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仲溪午心里下了定义。
“放肆,你自己什么身份,在太后面前这样大言不惭?”仲溪午厉声开口,殿内的笑声顿时一停。
太后见此打圆场开口:“这是李太傅之女李婉仪,今年刚进宫的秀女,特地陪我解闷来了。”
李太傅?
想起那个在朝堂上倚老卖老撒泼打滚的李继,仲溪午顿时脸色更不好了:“李太傅年仅五十才得一女,他过着时日就要致仕,怎么此时还舍得把自己的独女送进宫来?”
李婉仪并未被仲溪午冰冷的脸色吓到,反而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后开口:“家父说皇上是真龙天子,能进宫服侍皇上是臣女百世修来的福分,怎会舍不得呢?”
这装模做样的做派可真是和她父亲一模一样,仲溪午仍是不留情面:“谁说你能被册封了?等到二十五被送出宫的秀女也大有人在。”
李婉仪抬眸,毫不闪躲的回道:“能在这皇宫里离皇上近一些,沾点皇上真龙天子的福气,臣女也知足了。”
巧言令色。
终究是太后看不下去了,插了一嘴:“我在这宫里,难得有人愿意真心诚意陪我这个老婆子说上几句话,皇上就不要再苛责她了。”
仲溪午一顿,对上太后略带惆怅的目光,心头也不由得一颤。
曾几何时,也是有这么一个人,待太后以真心。
不过,这个李婉仪看着……可是差太多了。
仲溪午不再看她,而是对太后开口:“新晋秀女之事就劳烦母后了,儿臣接下来应是会……比较忙碌……”
太后垂眸,手指摩擦过腕上的白玉镯说:“后宫之事皇儿无需忧心,专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仲溪午不多时就垂手告辞,宣完旨在门口候着的高禹见此赶紧跟上。
刚走了几步就看到身后跟着那个鹅黄色的身影,仲溪午终于忍不住,停了脚步转身呵斥:“你跟在朕身后做什么?”
李婉仪被突然的呵斥吓了一跳,她快速的眨了眨眼睛开口:“回皇上,这是臣女回去的路。”
仲溪午眉头越皱越深,李婉仪见此又试探性的开口:“皇上若是不信,那臣女走前面?”
“大胆!”不等仲溪午开口,高禹就开口呵斥,“你一个秀女也敢走皇上前面?”
李婉仪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跟后面不行,走前面也不行,这就一条路,要不皇上先走,臣女在这先等着?”
仲溪午被噎了一下,甩着袖子就走,嘴上却是咬牙切齿:“真跟她父亲是一样的泼皮无赖。”
林间溪水旁,一群姑娘媳妇围坐着洗衣服,只是她们时不时的看向一个方向,眼里满是羡慕,那个方向有两抹身影。
一个是正在洗衣服的华戎舟,一个就是坐在溪边泡着脚,又抱着一小筐樱桃吃的华浅。
本来是华浅在洗衣服,她手刚碰着水,华戎舟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端着一筐樱桃,换走了华浅的一盆衣服。
这一筐樱桃个个晶莹剔透,看着就是刚摘下来洗干净的,华浅脚掌拍着水面,一边吃一边说:“这是哪来的樱桃啊?看着挺新鲜。”
“东边打猎的那座山,我上个月无意看到一处野生的樱花林,于是没事就去等它成熟。”华戎舟一边勤勤勉勉的洗着衣服,一边回答。
怪不得今天刚吃完午饭就看他跑的没影了,原来是摘樱桃去了。
看着华戎舟洗衣服的动作愈发熟练,华浅也不由得啧啧称奇,真是学东西快,刚来的时候他要洗衣服,然后经过他的手后,没有一件衣服能完整的活下来。
不过之前那些洗坏的衣服也没浪费,全被华浅拿来教华戎舟缝纫了。
华浅越看越满意,就挑了一颗又大又红的樱桃递过去:“给,赏你的。”
华戎舟双手握着衣服,就伸头过去衔走了华浅手里的樱桃,软软的嘴唇擦过华浅的手指,像是指尖溜走了一个棉花糖。
华浅就又拿了一颗递过去,华戎舟张嘴乖乖吃了,像是喂宠物一样,华浅倒是觉得比自己吃都开心。
只是隐约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余光瞥见那一群嫌弃的看着她的媳妇姑娘,华浅顿时感觉脸上有点臊得慌,赶紧老实坐好不作妖了。
只是坐的久了,屁股都有点麻木了,华浅挪了挪身子,却不小心把放在岸边的鞋子碰掉一个,顺着河流就流走了:“我的鞋……”
话还没说完,岸边响起了一阵小女生的欢呼声,只见华戎舟一个翻身从河面掠过,落到岸边手里多了一只鞋,这一连串动作使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华戎舟把鞋子放回岸边,说:“你小心点,老实坐着吃东西还能把鞋子掉水里。”
华浅一愣:“你这话是在说我笨手笨脚?”
华戎舟没有回话,继续洗衣服,表情却是默认的。
华浅恶从心头起,放在水里的脚一挑,一片水就朝华戎舟泼了过去。
只见华戎舟身子一侧,没有沾上半分,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洗衣服。
华浅不服气,继续用脚掌击打着水面,几个回合之后终于有人说话了,是一同洗衣服的其他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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