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想起今早李元璟说一半是不想看自己枉死,一半是为了柳太傅,但如果直接这么说的话,萧之琰少不得又要多心一阵,于是避重逐轻道:“他说是为了柳太傅。”
萧之琰垂眸,若有所思,他确实记得清楚,小时候在太学读书时,柳太傅对李元璟十分好,因为他学业上格外出色,所以李元璟因着这层关系想保下慕淮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些年李元璟虽不知为何一心一意跟着慕川,但萧之琰隐隐觉得,那似乎不是他的本心。
他一本正经道:“或许,他不似我们想的那般黑心,他或许,只是被慕川利用了。”
这个念头与慕淮心中想的不谋而合,于是慕淮立刻道:“我也这么觉得,你说,我们有没有法子,让他看清慕川的真面目?”
萧之琰唏嘘了一声道:“人们一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若想让他们改变固有的想法,只有将东西亲手打破在他面前。”
“打破?”
“对,可现在还找不到机会。”
屋内一时寂然,萧之琰突然转了话题道:“淮儿,你愿意跟我走吗?”
慕淮摇了摇头,据实已告:“我不知道。”
萧之琰有些无奈:“所以,这也是你今日不愿将李元璟的话告诉我的原因。”
“嗯。”
萧之琰心头一阵释然,伸出手将慕淮捞在怀中,语气温柔道:“淮儿,放心,我定会保护好你的。”
慕淮喃喃道:“萧之琰,我相信你。”
*
刺客事件不久以后,别庄的修建突然又出现了变故,连日下雨,别庄刚建起来的房梁塌了,压死了不少工匠,一时只好停工。
事情传到朝堂,慕枫极为震怒,在群臣面前砸了奏折,气愤道:“慕川和萧之琰就是这么给朕办事的?”
尚书仆射从群臣中走出来,拾起慕枫扔在地上的奏章,卑颜屈膝道:“皇上,关于这件事,老臣有个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慕枫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讲!”
尚书仆射不紧不慢道:“别庄修建屡屡发生事端,或许不是巧合,而是另有隐情,不如,皇上让临王殿下先行停工,细细查看过后,再做定夺。”
徐太尉却站出来道:“仆射大人严重了,这两次事发皆有缘故,一次是天灾,一次是人祸,这就算查下来,也是个无头案,反而耽搁了工程,依老臣看,还是继续动工下去,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慕枫握紧了龙椅的把手,目含威色,道:“还有别的爱卿有意见吗?”
礼部侍郎站出来道:“皇上,如今势头不好,不如,暂缓则个,召临王和驸马入京加以问询。”
慕枫想了想,颔首道:“那便将他二人先召入京城问责。”
于是,别庄的工程就这么停下了,本以为事情能这么顺利结束,可没想到的时候,中途出了岔子。
慕川和萧之琰自然知道慕枫的问责只是个噱头,实际上最多是言语申斥一番,做个样子。
但那主管此事的工部尚书却乱了阵脚,还以为真的会大祸临头,于是在慕枫面前战战巍巍道:“皇上,臣有罪,但那施工款项不知为何有所缺漏,臣也是后来才知道,请皇上恕罪!”
慕枫霍然起身,眸子燃起熊熊烈火,他猛然一巴掌拍在住上,怒意盎然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挪用了建别庄银子?”
“是,臣不敢隐瞒,还请皇上明察,还小人一个清白。”
*
临王府内,慕璋坐在书房内神情极度不安,看到跨进房门的李元璟时,赶紧起身相迎。
他拉着李元璟,满脸惶惶不安:“元璟,你可算来了,工部尚书那个蠢货,竟然将这事说了出来,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殿下莫急。”李元璟安抚着慕川。
他踱了两步,道:“还记得去树德之前我同你说的话吗?”
慕川急的团团转,他却还在卖关子,急切道:“元璟,你就直说吧,别跟我卖关子了。”
李元璟缓缓道:“当时我说,萧之琰这只棋子,对咱们有利有弊,你可记得?”
慕川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祸水东引?”
李元璟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么做了。”
翌日,慕枫看到工部尚书呈上来的那些证物,便大发雷霆地在朝堂上呵斥了萧之琰。
说他是个包藏祸心之徒,还将他打入了大理寺的诏狱。
萧之琰面不改色,当他看到那些伪造的证据,和几人的供词时,他便知道自己是入了李元璟和慕川的圈套了。
再加上慕枫对他的怀疑由来已久,这次他刻意加入树德山庄的事项,再加上慕川在慕枫面前说的那日刺客来袭,他却不在府宅一事。
更加加重了慕枫对他的怀疑。
他只能暂时按下不动,再寻机会解除危机。
慕枫虽然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动萧之琰,他还需要他作为两国的人质。
但他这次不会轻易发那个过他,怎么样也要好好敲打警醒他一番,避免他以后再做这样的事情。
就在萧之琰被人锁上,即将押出大殿,送去大理寺诏狱的时候。
“慢着!”一个高亢的女声顿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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