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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遇在被她坦然凝视的一瞬间,有了片刻的迟疑,但很快便反问了回去:如果不是你,那你告诉我,我姐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什么监控视频只拍到了你?你和姓路的警察频繁往来,是为了什么?
    我姐姐那么乐观,那么热爱生活的人,会不会自杀,难道和她生活了六年的你不知道吗?
    迟遇撤开了十指相扣,直接握住了冉禁的手腕,另一只手也施力,直接把她搂入了怀中。
    迟遇身上的香水味将冉禁困囿,贴着对方的胸膛,心跳隔着血肉,前所未有地清晰。
    如果不是你杀的,那杀我姐姐的人是谁?迟遇用只有她俩能听到的声音问她,你并没有继续调查姐姐的死因,你就这样放手,让姐姐走得不明不白。谁才是凶手,你能告诉我吗?
    人影绰绰,徐经理紧盯着舞池里的冉禁,几个人影闪过之后,她发现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二小姐这是在抱着冉总?
    徐经理吓坏了。
    二小姐虽然很少在国内,但只要是迟氏的人,都认得这张脸。
    更不用说那些更为敏感的媒体。
    这么多人盯着,她们俩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
    迟总去世之前似乎真的和冉总分手了,按理来说冉总再和谁在一起,即便是前任恋人的亲妹妹,这在法律上也没什么不可之处。
    但是,媒体可不会这么想,大众也不会这般友善。
    路司勍站在角落,双拳紧握,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那小王八蛋给撕开!
    但是冉禁没有发话,似乎在跟迟遇说话,路司勍也不好太过冲动。
    毕竟这是公共场合,要是她主动闹起来的话,只会让冉禁难堪。
    在迟遇的追问下,冉禁始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从迟理之死这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上掠了过去,沉声问道:
    你知道你现在抱着我,会被多少人拍下,媒体会怎么写吗?
    迟遇揉着她纤细的手腕:让我来猜一猜,为什么你还能这么淡定。想必你也不是孤军奋战。一点点蚕食迟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个人之力恐怕是完成不了。在你那些神秘又亲密的伙伴之中,一定有你能够依赖的靠山吧?就算是那些靠山也离你而去,以你良好的大众形象,卖一卖惨的话,说不定我这个半路杀回来,流着迟氏血的迟家人,反而会被舆论讨伐。所以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揭下你的假面具?
    冉禁见她马上要将袖扣给揉开,手腕要暴露在外,猛地一挣。
    迟遇差点被她挣脱,以为她的确在意自己说的事,笑道:
    别这么粗暴,我暂时不想弄伤你。我准备了一份厚礼送给你。
    冉禁对她要送什么厚礼并不感兴趣,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迟遇完全不担心她真的逃走,撤开了一只手拿起手机,手指灵巧地在屏幕上划过。
    你猜猜看,当你的真面目被解开之时,公众会怎么看你?而你身败名裂之际,你的靠山还会残留多少?
    音乐声骤停,在众人一脸发懵之时,场内的音响播放了一段录音。
    你也听说了?我觉得这事儿吧,有点玄乎。
    八成是因为争夺月区能源的事,被姓冉的那个女人给
    这姓冉的别说是竞争对手了,为了迟氏帝国的头把交椅,就连自己的金主兼老情人也
    美是真美,毒也是真毒。做戏一流啊这回月区能源能被她握在手里,全靠她高超的交际手段。
    这段录音非常清晰,覆盖了在场所有人的听觉。
    徐经理大喊一声:关了它!
    随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噪音,公放的声音消失了,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但媒体人都已经默默拿出了手机,录下了刚才那一段,此时纷纷对准了冉禁。
    平头男和眼镜女的对话被迟遇完整地录了下来,她用自己的权限进入酒店系统,将这段话公放给每个人听。
    但剪辑掉了恶意评论私生活的部分。
    迟遇嫌脏,嫌污染了迟家,玷污了姐姐。
    偌大的场内上百人全都懵了,低低的议论声四起。
    迟总,是被冉小姐杀害的?不是自杀的吗?
    太耸人听闻了吧?
    完全看不出来啊冉小姐看着如此正直的一个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冉禁知道有很多人在暗中拍着她,但她并不畏惧,反而笑了。
    小遇。
    这是冉禁一向对迟遇这个小她好几岁的小妹妹的昵称,这时候突然拎起这个称呼,多少有些轻蔑的意味,
    这些年围绕在我身边的传闻从来没有少过,公众早就看腻了这些无聊的爆料。如果你以为用这些花边新闻就能击垮我,那也太天真了。
    哦?
    迟遇没有露出失败的惊慌,方才从她腰间撤走的手没有再回到老地方,而是抚摸冉禁的下巴,在她小巧的下巴上揉捏着,顺势将她的脸抬起:
    如果再加上这一条呢?
    冉禁还在琢磨她这番亲密的实际意思时,她突然做了一件完全没想到的事。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上冉禁的唇。
    冉禁没料到迟遇会这么做,火热又香甜的吻来得如此突然。
    她一瞬间被迟遇掣肘。
    迟遇发现了,冉禁居然没有拒绝,甚至让她非常轻松地启开了唇。
    挨得极近的身子即便最细微的颤抖都能被对方感知。
    果然是这样。
    迟遇心上滑过这句话,顺势更热烈地索取。
    迟遇!停下!
    强迫自己从迷情中挣出来,冉禁骤然回神,往后躲,含糊不清地叫她的名字,警告她。
    如果你已经不在乎迟氏这个趁手的武器,如果你想要迟氏多年的积累毁在你手里,尽管挣脱我。迟遇停下了亲吻,亮晶晶的双唇轻轻地张合着,散发致命的诱惑,我不强求。
    一片哗然。
    原本迟理和冉禁这对媒体的宠儿突然分手,就让人猝不及防,诸多猜测。
    没想到迟理前脚刚走一个月的时间,冉禁就和她亲妹妹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得难舍难分?
    这是亲眼见证了迟家的丑闻?
    冉禁眼中藏着怒火,她终于生气了:迟遇,这一个月来,你处心积虑地迷惑我,就是为了今天?就是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为了让我名誉扫地?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么做也会搭上你自己的清誉?你的名字将和我绑在一起,一起变成罪人!
    罪人。
    迟遇环着她的腰,有些沉醉地看着被激怒的冉禁,平日里完全不可见的表情,此时这么清晰,这么生动。
    只要能拖你进地狱,只要能为姐姐报仇,我有什么可在乎?我不像你,我不依赖名声。冉禁,你夺走的迟氏集团,你夺去的性命,我会用加倍讨回来,让你知道什么叫痛苦,什么是绝望。我会让天上的姐姐看到你的罪有应得。
    第4章
    一个月前。
    二小姐,大小姐她过世了。
    二十个小时之前,人在海外的迟遇接到了陈管家的电话。
    正在电脑前熬夜演算的迟遇,一开始没听懂陈管家在说什么,一时沉默了。
    陈管家没得到迟遇的回应,便问了一句:二小姐?
    迟遇这才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话筒那边传来一阵叹息的气流声。
    二小姐,节哀。
    迟遇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最初,脑海中冒出来的就四个字莫名其妙。
    昨天姐姐一如既往准时跟她视频,说最近有点儿上火,牙疼。
    嘱咐她一个人在外面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迟遇一边在演算一边抽空怼她:姐姐你是不是老了?还不到四十就开启了老年人的唠叨模式。
    我就你一个妹妹,我不唠叨你我唠叨谁?
    视频里的迟理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你偏偏还跑得那么远,想要唠叨你还找不到人,非得通过视频才能念到你。
    你就不能不念我。行了,我不和你啰嗦了,我这边一堆事呢。等我忙完再跟你聊。
    迟遇的确很忙,新轨道的事比她想的还要复杂,偏偏项目组的新人特别喜欢自己出主意,想一出是一出,被迟遇当面冷脸训了之后还没老实。
    而姐姐视频来得很不是时候,她正满网找可用的付费程序时,姐姐视频进来了。
    还是聊这么没营养的话题
    迟遇挂得很果断,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们姐妹俩就是这样吵吵闹闹长大的,感情反而一直都很好。
    没想到这居然是她和姐姐最后一次通话。
    姐姐过世了?
    迟遇将手机握在手中,在屋子里站了半晌之后,回拨回去。
    死因。
    陈管家说:暂时,还不知道
    迟遇怒不可遏,低沉着声音说:还不去查?
    陈管家很明显被她的怒火灼得心中一颤,匆忙地应道:是!
    根本没来得及收拾任何东西,迟遇只将护照和几件随身物品塞到双肩包里,在路上买了最近一趟回国的机票,火速回国。
    飞机还没起飞的时候,她接到了冉禁的电话。
    小遇,节哀。
    听到冉禁熟悉的声音,迟遇终于忍不住了,她知道姐姐真的不在了。
    心口猛烈一痛,她紧握着手机低着头,无声地砸下一连串眼泪。
    好一阵子之后迟遇才艰难地整理好情绪,平稳了声音道:
    冉姐,保重。我已经在飞机上了,很快回来。
    你这就要回来?冉禁的反问出乎迟遇的意料。
    我当然要回来,和你一块儿送姐姐最后一程。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将航班信息发给我,我去接你。
    那时候并不知道姐姐已经和冉禁分手的迟遇,理所当然地说:不用了,家里应该有很多事需要你拿主意,我到的时候应该是深夜了,自己回去就好。
    冉禁坚持要来接她,迟遇只好告知她。
    得到了迟遇航班信息的冉禁,此刻已经连续二十六小时没睡。
    迟理意外过世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
    月区开采权的争夺战进入到白热化阶段,整个迟氏集团的人都在卯足劲争取,谁知车头在这个时候忽然断裂。
    迟理死了,但月区开采权的争夺不能停。
    这是迟氏集团近五年来最重要的项目,他们为此准备了多年,孤注一掷想要拿下。
    如今只差临门一脚,要是乱了阵脚的话,只会前功尽弃。
    迟理不在了,迟氏集团内部多少有人会恐慌,生怕这是竞争对手不择手段,为了争夺这块巨大的蛋糕不惜痛下杀手。
    而迟理的死因尚不可知,迟家人似乎也没有想要对外界公布的意思。
    如此一来,大家的猜测和恐惧骤增。
    就在迟氏即将陷入一团乱局之时,新任董事长冉禁主持了董事会,干脆利落地做了几大重要决定。
    果断地拨款、调派人手、竞拍对月轨道。
    也是通过这次的董事会让大家明白,迟氏集团已经改名换姓了。
    迟理死了,被她一手栽培起来,这个姓冉的女人,已经是迟氏集团的一把手。
    冉禁在购买航道这件本该非常谨慎的事情上,大刀阔斧,不惜重金争得了三条价格最高昂,也是最便捷的航道,一买就是十年。
    这十年是对月开采最黄金的十年,谁能在十年中于月球上站稳脚,谁就拥有未来的话语权。
    这事谁都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有魄力直接着手去办又是一回事。
    毕竟每一条航道每年的价格,要算起来的话得用上两只手。
    竞争者无数,有了私人航道才有可能在开采权的争夺上拥有优势,拔得头筹。
    航道便是底气,是能够强占市场最有力武器。
    道理大家都懂,可要是终究没能将开采权握在手中呢?
    迟氏的确可以再转手倒卖航道,可对月轨道是以按照年限拍卖,每过一天便会贬值一分,到时候贬值贱卖也得找得到愿意接盘的买家。
    对月轨道虽有最便捷的三条大道,可若是弯弯绕绕走其他的通路也不是不行。
    能够亲眼见证迟氏手握航道无法脱手的惨状,绕个远路又算什么呢?
    要是没争取到对月开采权,且三大航道找不到下家,砸在手里,迟氏只怕会大伤元气。
    面对质疑,冉禁只有一句话:
    你们无需有任何犹豫,只需要跟在我身后,听我的决策。
    先前迟理还在的时候都没能迅速拍板决定的事,没想到新皇帝一上台就义无反顾地发号施令,而且迟理曾经的那些跟班们,转眼之间迅速站到了新皇帝这边。
    决策立即施行。
    整个迟氏从高层到底层,几万人都为自己的饭碗心惊胆战。
    在迟氏帝国的掌门人死亡的第二天,冉禁就将迟氏推到了悬崖边,也将自己吊在高空。
    稍有不慎,便会被万箭贯心。
    有人觉得冉禁有绝世的魄力,也有人觉得她实在她过冒进。
    可没有人能否认她的胆大。
    有人反对也有人唱衰,在这个信息高速传播的年代,冉禁的决定很快就被爆料到互联网上,引起整个能源圈子一片哗然。
    【嚯,一买就是三条?这是要垄断?】
    【迟氏还是有钱啊。】
    【到底不是自己拼出来的家产,出手就是阔绰,丝毫不心疼。】
    【这么鲁莽行事,不怕最后被截胡,赔得底裤都不剩么?】
    啪。
    将质疑声关在门外,连续开了三场会议的冉禁还未吃饭,让助理帮她拿个三明治外加一杯黑咖啡。
    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儿开采权的进度和各方的消息之后,冉禁感觉到眼睛干涩得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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