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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言珩反问:“那母亲为何怒气冲冲而来?”
    梅氏心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尴尬道:“青稚姐儿这是病了?”
    沈言珩冷冷的瞧她一眼:“妹妹身子骨自来便弱,母亲难道不知?”
    盯着继子审视的目光,梅氏只觉得周身冷得发颤,急忙解释:“我以为青稚姐儿的身子骨,这些年已经养得极好,不想她还是这般的娇弱。”
    不想梅氏这句话,换来沈言珩冷声嗤笑:“母亲这是嫌稚姐儿娇弱?谁让她生来就是府里金贵的嫡姑娘,弱了些又如何,府里是差钱了?还是差人?或是母亲看来差那么一个院子?”
    梅氏自觉理亏,也瞧不得沈青稚的病容,她急急忙忙想要离开。
    她身后,沈言珩声音不急不缓道:“母亲若是日日闲着无事,不如多花些心思在父亲身上才是,毕竟稚姐儿生来是府中嫡女,那她这辈子都是府中嫡女。但是母亲作为父亲的填房妻子,当真觉得能一辈子坐稳这个位置?”
    沈言珩这大逆不道的威胁,梅氏心头巨震,几乎是失魂落魄离开漪澜苑。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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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生得动人
    沈言珩一番威胁自然管用,梅氏回去后,彻底没了动静。
    ……
    晚间。
    沈青稚用过汤药,正靠在大迎枕子上闭目养神。
    许久躺得有些久了,她起身随手从后头博古架里抽出本佛经,百无聊赖翻了几页。
    屋里静悄悄的,她披着头发,越显那张巴掌大想小脸精致。
    抬眼视线落在闺房一处的角落,那里候着的正是老夫人徐氏塞过来的婆子和丫鬟。
    沈青稚静静打量了会,开口吩咐道:“夜里就不用你们伺候了,先下去吧。”
    为首的婆子赶忙说:“三姑娘,我们是得了老夫人的吩咐,得寸步不离的护着姑娘才是。”
    沈青稚嘴角噙着一丝笑:“夜里也要寸步不离的守着?”
    婆子理所当然回答:“这都是老夫人昨儿吩咐的,姑娘身子骨病弱,若是再伤分毫,老夫人罚得可就是我们这些伺候的下人了。”
    不过是个在福万堂伺候的下人,却能拿了老夫人来威胁她。
    沈青稚眸光深处,倏忽泛起丝丝寒意,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你们明日若不想被我以伺候不周的名义,送回祖母那里,你们今日留在这屋里守着也行!”
    “这!”那婆子一惊,有些想不明白,白日里瞧着秀静好欺负的人,怎么转眼功夫,怎么会变成这般冷厉威严。
    沈青稚眯着双眼,舒适的靠在身后的大迎枕子上,声音幽幽:“祖母屋里不缺伺候的下人,大不了再给我换一批顺手的用,你们觉得呢?”
    若是被送回去,日后还能在万福堂的日子还能好过?
    为首的婆子赶忙换了一副神色,语气中带上小心翼翼的讨好:“姑娘,老奴该死,老奴这就带她们下去!”
    等人离去,沈青稚把书客给唤到身前问话。
    “世子是何时来的?”
    书客作为贴身丫鬟,这事她自然不敢隐瞒:“姑娘晕倒后,世子正恰巧从外头进来。”
    沉默半晌后,沈青稚握着佛经的手不自觉颤了颤:“夫人可有来过?”
    “后头夫人有来过一次,不过那时候姑娘依旧昏迷不醒,奴婢也不知世子与夫人说了什么,奴婢只见得夫人离去时,略有些失魂落魄。”
    沈青稚不由失笑,这次回京,她早就料到池青莲定会拿青琼居的事,大做文章。说到底,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嫡妻的生母,竟会耳根子软到那般程度。
    白日说出的那些话,就算是诛心也不为过了!
    *
    夜色渐深,人也疲乏。
    沈青稚缩在床榻的锦被里,疲惫带着朦胧困意排山倒海扑向她,眼皮子沉得仿若坠了铅块。
    迷迷糊糊,只觉似梦非梦。
    这夜。
    似有人在她耳畔呢喃,轻声细语。
    就连空气中都泛着一股子,最能令她安神的佛香。
    眉眼轮廓似被一只修长好看骨节分明的手轻柔抚过。
    那手因为常年握笔执剑,指尖带着一层薄茧,顺着她面颊,一路描摹,最后堪堪停在心口位置。
    ……
    次日清晨。
    沈青稚悠悠转醒,等她要撩起纱帐起身时,伸出去的手却顿住,看着床榻上被撩起一半的纱帐,昨夜她好似又做梦了?
    压下眼中思绪,唤了贴身丫鬟书客进来伺候洗漱。
    与沈苓绾一同用了早膳后,二人去梅氏的院子请安。
    不料梅氏还未起,只留一个小丫鬟在花厅里守着。
    小丫鬟行礼后说道:“姑娘,夫人从昨儿整宿都在客院陪着病弱的表姑娘。前会儿夫人实在心疼表姑娘,不舍表姑娘一人住客院,待天蒙蒙亮时,就做主把表姑娘给安排到自己的正院里住。”
    沈青稚眼中滑过讥讽,转身往老夫人万福堂请安去。
    万福堂花厅里,不时有笑声传出,里头是极为热闹。
    沈青稚才一步跨进去,就被一位与她年岁相仿的姑娘,笑眯眯的拉到身旁:“三姐姐可算是来了,姐姐不知,祖母今儿可是足足盼了姐姐一早上,我们就等着姐姐你呢。”
    小姑娘看着十四五岁,声音清脆好听,说的话儿又分外的讨喜。
    老夫人徐氏笑道:“四姐儿这小促狭鬼,可是被你母亲给宠坏咯。”
    说着她又朝沈青稚招了招手:“稚姐儿你就莫要挨着大姑娘了,过来,来祖母身旁坐着,别理你四妹妹,你静淑四妹妹可是她母亲宠坏了的小机灵鬼。”
    沈青稚依言起身,坐到老夫人身旁。
    行走间端庄静秀,比起四姑娘沈静淑的娇俏,反而更显大气。
    老夫人徐氏苍老的嘴角突然一翘,垂眸对着二夫人周氏吩咐:“老二家媳妇,眼看着过些日子便是冬至,稚姐儿如今又回府了,我们府里头也该好好热闹热闹。”
    周氏赶忙道:“要不冬至那日就在府上的花园里,办个赏梅宴如何?”
    “这感情好,趁着冬至,把各家姑娘都请了府上来,也该让三姑娘见见客,趁着定亲前多交几个闺中密友也是好的。”
    ……
    这距离冬至,还有小半月的功夫。
    而沈青稚回府前留在城外的车马行囊,以及看管物品的丫鬟婆子,倒是趁着这十多日的功夫,陆陆续续进了府。
    十多个伺候的丫鬟婆子,带着整整齐齐十辆马车。
    马车进府那日,别的不说,就连见惯世面的嫡姑娘沈苓绾都不得不感慨道:“我的好妹妹,宣平侯府老夫人,这是用金山银山在养着你么?”
    沈青稚看着那满满当当十马车的东西,也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外祖母一直同我说,不过是按照上京贵女的正常用度养我,我也不知府里头姐妹是个什么章程,我以为大家都是这般的。”
    沈苓绾看着陆续送到青琼居里的物件,不禁咂舌,这可止是上京贵女的正常标配,恐怕皇家出生的公主郡主们,都比不得她这妹妹的精细程度。
    等沈青稚带着丫鬟婆子收拾好青琼居,从大姑娘的漪澜苑搬回去,冬至已悄然而至。
    冬至这日,府中办大宴。
    巳时一过,陆陆续续就有贵客入府。
    顾妈妈带着一等丫鬟书客、婵客,还有二等丫鬟时客、清客,一同伺候沈青稚梳洗打扮。
    洗漱后,又去万福堂请安。
    *
    冬日,天寒又下着小雪。
    二夫人吩咐婆子在花园里搭了棚子,再用上好的绸纱遮挡,里头生了炭火,放了茶水点心,朦朦胧胧正好一览外头景色。
    此时沈青稚被老夫人带在身边,但凡有贵夫人上前与老夫人说话,她不免要笑眯眯的介绍沈青稚几句。
    若是真的有人问起沈青稚的年岁,想要相看,老夫人却又立马换了一副笑而不语的态度。
    众人一时也摸不清,这是孙女得宠要尽心选婿?还是只是个带在身旁给人相看的筹码,毕竟这位不过是养在外头足足有十年的嫡姑娘,哪里有什么情分可言。
    ……
    赏梅宴,除了请上京各府的贵夫人,和贵夫人们一同来的还有年岁相的的姐儿或者哥儿们。
    女眷在园子里吃茶、闲聊、赏梅。
    那些少年郎们,则由府里的几个年长的哥儿带着,在外院煮酒、赏雪、吟诗。
    女眷处,人一多,自然而然的话题也多了起来。
    沈青稚作为上京贵女圈里的生面孔,又是生得极好的那一类,在场的贵女无论是嫉妒还是羡慕,自然都想打听她的情况。
    老夫人心头嘚瑟,就想着沈青稚最好能让各府贵夫人都能记住。
    偏偏她今日算是打错了算盘,赏梅宴从头到尾,这位淮阴侯府三姑娘也只是端庄静秀坐在一处,不争不抢,也不过分表现。
    贵女中若是真有人坏心眼,故意唆使她去表演个什么,沈青稚便会淡淡的来一句:“学艺不精,便不献丑了。”
    到了后半段,老夫人和几位贵夫人吃了一点酒,加上沈青稚今日表现实在不如她意。便就不管她了,自个儿带着各位贵夫人去打叶子牌去,更不忘坏心眼的把最护沈青稚的沈苓绾一并叫走。
    ……
    长辈一走,贵女之间也不用装腔作势。
    不一会儿,相熟的姑娘们坐到了一处,唧唧喳喳谈论衣服首饰、香囊扇坠。
    而前头一直表现得与沈青稚关系极好的四姑娘沈静淑,这时也慢悠悠起身,直接坐到池青莲身旁。
    池青莲笑盈盈看着沈青稚,不动声色把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妹妹今日怎么不说话?妹妹不是与你外祖母一直生活在江南乡野?想来乡野间定是许多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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