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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当。
    森先生手一抖,手中的勺子掉到地上,世界突然安静了一样,围桌而坐的几人同时看向森先生,爱丽丝嫌弃地说:“林太郎已经变成连勺子都拿不稳的老头子了吗?”
    “别这么说嘛,爱丽丝酱,我只是太伤心了而已。”森先生悲伤地捂住了脸,说,“虽然素未谋面,但是每次听到有人去世,我就特别伤感呢。”
    “森先生……您真是一个善良的人。”清沼时深受感动。
    福泽谕吉一贯肃穆的脸有点扭曲:“……善良?”
    “是啊,森先生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个善良的大好人呢。”清沼时眯眼笑起来,但她立刻意识到现在不是嬉笑的时候,她取出手机,说,“我先联系阿悟吧,明晚的话,应该能赶回来的……”
    “不必了。”福泽谕吉眼刀一割悲伤的森鸥外,在清沼时点开通讯录时进行了制止,他复杂地看着面前表现得无知无觉的姑娘,想起三天前,她怔怔站在浑身浴血的三上悟跟前,双眼空洞没有焦距,她沉默地擦拭三上悟身上血迹,堵上他的七窍,又亲自将三上悟的尸身送入冰棺。
    她沉默地做着这一切,不许任何人插手,直到三上悟被送走,她才问他:“哥哥,阿悟是好人吧。”
    “好人是不会被坏人伤害的,对吧?”
    她在他回答前,自顾自地先开了口:“所以阿悟也不应该被伤害的。”
    “我会找到伤害悟的坏人。”福泽谕吉记得自己当时一板一眼地这样回答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女,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才十二岁,还不能称之为少女,他的弟弟三上悟领着她来见他,告诉他,这个女孩是个孤儿,他打算收养她,希望他想办法给这女孩办理身份证明。
    彼时横滨的治安还不够安定,一个没有身份证明的小女孩,哪怕孤苦无依,也需要调查一番,他对这女孩进行了一番调查,但结果没有查出一点痕迹,这个年幼的孩子就像凭空出现了一样。
    他试图怀疑这个女孩的身份,但年幼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他弟弟三上悟身后,揪着他弟弟的衣角,翠绿的大眼睛里有着紧张和好奇,她不时地探头偷瞄他,她在他弟弟从催促下,软软地喊了他叔叔,充满稚气的嗓音又软又糯,她喊完立刻缩回三上悟身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但很快,她又偷偷探头瞧他。
    胆怯、腼腆、内向。
    这是福泽谕吉对淸沼时的第一印象,年幼失去父母,又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童年经历这样大的变数,大多都会养成内向的性格吧。
    福泽谕吉看着兔子一样温顺又腼腆的女孩,动了恻隐之心,答应了弟弟的请求,给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办理身份证明。
    一晃五年过去,当年喊他叔叔的小女孩现在变成他妹妹了,她嫁给他弟弟,有了安定的家庭,他在婚礼上见到她时,她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胆怯了,她容颜姣好,笑容甜美,眼睛里也有着幸福的神采,就像这些年渐渐安定平和下来的横滨,他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就仿佛看见了自己多年努力结出的硕果,福泽谕吉在婚礼上真诚又欣慰地祝福了这个长高长大的少女,只是世事无常,好不容易幸福起来有了家庭的少女,才新婚一个月,却又要被逼着接受自己丈夫意外死去的事实。
    但是不接受,她的丈夫又的的确确死去,哪怕撒谎欺骗自己,又能欺骗多久?
    福泽谕吉无声叹了口气,说:“不必了,悟来不了,你忘了吗?明晚要守的人就是……”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声,福泽谕吉停住了话头,接通电话,他不知听见了什么,面上的表情微微冷凝,这番凝重的模样令他看起来更难以接近了。
    等他挂断电话,清沼时见对方看向她,冷硬的面孔布满阴云,像极了游戏里最后出场的终极大BOSS,非常非常地吓人,清沼时下意识地站直身体,结结巴巴地问:“发……发生什么事了吗?”
    “……抱歉,没什么事。”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小姑娘,福泽谕吉放缓了语气,说,“只是明天的通夜仪式可能要推迟,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了。”
    “是很紧急的事吗?不能先把晚饭吃了?”
    桌上的咖喱饭还未吃一口,福泽谕吉看着眼前怯生生的小姑娘,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坐了下来,决定先把晚饭吃了。
    三上悟的尸身被盗了。
    没错,他刚刚接到殡仪公司的电话,早上还确认躺在冰棺里的三上悟,现在被发现不见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干出这样恶劣的事来,但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这姑娘知道,眼前的姑娘虽然在辈分上是他的妹妹,但她太年轻了,她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就经历过失去父母、失去丈夫的绝望,她不能再经历多余的痛苦了。
    当晚,武装侦探社收到他们社长的指令,在天亮之前,找出偷尸体的小偷。
    ·
    第三通了。
    电话依然没有接通。
    淸沼时失落地摊开双手,仰躺在床上,手机从手心滑落到床上,淸沼时盯着天花板郁闷地瘪了瘪嘴:“为什么总是不接电话呢……”
    “再怎么忙,出门三天都不联系我,也太过分了吧。”淸沼时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
    晚餐结束后,福泽哥哥匆匆离去,森先生也似乎有急事,带着爱丽丝告辞,家里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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