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洛京繁华,琼楼玉宇精美华贵,贩夫走卒络绎不绝,到处都是贵族的车马良驹停在酒楼茶馆。这样挥金如土的地方肯定没有此处鸟语花香的静逸,怪不得阮娘子把兄长送到郊外,山清水秀的地方定然适合疗养。正想着要不要拐去南边瞧瞧阮娘子的兄长,可又一想,终归不大合适便也作罢。
这是元笑的想法。
元笑没有去游商说的寺宇,而是独自去郊野摘果子。没错,就是赵言书赵大郎带她去的果子林。许久未吃倒有些想念了。
她穿着茜色黑纹的绣竹衣裙,把青丝用玉冠高高束起一条马尾,额头上戴着极简约的黑色抹额,但仔细看去,就会瞧见上头用金线绣的花样。因元笑好武艺,通常不会佩戴禁步似的环佩与镯钗。
摘了一马袋的青果,元笑忍不住拿起一枚草草擦拭后咬了一口,汁水迸溅,涩口的很,偏她无甚反应还吃的津津有味。
阮白尔好奇心旺盛,报复心极强,有时候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得罪了她,她也要让别人吃苦头。更何况是去瞧强占她与坐收渔翁之利的元文靖褚蛰的苦头呢?这是她身残志坚也要去看的热闹。于是,在暗卫回禀后,即便已经入夜,她也当即就骑马来到寺宇外,静静等候。悄然从他们身边走过两个骂骂咧咧的中年光头,阮白尔轻飘飘瞧了一眼,未让手下动手,现在不必打草惊蛇,而且他们没有利益冲突。
此刻寺内的厨房里,一群女人忙忙碌碌做着素斋,顺便加些‘调料’,剃了光头的小孩们拉着草料喂马棚里的良驹。大人们说了,以后这些马都给他们随便挑。
一个脸上长痣的小男孩摸了摸元文靖的马,眼中绽放期待的光芒,这马是他打了三四个孩子才得到的,以后就是他的东西了。恰逢元文靖的侍从走来马棚,狠狠地踹在男孩身上。男孩跌倒在地有些惊慌又略带凶狠的看着踹他的侍从。
那人本打算踹了一脚就了事,看见男孩的眼神与他打完架有些破损的僧衣,一股恼意从心底升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看着他:“狗东西,这也是你能碰的,也不怕脏了这马!下贱的玩意儿!”一边骂还一边用脚使劲的踢踹。
其他喂马的孩子有些激动的颤抖,略微撇过头,这人一定会死的很惨。可侍从见了,还以为这些“贱民”都怕了他,不免更加兴奋,直到自己气喘吁吁才停了脚。反观地上的男孩一声未吭,只是护住自己的头而已。最后,侍从狠狠唾了他一口,掸了掸衣角走了。
元文靖嫌这寺庙简陋,倒也真有两分朴素之感。只是寺内主持告诉他,素斋也同样简陋,出名的只有树而已,爱拜不拜。元文靖问了褚蛰的意思,得知还要继续参拜便未多说。只是这寺院居然连瓜果都无,侍从和主持说了之后,主持告知还要他们稍等片刻,要去林子里采摘。
巧的是,果子林的元笑还未走,她有些困乏了,乘着阳光明媚,随意找了棵树小憩起来。这一睡就是一下午,直至天黑。
被倭寇掉下树的‘咚’声惊醒的元笑,眼见天都黑了,本想翻身下树回家。可又一想指定进不了城门,正愁无处去要在树上将就一晚时,那两个中年光头到了树下,一抬头瞧见树上有一个模样姿丽的女郎,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只见一个光头来到树下,拜了一记道:“女郎夜深,如何还在林中?”
元笑憨憨一笑,跳下下树来:“一时困乏,便贪觉到了此刻,若不是两位我还要睡下去。”
还是那个光头,他和善一笑:“女郎,我们是前方寺宇的僧人,若是女郎不嫌弃可随我们一同入寺应付一晚。也好过在这野外度过。”元笑想了想,虎虎点头,这僧人虽然笑得和气,可她总觉得有些违和。可能是和谢梓梓一样的人吧,不善于表达自己。
就这样,元笑骑着马慢慢跟着前方引路的僧人往寺中去。刚刚元笑那一跳让两个假和尚有些心惊,也做了防备。果树可不矮,而且又大晚上的,这小女郎定是有两分本事傍身的。看来还是要先骗去庙里从长计议。
今夜两位女郎啊……
☆、第 51 章
不多时,三人就到了岔路口,原本元笑还疑惑,再往东走下去不就到了洛京吗?没想到带路的僧人往右一拐,又行了许久才瞧见烟火袅袅的寺庙。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与僧人入庙时一旁草丛中的阮白尔骤然沉下的脸色。
站在寺庙口的侍从原本还想发火,这破庙的秃驴找个果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这么许久!正当他看见人影时,由衷佩服自己的一对招子。他立马展开了笑颜,拍须溜马的快步前去:“您怎么来了这?是与主子约好的吗?”元笑看着他,想了想“啊……”了一声想起眼前人是元文靖的侍从,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听人说过,晌午时分又在林子里睡着了,幸而两位僧侣好心,带我来寺庙歇息一晚。”侍从笑着点点头,又把元笑迎进去和自家主子打个招呼。并未搭理那两个僧人,那两人倒也识趣,知晓这女郎是与方才的贵族一起的,径直去厨房把果子交给婆娘清理,等着半夜的盛宴。
阮白尔,黑漆漆一身的阮白尔,把自己遮的只剩下一双好看眼睛的阮白尔,眼睁睁看着元笑进去了。她皱着眉头,心中纠结,是放弃计划进去救元笑?还是等瞧见惨状再进去给元笑收尸?亦或是等瞧见元文靖褚蛰被宰了之后再进去救元笑?想了又想,不行,现在的她经受不起一点意外。她也承受不起……再失去一次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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