渊那个老东西了。那老家伙可是刚刚对老夫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出来挟武技伤人了!”
    猛一回头,看见了笑呵呵的走过来的杨雄,上官琼不由得又是笑逐颜开喜出望外:
    “杨伯伯,你果然好端端的出来了,你不知道,琼儿有多担心你哦!你说,鬼渊那老头儿终于认输了?哎呀,杨伯伯,琼儿就知道,鬼渊那老家伙绝对绝对不是您的对手!琼儿这对眼睛,从来就没有看错人过!”
    “你们这一老一少的,就少在这里吹了,也不怕别人听见了笑话。”
    一旁的方瑶走过来,很是温和的笑骂了一句。
    看了一眼有些呆呆怔怔坐在草地的独孤坚,方瑶又轻笑着问道:
    “独孤少侠呀,这些日子,你都一声不吭的跑到哪里去了!你这一失踪,别人是什么个想法我不知道,你可是吓到了我们的琼儿啦!你瞧瞧,她急三火四的送信给我们,大老远的跑来给她助拳,你偏又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了。独孤少侠呀,你倒是给我们大家讲讲看,到底又是什么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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