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司礼人略带戏谑的声音再度落地,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楚家人也愤而起身望向门口方向,满堂哄笑!
纵然这颗朱红色的果子晶莹剔透,但在众人看来也就和番茄无异,哪怕上面隐隐有宝光闪过,这感觉仍偏向幻觉。
群星贺寿,苏淮就送一枚野果?这,也配叫寿礼!
席间的各式眼光让楚云汐神色难堪,她下意识的望向面色苍白,正低低咳嗽几声的丈夫苏淮,只是后者此刻面色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这个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
“苏淮,别告诉我你昨晚跑出去,声称花了一晚上准备的寿礼,就是这颗破果子!”
苏淮扭过头淡淡开口:“这是朱果,整个华国七十二洞天福地几百年就结了那么三颗,极其稀有!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舍不得让人将其带往罗蒙山,拿到它做寿礼……”
“朱果,呵呵,可笑至极!苏淮,你当真觉得我是个傻子好糊弄?而且你编造何地不好,非要说罗蒙山!谁人不知昨晚罗蒙山被大势力封锁,你怎么能进得了山……”
楚云汐失望至极的望着苏淮,且不说楚家是医道世家,她从小便认得各种天材地宝。
而且朱果这等圣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她实在是无法将其和面前这丑瘪的野果子联系起来!
而且结婚这两个月以来,苏淮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这样的病秧子会认得什么是朱果?此刻所做一切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
“纵然你入赘我楚家时一穷二白,却也用不着拿一颗野果子去糊弄事,今晚因你丢尽颜面,明天我就让云汐跟你离婚!”
“废物,废物!”
岳母魏芬指着苏淮的鼻子破口大骂,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
周围的客人不时将视线投向这边,却多是戏谑和看热闹的表情,然而饶是面对此情此景,苏淮也只是满脸淡然。
更是头也不抬的道:“让我跟云汐离婚?这决不可能!”
“你还想害她到什么时候,苏淮,你为何苦苦纠缠我女儿不放?”
魏芬眼神之中几欲冒火,就连楚云汐捏着筷子的纤纤玉手,此刻都在微微颤抖。
她从未经历过如此难堪的场面。
苏淮动作一滞,骤然正色的望向了楚云汐,坚定开口道:“因为……”
“她是治我的药!”
嗡~
这话,让楚云汐的心,没来由的被狠狠撼动了一下!有时候有些感情,触动,仅需短短一秒。
但一秒过后,楚云汐迅速清醒,更是缓缓蹙起了眉头。
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和苏淮所说压根是两回事。
多年前,苏淮曾是代号‘阎罗’的南境战神,只因误闯十万大山深处的幽冥谷遭到算计。
在那里,他得到了一本《青囊医典》,学到了最上乘的医术,却怎料也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他发现自己中了一种奇毒,那毒让他的身体愈发虚弱,而唯一的解毒之法,竟然是和一位八字罕见的冰清之体的女子同房!
他当时只当这话可笑!
苏淮曾不信邪的施展浑身解数,却也没法将其破解,反倒是有一纸夹在绝学医典中的婚约,给了他一线生机。
而婚约对象楚云汐,便是这世间仅剩的最后一位冰清之体!
这等偏向玄学的事情,在苏淮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但这奇毒却让他的身体日渐虚弱,纵然再怎么不信,顺从其中所言……
也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于是,苏淮这才离开南境,偷偷来了江州,借那一纸婚约隐藏身份成了楚家的上门女婿。
怎料事情根本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结婚两月楚云汐根本不让他碰一下!
而那该死的警告信里又写着,除非女方心甘情愿,否则非但不能解毒,反而会遭反噬当场暴毙!
这压根就是一份让自己等死的警告信,可他仍然无可奈何,
越是察觉到那套《青囊医典》的神秘和强大,他便越是恐惧,越不敢轻易尝试对楚云汐用强。
苏淮简直要疯了!曾经带兵打仗灭蛮夷也没有这般纠结过,恨不得咒骂这设局之人的恶毒!
想要破解,自己竟然必须和她产生真正的感情,打不得骂不得,一尊夺命阎罗,竟然落得个用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境遇……
然而这一切,楚云汐注定不会知晓。
此刻,大伯楚鹏程一家已然气势汹汹的下台兴师问罪。
“苏淮你放肆!爷爷不计前嫌让你一家来参加寿宴,你却带他来诚心让我楚家难堪?难道是想捣乱不成!”
楚鹏程的独子,表哥楚晓东义愤填膺的道。
楚鹏程也附和道:“你好歹也是楚家子弟,今晚爷爷寿宴任凭这个废物献上一枚山野烂果子,是存心想让爷爷下不来台?”
大伯母韩敏君眼神不屑,反而望向角落里形单影只的魏芬,阴阳怪气道:“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弟妹,你这个金龟婿可真有本事!”
岳母魏芬手里的筷子都快要掰断,苏淮声称会带着重礼前来……
没想到如今却是这么个场面!
“我就不该信他,不该信他!”
她后悔不已,紧攥双拳,几年前丈夫楚鹏展不知所踪,两个月前这个叫苏淮的男人又持一纸婚约来楚家做了上门女婿……
出于对丈夫眼光的信任,她本以为苏淮会成为自己母女俩在楚家的依仗。
如今看来自己压根不该对这个废物抱有半点可笑的希冀!连累女儿此刻丢人,下不来台!
正如她所想,楚云汐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围满是指指点点。
“明知楚家寿宴还如此胡闹?这个苏淮莫不是个傻子,哪有拿野果子贺寿的道理!还朱果,若真是此等天材地宝,他一个病秧子自己不吃,还舍得让出来?”
“谁知道呢?兴许这小子压根就不知道这寿礼都是要接受检查的,想浑水摸鱼吧,毕竟看他这样子小命也不剩几天,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众宾客对着苏淮不断讥嘲,旋即又有些怜悯的望向楚云汐。
“这下楚云汐可是丢尽颜面了,可惜喽,娇滴滴的江州第一美人摊上这么个废物,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个苏淮整天丢人不说,以他的身体素质,不久后楚云汐怕是要变寡妇……”
流言好似杀人刀,让楚云汐本就委屈的心被捅的千疮百孔!
她眼眶微红,心头的失望渐渐化作绝望。
怎么都想不通,为何持一纸婚约来楚家的,会是苏淮这个一无所有的病秧子?
父亲当年明明说过:“以为父的眼光,若为我的女儿立下婚约,唯有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才配得上!”
可再看看如今站在自己面前,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般的苏淮……
楚云汐只能痛苦的闭眸!
父亲英明一世,最终却还是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