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走开吗?萧致探出修长的手指,对谌冰指指点点,你看看你。
谌冰觉得没必要:我自己在家就行,没必要你也请假。
萧致垂眼看手机课表,接着递给他:上午还是基础的编程,我用电脑在家自己练就行。
谌冰接过看了看。
没什么话好说了。
萧致看完手机熄屏了丢桌上,吃完饭,抱着两斤轻轻摸它的狗头,拿个飞碟丢来丢去,引得两斤在家里嗷呜嗷呜乱窜。
就很神奇。
两斤跟着谌冰时是只高冷傲娇的呆萌柯基,跟着萧致就是一条亢奋的疯狗。
萧致拿了块肉脯掰碎,指缝间露出小小一角,作势递到两斤嘴边:来,吃。
两斤兴奋地张嘴。
萧致似笑非笑,藏好肉脯,却向着两斤张开了空无一物的指间:你已经吃了。
两斤呆呆地看着他:
萧致跟它闲聊:好吃吗?
两斤更懵了,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什么,缓慢地、按照他的暗示吧唧吧唧嘴,好像吃得很香。
萧致笑着回头:谌冰,看见了?这傻狗。
谌冰一脸冷漠地盯着他。
两斤被糊弄几次,立刻知道自己被骗了,哼哼唧唧往谌冰怀里跑。
谌冰只好抱起它,掰碎了肉脯喂,两斤这才恢复快乐,软绵绵地趴谌冰怀里。
萧致过来。
他懒洋洋地往沙发里一坐,手腕瘦削修长,又要去搂两斤的腰。
两斤可烦死他了,气得直哼哼,拼命往谌冰怀里撞。
谌冰被它撞得胸口有些闷,觉得窒息,只好示意罪魁祸首:萧致。
嗯。
你别烦了。
萧致舔了下唇,说:我没烦。
萧致捏着两斤的爪子抱它下来,点点额头,认真训导:你别烦了,冰冰现在身体不好,我都舍不得撞他,你怎么敢撞他?
谌冰心说你怎么没骚死呢。
萧致说完,拎着两斤回狗窝,关上栅栏。
萧致回来,非常轻车熟路,靠近搭着肩膀给谌冰抱进了怀里。
现在麻烦没了。
萧致满脸的快夸我。
谌冰无语,抽出教科书翻了两翻。
一上午,萧致在旁边敲击键盘,谌冰学习后面的内容。
快十一点萧致丢掉鼠标,起身:冰冰冰,我出去买东西了,有什么想吃的?
谌冰确实没有。
萧致在他身旁站了会儿,指间夹着书页蹭了蹭:别一直坐着,站起来走走。
管得真宽。
谌冰只好站起身。
萧致没打算让他一起,就说:你来回走走休息一下,暂时别看书了,累着不好。
谌冰无奈:嗯。
萧致拿着手机,到玄关穿鞋:我出门了。
谌冰送他到门口。
萧致的身影消失在电梯。
等谌冰走到阳台的功夫,萧致高瘦清峋的身影出现在楼底,有意无意抬眼看了看这个方向。
谌冰唇角上扬,莫名好笑。
片刻,萧致脚步停住。
小区门口站着一道高瘦的身影,西装笔挺,头发削减得极短,似乎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
萧致看了看手机,动身走近。
萧贺云。
两道高挑挺拔的身影面对面站着,片刻,萧致若无其事开口:你怎么来了?
萧贺云给旁边的行人让开一条路,低头说:我过来开会,顺便看看你。
萧致出了小区门禁,往外走:刚才电话没看见。
没事儿,我也没站几分钟。萧贺云跟在他背后。
小区外是热闹的街区,楼下全是美食店,人群来往行色匆匆。
经过短暂的沉默,萧致看着公交站台的方向:你新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好,萧贺云说,不管干什么都被堵,经常被大公司针对。
萧致扯了下唇,笑了:她指使的?
萧贺云说:是吧?她不想我成什么气候,趁现在苗小,掐死在摇篮里。
又安静了一会儿。
萧致象征性说:你加油。
说完,没什么好气色,垂眼朝另一边走:我要去忙了。
萧贺云站在他身后,鬓角冒出几根白发,想了想又跟上去:萧致。
隔着几步,萧致看了他一眼:嗯。
你给个卡号,我给你打钱。
说着,萧贺云总算抬头直视萧致。
萧致身材高挑,穿件干干净净的白T恤,肩背的骨骼轮廓勾勒得恰到好处,身量挺拔又高大。他深刻的眉眼淬着点儿寒意,鼻梁犀挺,唇抿成一道直线。
眉眼分明深情,但唇却生得很薄情。
萧致掠低眼皮,轻描淡写说:我不要。
转头,迈开长腿,两三步跨上驶来的公交车。
萧贺云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站了会儿,有些沉默,想着可能是他以前的错误,让萧致这么疏远自己,并且拒绝好意。
他站了会儿,回头上车,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没什么别的内容,简单一句话。
[我能照顾好自己。]
下午,谌冰重新回了学校。
他执意要上课,萧致拦不住,加上没课,就跟着一起来了学校。
为了不吸引视线,谌冰特意和萧致挑后排的位置坐,还幸好是阶梯教室的大课,不全是本班的同学。
不过进去后,身旁的视线还是不少。
这哪个学院的?
长得好帅。
居然还能有人认出来:这不是我们学校的,是隔壁学校的啊!之前军训他不是升旗手?表白墙上天天见!
真的假的?我就说我们学校要是有这种帅哥,应该早就被曝光了。
谌冰低头翻书,眉眼被窗户落进来的阳光映亮,近乎透明的肤色苍白感。不过抿着唇,明显不是特别愉快。
萧致没事人似的,长腿横在课桌底下,没带书,顺手从谌冰那边勾了一本:借我一本。
谌冰侧头。
萧致翻了两翻,收拾了眉眼的散漫,伪装出几分认真:又是试图伪装成top学子的一天。
谌冰心说你还伪装个屁。
花孔雀。
萧致指间夹着一支黑笔在纸页涂涂画画,不知道的以为他跟着教授的思路做笔记,只有谌冰侧目,能看见书页上写的全部内容。
谌冰。
谌小冰。
冰冰。
冰崽
他拿的书是一本辅导,平时基本不用。
但谌冰实在忍不住,顺手抽回去:别烦。
行吧。
萧致垂眼看着书被抽走,舔了舔唇,修长的指骨握着椅把挺直了脊梁,但坐姿还是相当的野腔无调,没皮没骨。
片刻,教授开始检查上节课布置的作业。
场面有些混乱。这位教授性格较真,从讲台往底下绕了一圈儿,尤其喜欢点后排学生的作业。
果不其然。他走到萧致面前。
萧致桌面空空如也,只摆了一本谌冰下节课要上的书。
教授皱眉:你作业呢?
萧致站起身,面不改色:不好意思老师,我是来蹭课的。
教授脸上浮出笑意:蹭课?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蹭马哲的课。
萧致:
周围响起莫名的笑声。
教授笑意不减:现在的同学真聪明,不写作业,还知道伪装成外班的同学。
这次,谌冰抿紧下唇,笑着转向了另一头。
萧致瞥他,微不可查地磨了磨下颌,翻出校园卡给教授看:老师,真是外校学生。
教授推着眼镜仔细查看,恍然:是的,不错。
他似笑非笑看着萧致:主动来蹭课,看来你是一位思想进步的好青年了。
戏谑一番,教授回了讲台。
萧致眉眼郁着点儿情绪,坐下,谌冰笑趴在课桌,撑着下颌懒洋洋看他:好青年。
萧致低声:积点儿德吧你。
他俩安静下来。
片刻,萧致眼角眯窄,瞟了整个教室一眼:想连夜离开这个地方。
谌冰垂眼看着书页,笑意加深。
社死了。
谌冰更好笑。
萧致想了想起身:我很丢人吗?那我走。
不过他话是这么说,身体只是微微起势,并不是真正要走的模样。
谌冰一把抓住他手腕,哄他,免得这影帝没人接戏真尴尬:没事儿。
说完,谌冰又补充:不丢人。
他拉住萧致的手腕,拉得紧紧的,片刻才松开。
萧致本来还想加戏,被他没什么力气的手拉住,莫名觉得心口有些软,坐下安安静静上课。
上完马哲,晚上还有课。
在学校食堂吃完饭,到萧致楼下萧致接过谌冰的水杯:你先进去,我给你接水吃药。
上课在七点十分,现在时间还早。
教室里只有四五个人,坐位子里埋头看书做笔记,看见谌冰打了个招呼:谌哥早,谌哥早。
谌冰:早。
大家都挺活泼,即使谌冰话不太多,但这群人每次看见他都热热闹闹打招呼。
为了不吸引注意,谌冰还是选了后排,拉开椅子。
萧致递过水杯,轻车熟路地拉开挎包,拿出谌冰的感冒药。
吃药。
接的水有些烫。
萧致用盖子倒了一杯,放旁边凉凉,等着这会儿帮谌冰将部分比较大的药片掐成两截。
也就是这个功夫,门外打打闹闹进来几位同学,还真好对着后排,正好看见萧致垂眼眼皮,一丝不苟地看谌冰小口喝水。
不知道谁轻轻噫~~~了一声。
虽然大家都高素质,但经过了下午的马哲课,现在看这位帅哥怎么看怎么亲切好吗?!
谌冰听到这声,直接被水呛住。
谌冰掩唇咳嗽。
他一咳嗽,萧致伸手轻轻拍他的背,漆黑的眼底情绪紧张:怎么了?没事儿吧?
大家:啧。
谌冰脸色通红,不知道是呛的还是怎么:
拜托孔雀王子、在公共场所、收起那副深情的面目、好吗!
小班教室里的课相对亲切,老师也能叫出大部分同学的名字。一眼认出萧致不是本班同学,没有特别为难。
整节课萧致没怎么听,一方面是涉及到谌冰的专业课,他听不明白;另一方面,视线大部分都停留在谌冰身上。
谌冰吃了药,因药力作用有点儿犯困。
但作为一个上课从没打过瞌睡的祖传学神,意志力要求他不能睡着,所以全程垂着眼皮,紧接着微微皱一下眉,重新抬眼直视着教授。
神色特别认真。
就很可爱。
全班,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教授身上,唯独萧致目不转睛看着谌冰。
所以,他的行为就特别明显。
教授没看书,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地讲,讲来讲去总看见后排有个超级不专心的同学,目光专注,那视线都快黏在另一位同学身上了。
下课不到九点。
谌冰刚准备走,被同班的男生叫住:谌谌谌哥,来品味一下这道题。
另一位男生说:解了半小时没解出来,问了数学学院一哥们儿,给我写六种解法,笑死,这就是竞赛金牌保送生吗?
四五个状元聚在一起分析题目。
萧致瞟了一眼,自觉地拿起谌冰的书,包,收好纸和笔,到教室外面等他。
外面回荡着夏末的余热。
最开始谌重华要求谌冰读金融管理,不过谌冰似乎更喜欢单纯地看书,学习,所以选择了偏向研究的专业。
考虑到谌冰的身体条件,他以后的职业尽量是越轻松越好。
门后出来几位谌冰的同学,跟萧致打招呼:嗨!
不得不说,谌冰班上的整体氛围,大部分同学,都比其他人自信、大方。
萧致点头:你好。
同学看了一眼教室内:你是谌冰的朋友吗?
是。
谌哥很棒啊,在我们班学习名列前茅。同学笑了笑,你们看起来关系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