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黛姨正吩咐着手下的工作,一听尤然要出去,立马转过身望向对方。
市区瑰灵大道的一家咖啡店。
喔黛姨望着尤然如此坦然的样子,料想对方也不可能背着自己的小姐做出嗯,其他比如说和哪个坏女人约会的愚蠢事情,但尤然没有这个想法,谁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小家伙那么心思单纯,可千万要盯紧一些。
咳咳黛姨故意咳嗽一声,对着附近的家仆们使了眼色,那些人都心领神会退下去了。
尤然,不是黛姨多嘴,有时候小姐事情繁忙,有时候陪不到你,你出去什么的,自己要多注意。黛姨尽量旁敲侧击提醒尤然要留心眼。
别轻易相信任何人。
尤然笑着拉住黛姨的胳膊,您怕我被别人骗?黛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大人才会把我哄骗了,其他人您觉得可能吗。
好好好,总之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要立马与家里联络,知道吗?黛姨摸着小尤然的发丝,不管怎么样,尤然即使已经成年了,然后还是生宝宝的人了,在她心里,仍然是个小孩子。
但她相信,尤然永远是在做正确的事情,虽然在人类与血族这样含糊不清的泥泞道路上行走着,最起码,小家伙从始至终,都是保持本心的。
***
你居然想让我杀了救命恩人?
她是我的死敌,想想那个该死的女人根本没想到你会在她心脏上捅银刀子,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我不能这么做,上帝不允许我这样的,我做不到!
你杀了她,我就放过你,我保证,只要你把这个小东西扎进她心脏里,你的妹妹以后永远都是安全的,也不会再去被人掳走送去肮脏的雏妓馆。
原来这一切你都知道,不,是你,是你安排这些的?
得到的是坎伯慈根本不在意的冷哼和大方承认。
希嬅像发了疯一样质问坎伯慈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妹妹,坎伯慈被问的很不耐烦,重重地给了她一耳光。
而这一耳光彻底扇灭了希嬅对坎伯慈心里最后的一丝幻想。
她的脸被打的很痛,她也认清了现实。
她本以为时间久了她可以感动这位阴晴不定的情、人,或许情、人都不算,坎伯慈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的替代品,一个可以发泄欲望的工具。
她已经快把她摧毁了,现在连她妹妹也要下狠手。
坎伯慈就是个恶魔,她该下地狱!
希嬅跪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手里紧紧握住坎伯慈给自己的那把短刃,她知道,那上面是被涂满了特殊银质和吸血鬼惧怕的材料做成的,那个银头发的女人应该就是坎伯慈一直以来躲避的人,也是坎伯慈唯一惧怕的死敌。
那个人应该也是血族。
希嬅握紧着匕首,她恨不得用手里的这把短刃插进坎伯慈的胸膛,但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我的小可怜,我说过你别惹我,我都不会动手打你的。坎伯慈看出来希嬅被自己打在了地上,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东西没有用处,她还需要这个女人去杀死那个该死的异种!
坎伯慈于是就扶起希嬅,替对方红了的脸颊轻微揉了揉,希嬅,你考虑怎么样?帮不帮我做这件事?
希嬅被对方扳正了下颚正对着坎伯慈灰金色的恐怖眼神,她最终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在关键的时候替你处理掉那个可恶的异种,当然,你的任务就是将那个小玩意插进她心脏就好。
希嬅听着坎伯慈温柔的叮嘱,她知道,对方并不是派人保护她,而是暗中监视她。
她是在无声地警告她,不要耍任何小聪明,也别试图逃跑。
***
汽车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一个满身灰色大衣包裹的瘦削女人惊恐地站在马路中央。
阴霾的灰雨下着,她被那些恐怖的汽车鸣笛声拉回了紧绷的神经。
她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手足无措地站在道路中央。
你没事吧!
一道略是担心的女声将她从几近崩溃的情绪拉扯过来,希嬅被一道强而有力的手劲拉到了前方,然后赶紧用黑色的大伞给她遮蔽风雨,直到她们跑到了还算没有车流的安全地带。
而她们的身后,就是女人约相见的瑰灵咖啡厅。
刚刚,谢谢你。
她们落座后,希嬅眼睛低垂着,嘴里说着感谢,她身上包裹着灰色大衣,虽然脸上有涂抹淡妆,但女人不自然的脸部微红的突兀感,让尤然一眼就看出来。
对方的脸是被人为弄伤的。
尤然默默望了对方一会儿,直到服务生过来问她们需要什么。
希嬅问尤然想吃什么,她请客。
尤然说,暂时可以先聊会儿,并不是很饿,于是她们最终只是点了两杯咖啡。
很明显,希嬅表现地很不自然,她坐立不安,时不时地抬头望向隔着屏窗的外面。
甚至在紧张地绞着手指,然后又放下。
希嬅,如果你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告诉我,我
尤然!
冷不丁地,始终沉默以对的女人突然开口喊了尤然的名字,她激动地握住了尤然的手,声音颤抖地问着对方,你、你觉得我漂亮吗?
尤然愣了一下,她要推开对方的时候,但她的手心却被塞进了一张非常细小的纸条。
她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本是要开口的她,看到希嬅的流露出的眼神也能猜出来,她们在被窗外监视,而且同样被监听。
监听器大概藏在了希嬅身上。
尤然顺势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希嬅,将手里那张字条攒在手里,她根本不用低头去看,就能感知到字条上写了什么。
(坎伯慈要我杀你,用那把匕首)
她因为感知到这个令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而惊异。
坎伯慈。
居然是坎伯慈,怪不得
她本以为这一切的机缘巧合大概只是真的巧合,希嬅遭受另一半的摧残她不知道怎么去帮助,但现在一想到实施这些暴行的是那个该死的女人,这一切就简单多了。
之前,她甚至特地去坎伯家族的私域寻找这个坎伯慈,无功而返,坎伯慈躲在了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不见踪影。
尤然冷笑了一下,强迫自己保持非常镇静的神色,然后微笑着回应着这个被坎伯慈打伤的希嬅,你确实很漂亮,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她性格肯定和我不一样。希嬅自我解嘲着,她现在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了。
只要坎伯慈一天在她身边,她一天都在地狱里。
我知道你曾经是一位非常有才的画家,你这双手不应该被这些负面情绪束缚丢失了画笔,我看过你画的那些画,有温婉娟秀,也有气势磅礴,你要相信你自己。
尤然这样说着,执起希嬅的手,对方明显有执笔生茧的手,并不该受尽折磨和羞辱的。
(你该好好睡一觉了,希嬅,在你醒来之后,这一切都会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突然脑海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尤然这道声响,对方嘴里并不是在说这些。
而她脑海里尤然告知她的话,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监听她们的人并不会听到。
希嬅震惊地瞪大了眼眸望向尤然,尤然只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我知道,我一直想相信自己的希嬅嘴里这样与尤然对话着。
(你要做什么?)
脑海里问着尤然这句话。
那就好,我可不想看着你一直沉沦下去,你妹妹说你笑起来很好看,你要多笑笑。
(坎伯慈交给我,好吗?如果你相信我。)
最终,希嬅在沉默了几秒后,坚定地对着尤然露出了笑容。
她们聊的很多,就像普通朋友一样聊天着,聊的根本没有头绪也很杂乱,让监听她们的部下们非常不悦地皱着眉头。
直到时钟指到了十点
明明她们两人离得很近,时不时地还有亲密举止,很显然,尤然被长相酷似穆斐的希嬅吸引着。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流逝,希嬅还是迟迟不动手。
监听她们的部下命令着希嬅必须动手。
而这时,临窗的一道粗鲁的大卡车轰鸣声响起了,一列高位的运货卡车停在了窗户旁,把这扇面朝外的大落地窗全部遮挡了。
是运输新鲜咖啡豆的连锁货车,而货车这样的停留阻碍了监视者们的观察,他们产生了视觉盲区,为首的一个人立马走上前去交涉,而司机也不敢逗留,几十秒的时间就开走了。
就在这几十秒的间隙,本以为不会发生什么的,只不过
只见希嬅突然站了起来,狼狈地站了起来,拽住自己的皮包脸色羞愤地离开了咖啡馆,独留下尤然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
而马路对面监视她们的坎伯部下看着女人竟然这样跑出来了,他们立马驱车追了上去。
在前面的一个无人巷道里,拦住了这个不听话的情一妇。
主人让你将那个女人杀死,你在这里做什么!为首的那个部下非常生气地拖住了这个瘦削女人的手腕。
她、她刚刚轻一薄我,我不想再希嬅悲愤地控诉着,然后并没有得到这些人的赦免。
他们将希嬅扔进了车厢里,然后立马将对方这一行径告知了坎伯慈。
电话那头的人冷冷吩咐道,带回来。
很快,黑色的车辆停在了一个四处都有监控区的非常隐蔽的居所门口。
希嬅非常害怕地不敢下车,最终她还是被坎伯慈的部下拽出了车外,即使外面下着淋漓的雨,他们也毫不怜惜地将她推到前面,徒步行走去那栋森冷别墅里。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倒霉的人类女人又要挨打了。
希嬅哆哆嗦嗦地环保着臂膀,任由雨水打湿着自己的脸,也不敢进去。
她仿佛是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抗拒着想要逃避,她的脸上只有无尽的恐惧。
直到里面的那道极为冷淡又带笑的声音传了出来,命令她立刻进来,然后门扉自行打开了。
希嬅深吸一口气,才慢慢踏进了这间阴冷的房子。
下一秒,她的脖颈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扼住。
你让我很失望,亲爱的。
希嬅被坎伯慈这样毫不留情地掐住脖子,脸色逐渐发紫,眼眶里更是挤满了生理性眼泪。
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从坎伯慈那白皙的指骨扼住脖颈的缝隙里,突然的。
一大批有着黑色羽翼的圆形节肢的恐怖虫子从希嬅的脖颈处钻出来,然后愈来愈多,呈现快速攀爬的趋势,汹涌而出。
密集的恐怖虫子爬上了坎伯慈的手臂上,尖锐的节肢形成一根根针刺,扎进了坎伯慈那支美丽的手臂上,这不得不让坎伯慈立马收回了手臂,痛苦地用力挥动着,才将那些恶心的虫子弄走,只不过她的手臂已经长满了鼓泡的脓疮了。
希嬅说,待在你这里的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地狱里。
本是痛哭流涕的憔悴女人突然开了腔,她用手抹了抹刚刚受伤的脖子,然后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将门扉上了内锁。
咔嚓一声。
然后默默转过身,你把那个爱你的女人折磨地太惨了,但她说,完不成任务必须要给你个交代,所以我替她来给你个交代。
希嬅每走一步,脚下的地板就快速腐蚀着,逐渐,整个地块仿佛是浮现在一个冒着股股浓烟的黑色岩浆之上,而那下面,都是无数骷髅组成的死魂灵的惨叫。
希嬅蹲下身,渐渐变换了容貌,露出了银色的头发。
她望着从手臂里流出脓液的坎伯慈,笑着表达着最亲切的友好:
坎伯慈,欢迎你来到地狱。
第160章
这道愉悦的欢迎声结束后
在坎伯慈面前赫然立现的另外一具完全不同的身躯。
她拥有着骇人的无眼白双眸,银色的长发,毫无血色的脸上只是稀松平常地挂着明明看着温和却如此渗人的笑意。
是你
坎伯慈惊愕地瞪大了眸子,瞬间她抽出了那个驼色包里的匕首,那是专门要杀死这个怪物的制品。
她手里紧紧握住那致命武器,在她转身之际。
那个银色的身影如鬼魅一样消失不见了。
寂静的房间里,本是如岩浆一般腐蚀的地板随着那个女人的消失而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一切恢复正常。
坎伯慈神经紧绷着,她拧着眼睛环顾四周,如此安静,一切正常,仿佛刚刚那个女人的出现是个幻觉。
在确认并没有任何人踏足过之后,她才大口喘息着粗气,她以为刚刚那一切真的只是她这些日每天的噩梦延续,她真的太忌惮那个怪物了!
她害怕那个女人找她麻烦,所以她必须要杀死对方!
坎伯慈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小丑,白天就能因为自己那该死的情妇没办成事而恼火出现了危险幻觉。
真她妈的晦气。她嘴里碎了一句,她现在非常想将希嬅浸浴缸里清醒清醒,办事不利的家伙。
可是,当她看到自己手里仍是紧紧的刀刃,灰金色的瞳孔皱缩,她瞬间拉开自己的衣袖,她的臂膀正从血肉里渗出诡异的脓液。
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幻觉!
你出来!该死的肮脏异种!!
坎伯慈立刻站了起来,她并不在意手臂是否会废掉,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将那个异种杀死。
你要用你手里的那个小东西捅死我吗?
一道冷淡且轻笑的音调从坎伯慈身后响起,坎伯慈手里的那把刀刃折射的冷光之上,映照着是身后那个人冷笑的面容。
她立马转过身,挥舞着手里的匕首,很显然,即便是她以傲人的血族速度也只是捕捉到对方一个烟散的黑影而已。
而就在她停歇之时,喂。
她的左耳侧突然传来对方那变幻莫测的问候,坎伯慈立马回过头,而她的脸上就被重重地扇了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