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这时，门铃响了。
屈少司登时精神一振，几步小跑到玄关，结果视频里是一个身着超市制服的外送员。
他抱着一大箱新鲜时蔬，微笑道：您好，送蔬菜。
屈少司垂下眼睫，摁开院子铁门，没再看屏幕，把房间门打开，转脚朝楼梯口走，有气无力喊了一句：妈，菜来了。
吱呀。
同时，身后虚掩的门推开，一道泠冽的松木香窜进屋。
屈少司瞬间回头，一抹橘黄色闪电一样窜到他脚边，亲昵地蹭着他腿。
汪汪！
弟弟绕着屈少司兴奋绕着跑了几圈，然后去找另外两只柴犬一起玩耍了。
屈少司撞进男人带笑的眼睛，男人冲他眨着眼：早。
屈少司唇角也跟着上扬：早。
不远处，端着饺子的杨明惠不忍直视，两个简直不分场合，这时杨明岚听到陆越他们来了，赶紧放下螃蟹走出来：小陆
姐！杨明惠眼疾手快，转身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拔高声音大声道，饺子还没熟！
杨明岚耳朵都被嚷麻了，她退后几步，哭笑不得：没熟再蒸就得了，你小点声。
杨明惠余光瞄着玄关，敷衍点头：对对，再蒸几分钟。
她往前走，顺手嘭关上了厨房门。
*
早餐一家人简单吃了饺子，杨明岚摩拳擦掌，笑着和陆越和秦鸿儒说：最近我学了几道菜，今晚给你们露几手瞧瞧。
杨明岚不是说大话，她以前都是待在家里，自从和屈洪涛离婚后，她的生活一下变得丰富多彩。
早上在家逗逗狗，剪剪花草，下午约几个朋友去逛街，不想出门，就找几个大厨到家里教她做菜。
现在以她的厨艺，开个店绰绰有余。
秦鸿儒高兴拍手：茵茵做的菜！
从第一次见到杨明岚，秦鸿儒就认定她是秦茵茵，每次和杨明岚在一起，他都特别听话。
陆越也很捧场：我今天就等着吃了。
杨明岚不让帮忙，自己收拾好碗筷去厨房准备了。
过了会儿，她又在厨房喊：阿司，去超市买点大蒜和姜，现在不接单了。
屈少司丢开松子壳，把松子丢到嘴里，拉开椅子起身。还没抬脚，陆越也跟着起身：我也去。
屈少司习惯了，点头。
杨明惠偷瞄着，无意放错了一步棋，被秦鸿儒吃掉了一大片，秦鸿儒却不捡棋，不高兴嚷着：你乱下，重新来！
杨明惠赶紧收回目光，聚精会神下棋。
这边屈少司和陆越已经换好鞋，屈少司刚要拿车钥匙，陆越挡住：不用。
屈少司以为陆越要开他的车，也就收回手，开门先出去了。
结果出了院大门，没看到陆越的宾利，身后脚步声渐近，他回头问陆越：你车呢？
打车来的。
屈少司：
他转身就要回屋拿钥匙。
陆越拉住他手：走路。
屈少司怔了一下，恍然大悟：哦对，省油！
陆越勾唇，忍不住摸了摸屈少司的头，把屈少司蓬松的头发都抓乱了。
屈少司看大傻子一样看他：你抽什么风？
陆越眼底全是笑：太可爱，没忍住。
屈少司脸腾一下烧得通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可爱形容他，他挥开陆越的手：你最可爱，你每根头发丝都可爱。
不等陆越回，他转身走得飞快。
陆越很快就跟了上来，在旁边没脸没皮说：你没摸怎么知道我的头发丝可爱？要不你现在摸摸？
屈少司觉得和陆越交锋，保持沉默就是最大的武器，他一言不发，像是没听到。
陆越也不在意：你不敢摸，是不是怕了？
屈少司终于回了句：激将法对我没用。
陆越没忍住，笑着又摸了摸屈少司的头：你瞧，这不就有用了。
屈少司：
算了。
摸就摸吧，不就几根毛。
两人一路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到了超市。
超市的人流量不多，也不少，屈少司本来是要直接进去买蒜姜，陆越拽着他去推车：来都来了，顺便逛逛。
屈少司无所谓，反正陆越想买就买。
然而进去超市，是陆越推车，屈少司不停往里拿东西。春节大促销，特别便宜。
不一会儿车里东西越来越多，大部分是春节特惠牙膏套装，沐浴液洗发水特惠礼盒装。
偶尔拿几盒水果，这些都不是大促商品，全是新鲜精品水果。
路过副食品区，陆越凑上去：不买点零嘴？
屈少司扭头：你想吃什么？
陆越挑眉：都拿一点？
屈少司：
他默默转回去，往前从第一排往车里拿零食。
很快车里堆得满满当当，去收银台路过一个货架，陆越又说：拿盒内裤，我没带。
屈少司顿了一下，没说什么，拿了一盒三条装内裤。
结账时人工和自助通道都很多人排队，屈少司目测了一圈，判断还是人工更快，他果断拉着陆越去最右边的人工通道排队。
前面排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小女孩举着糖葫芦趴在他爸爸怀里，乌黑的大眼睛瞅瞅屈少司，又瞅瞅陆越，然后对着屈少司说：叔叔你真好看！和我们班上的班草一样好看！
屈少司还没开口，陆越就笑：不是班草吧。最少都是校草。
屈少司：
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想了想说：我们学校好像是有一个校草，等开学我去看看有没有叔叔好看。
屈少司觉得陆越逗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实在很无耻，他一把把陆越拖到身后，冲小女孩微笑：别理这个叔叔，他脸皮厚。
陆越任屈少司拉着，屈少司身上还残留着沐浴液的味道，淡淡的薄荷味。
他凑到他耳畔，淡淡说：阿司，我和你是同一款沐浴液。
屈少司脸皮唰地又红了。
陆越是狗鼻子吗！这也能闻到上次他在陆越家用过陆越的沐浴液，觉得不错，所以买了同款
屈少司假装没听到，反正现在陆越在他后面，看不到他脸色。
叔叔！这时小女孩脆生生的童音响起，你的脸好像冰糖葫芦！
小女孩的妈妈和爸爸正在说话，冷不丁听见女孩在说话，她回头，看到陆越和屈少司也是一愣。
过几秒年轻妈妈才回神，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家孩子喜欢乱说话，还请两位不要介意。
小女孩认真道：我才没有乱说话，叔叔的脸就是很像冰糖葫芦，红红的！
屈少司：
背后是男人低低的笑。
年轻妈妈尴尬极了，和两人笑笑，她抱过小女孩，和她丈夫说一声，快步穿过通道去外面等着了。
屈少司刚松口气，他最怕童言无忌了，这时后面男人轻笑了一声，在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的热闹歌声众中，他听到陆越问
阿司，你是不是开始在意我了？
*
屈少司从超市回来就上了二楼，关着门没出来。
从陆越问他那句话开始，他脸上的热度就没降下来过。
别人都在冬天，只有他在盛夏的火焰山。他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在超市他没有回答陆越。
在意陆越吗？
好像、似乎
突然手机响了，打断屈少司的思绪，他扭头看了眼，是苟利景。
他慢吞吞抓过手机：喂。
阿司，你好久没联系我了。苟利景劈头吐槽。今年最后一个电话我不打，你肯定想不到我。
屈少司很是疑惑：我有很久没联系你？
可不。苟利景嘿嘿道，我就问你，你知道我考研成绩吗？
屈少司这才想起来考研成绩早出来了。他一下坐起来：你考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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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086
【086】
苟利景乐了几声：按照往年的国家线, 超出三分，应该稳了，我爸奖励了我两千万, 嘿嘿，过完年我请客, 咱们去国外溜一圈！
屈少司恭喜了苟利景, 随即快速走神了。
按理说，苟利景考研也算是苟利景人生的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他忘了。
然而陆越的事, 就像今天陆越要来过年，他都很在意。
都是朋友，却又是不同的朋友。
阿司？哈喽？哈喽喽？
苟利景的声音唤回屈少司, 他回了声：在，别喊了。
苟利景乐得不行：讲着电话还走神，想我哥呢？
屈少司：他幽幽道, 凭什么我就想他了。
恋爱嘛, 黏糊正常。苟利景一副很懂的样子，尤其阿司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老处男, 刚着火那必然烧得噼里啪啦。
屈少司：他解释，我和陆越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懂。都过去好几个月, 更黏糊了。
屈少司懒得和他再解释：挂了。
哎哎哎！见他要挂电话，苟利景赶紧说，先别，我还有件事。
说。
那什么。苟利景小心翼翼, 我哥你男朋友现在在你家吧？
屈少司直接忽略前半句：你怎么知道？
推理的呗。苟利景得意道，今天过年，你们这黏糊劲儿不一起过年能忍？
屈少司：
苟利景又说：你把电话给我哥呗, 我和他说几句话。
屈少司无语道：你打他电话不就行了。
我这不是没他电话嘛。
屈少司很是费解：你整天哥来哥去的，竟然没他电话？
苟利景当即大呼小叫：阿司，你以为你男朋友是谁？！陆越！曾经富豪榜第二！现在第一！我估计下次全球富豪榜排名就有我哥！
屈少司：他单知道陆越现在是第一，不知道曾经是第二，他摸摸鼻子，等着。
屈少司起身下楼，刚到楼梯口，清楚听到厨房欢声笑语。
他走到厨房门口，陆越在给杨明岚打下手，外套脱了，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深灰线衣，袖口挽着，露出手腕处的表，款式很简单。
家居鞋是昨天杨明岚买的，浅浅的米色，陆越一边摘着菜叶子，一边倾听杨明岚说话。
屈少司不由盯着陆越看。
很快陆越看过来，挑眉看他，意思是看什么？
屈少司晃晃手机，眼神乱飘：傻苟找你。
陆越放下蒜叶，擦了擦手过来，接过电话听了一会儿，回了两句。
几点。
好。
挂掉电话，陆越还手机给屈少司，返回去继续摘菜叶子。
屈少司跟上去，好奇问：他找你什么事？
过几天你们初中同学聚会。陆越回，他问我有没有时间。
杨明岚在装菜，闻言问了一句：小越你之前是阿司同学吗？
陆越：不是。
杨明岚有些好奇了：那你和阿司在哪儿认识的？
屈少司担心陆越说出是收二手表认识。他抢先出声：租大楼的时候。
陆越悄悄冲他眨眨眼，屈少司当没看见。杨明岚点点头，继续说：租金多少？
陆越报了个数字，杨明岚连连摇头：太高了，阿司你怎么回事？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象征性收点得了，干脆不收，你和小陆关系那么好。
这话刚好被进来拿水果的杨明惠听到，她灵机一动，暗戳戳问：姐，你觉得小陆作为女婿如何？
陆越看向杨明惠，四目相对，两人都微微笑了一下，杨明岚笑着回：我要有小陆这样的女婿能每天笑醒，可惜当初没多生个女儿。
屈少司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绕这来了，他抓着下巴，有些心虚。
陆越肯定是成不了女婿，但是陆越想嫁进他们家是真的。
他转移话题：还多久吃饭？饿了。
杨明岚看眼时间，快十二点，她加快速度：快了，中午先简单吃点。你们别在这儿吵我和小陆，快出去。
杨明惠拿了两个苹果出去了，屈少司磨蹭着，快步过去小声问陆越：你答应去了？
嗯。
哦。屈少司说完，晃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