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跟家人出去了。”
“说去哪了吗?”
“他母亲明天回去,林工带她买东西去了。”
明天就要走?
成败岂不是就看今晚。
乔羽道了声谢,拔腿就往街上跑。
张萍在后面追的直喘气:“二妮,你等等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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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羽坐车回来的路上看过了,这座叫平城的城市不大。
大的供销社就两处,东西两边各一处。
乔羽先跑到东边的供销社,没看到林景行他们。
她马不停蹄,再朝另一边供销社冲去。
大老远,她就看见林景行倚在供销社外斑驳的黄泥墙边,就着昏暗的路灯查看图纸。
他右手两指间夹着的烟头忽明忽暗,淡淡的烟气中,皱着的眉头像是化不开的水墨画卷,淡雅感写满眉眼之间。
乔羽拍拍脸,想什么呢,来这是有任务的。
喜欢看,回去后天天搜某度某科看。
她转身钻进供销社,里面还挺热闹。
一排溜的玻璃柜台顶上拉满了细长的麻绳,夹着售货单的大黑夹子在麻绳上“刺溜刺溜”跑的飞快。
电视剧中才有的场景出现在乔羽面前,乔羽还挺激动。
但她没空多欣赏,踮着脚找跟林景行长的有些像的女人。
还真被她找着了。
半导体柜台前,拿着兑换券排队,穿着的确良衬衫,烫着时髦大波浪的妇女,不是林景行他母亲,又是谁。
乔羽激动地跑到那个女人面前,朝她脖子里望过去。
最上纽扣松开的白底黑点的确良衬衫里,有根细红线。
乔羽猜,那里一定悬着能让她穿回去的玉牌。
“这位阿姨,我有事找您,能借一步说话吗?”
刘墨兰狐疑:“你找我?”
“对,有很重要的事。”
乔羽带刘墨兰到人少的柜台,把她提早想好的台词说了出来,等着对方做出反应。
刘墨兰开始很吃惊,最后很开心的样子:“他还会追女孩了,瞒我瞒的很紧嘛。”
乔羽从蓝布裤兜里掏出黑丝绒方盒,打开,拿出精致的项链和手链。
“景行说,不到完全确定关系,他不想说。可我认定他了,这项链和手链都是香港时兴货,是他托人特地给我买的。阿姨,我想用它们跟你换你戴的玉牌。你住上海能戴时兴货,我在平城这种小地方,戴传统玉更好。”
“丫头,我这玉牌看着普通,但意义不一样。拿了玉牌,你可就是林家人了,晓得吧。”
“我晓得的,从我决定把心交给景行的那天起,我已经当自己是林家人了。阿姨,来,我先帮你把项链戴上。”
乔羽走到刘墨兰身后,小心的帮她把红宝石项链戴好。其实刘墨兰的年纪不适合这么时尚青春的项链,但乔羽依然拿出十二分力气,把彩虹屁吹到天上地下仅有。
手链也一样,“皓腕”“高贵”,乔羽能想到的华丽词藻都往上堆。
刘墨兰的嘴角也越来越翘。
她拉过乔羽的手看了看,这双手保养的很好,一看就是被家人宠着的孩子。
身上衣料不咋的,但这孩子的气质没被掩盖,看着是个和景行极相配的人。
“真这么衬我?”
“特别衬。”
“那阿姨跟你换了。”
乔羽在心里打了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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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行,能不能占用你三分钟。”
乔羽左手托着黑丝绒方盒,方盒里静静躺着那枚玉牌。
墙上的照片也有了,甚至强于照片,直接上立体真人。
墙人本尊林景行听到乔羽的声音,皱眉抬头。
乔羽站在离他十米远的外头。
怎么又是她。
不过,不同于白天脏兮兮的她,这会儿她捯饬干净了,看着比白天顺眼多了。昏暗的路灯下,她蛋白一样的皮肤反射出柔和光晕,倒是显得分外甜美可爱。
她还把披肩头发梳成两小辫,分开挂两肩。
小辫随着她说话摇晃着,很欢快的样子。
像是马上要乘风离去。
林景行甩了甩不知从哪生出的念头,怎么看到这疯丫头,思绪就控制不住发散呢。
“你怎么在这?”
“供销社是你家开的,只许你来吗。”乔羽笑的无拘无束,马上就能离开的感觉太美了。
“你家人找了你那么久,你还乱跑。”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赶快和家人团聚。林景行,麻烦你站好,保持拍证件照时的严肃表情。”
“你要干什么。”
“哀你三分钟。”
乔羽说完这句话,笑着的脸庞收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严肃。
她虔诚地托起手里的黑丝绒方盒,右手摆臂,迈起正步,“铿铿铿”,朝林景行走过去。
“姐,这疯丫头在做什么。”司机老秦走到刘墨兰旁边,问她。
刚才他在帮刘墨兰排平城特产那边的队伍,这会儿看到刘墨兰盯着外面看,也凑了过来。
一下就看到白天那疯丫头。
这次她更疯,竟然对着林工做出要发射三礼炮的举动,太胡闹了。
“她是我儿媳。”
“大儿媳?”老秦知道刘墨兰还有个大儿子。
“什么呀,当然是景行的媳妇,二儿媳。你没听她说吗,要爱景行三分钟。不过三分钟怎么够,要爱就爱一辈子。老秦,这么大胆的姑娘我在上海也没见到几个。”
“姐,她当然大胆,因为她脑子不正常。您可不能让她做您二儿媳。”
那边的乔羽听不到这样的对话,就算听到,她也不会生气。
就要回去了,她不会把这里的气带回到2021的。
她的心思全在离林景行多远上,正步走了六步,按照80cm的步宽,她距离林景行差不多够五米。
该穿了呀。
难道真人比死人多口气,会影响触发穿越的距离?
乔羽咬咬牙,闭紧眼,继续“铿铿铿”,前进。
直到感觉有手指戳住她肩膀。
她不敢睁眼,她怕没穿成功。
虽然周围的窃窃私语已经说明这一点。
“二妮怎么缠上林工了。”
“是呀,林工可是大专家,不能得罪的,快喊张萍去。”
鼻尖有淡然烟味传来,乔羽无奈叹了口气,睁开眼。
林景行离她特别近,只差三节手指,好在林景行骨节修长,乔羽目测她和林景行的鼻尖间距还有10公分。
她忙后退大半步:“对,对不起,正步走夸大了事实,麻烦您站好,我再来一次,这次我齐步走。”
在追悼会现场她就齐步走的,再不行,她可真哭了。
乔羽再次退回原点,先前的开心劲已经消失大半,她呼吸都有些困难。这次再不行,她就,她抬头望了望供销社的层高,平房,一层楼。
对,她就跳楼!
林景行的眉头越皱越紧,这疯丫头在干吗呢。
看疯丫头的手势不像是捧着饰品盒,倒像是捧着骨灰盒。
林景行脖子后面有股凉飕飕的感觉。
乔羽的二次尝试还是失败,这次她感觉到了清淡烟味,自行停下脚步。
离林景行鼻尖5公分。
乔羽喉头哽塞,不就是要那种踏入万丈深渊的感觉吗?
走路走不出来,她跳还不行吗?
供销社前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都知道乔羽疯,没想到她失踪一个月后,能疯成这样。
就见她把一个奇怪样式的黑盒子咬在嘴里,而后从墙边挪了好几袋建筑用的黄沙袋,拿黄沙袋垫脚,爬到供销社的墙头上。
刘墨兰看出不对劲,跑了过去:“丫头,太高,危险,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