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妃抿唇,她自然不会说秦棠溪上山与她诉说的事情,小儿女的欢喜过于简单,到了秦棠溪这里,又变得复杂。
年岁不相当,长公主位高权重,赵澜是一简单的小姑娘,以后如何打理中馈,应付外面的交际应酬。
尤其是长公主府,门庭若市,每日来拜谒的人都排到了巷子口,赵澜应付会很吃力。
赵烨是出名的宠女,早就备好了嫁妆,不盼着门当户对,就希望一生欢喜。
“或许喝错药了,但我需提醒国公爷,她能知晓天理教的教主是霍屏就可知手中掌握不少秘辛,倒不如教赵澜去套话,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安太妃提议道。
赵烨也觉得也对,听话地将赵澜送去公主府。
长公主下衙后就见到自己屋里坐着的小姑娘,她深深地笑了,“怎地舍得过来了?”
赵澜眨眨眼,不敢说话,实在是父亲拿着大棍逼迫她来的,不来就得挨打。
她靠着迎枕缩缩脑袋,掐了自己一把,努力开始套话:“父亲说我不来,你就要灭了天理教。阿姐,天理教是什么?”
长公主入内更衣,隔着屏风回答:“是秦淮一民间组织。”
“那、与我来不来有什么关系?”赵澜伸长脑袋朝着里面看去。
“晚膳想吃什么,我让人去给你做。”长公主避而不答。
赵澜不回话了,阿姐故意岔开话题,肯定有原因,她故意又道:“阿姐,你在天理教有自己的探子吗?”
里面没有回话,她揉揉自己的脸蛋,打起精神继续追问:“阿姐,你回答我的问题。”
“赵澜,套话是要挨打的。”
“你……”赵澜羞得捂住脸颊,修长的眼睫颤了又颤,恼恨道:“你、欺人太甚。”
“赵澜,你可见过聘礼单子了?”长公主从室内走出来,换了一身樱草色的对襟大袖衫,衬得肌肤雪白细腻,赵澜一下就笑开,跳着走上前,“阿姐真好看。”
长公主恬不知耻,“哪里好看?”
赵澜没有察觉她的逗弄,认真端详着自己的阿姐,拿手指着她的眼睛:“眼睛好看、鼻子也好看,唇角更……”
话没有说完,就跌进长公主的怀里,四目相对。
赵澜懵懵懂懂,长公主温柔抬起她的下颚,毫无征兆地吻了上去,唇齿相依,是青涩的味道。
这一世的赵澜简单天真,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余生都将会这样。
初次亲吻,长公主掌握分寸,没有过分,浅尝即止。
赵澜脑袋晕乎乎地,“你、你怎么亲我呢?”
“喜欢就亲了,你喜欢我吗?”长公主循循善诱,唇角翘起。
赵澜不知深情,捂着自己的脑袋,“我喜欢你,可不是男女感情的喜欢,阿姐,你不该亲我。”
“亲都亲了,你不舒服吗?”长公主温柔轻声哄,她就不信对付不了小东西。
赵澜没有说话,捂着自己的脑袋坐在坐榻上,狠狠地揉了揉鬓角,难受得要死,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会难受。
小脸继而苍白,长公主心疼不忍,轻轻将她搂入怀中,无声安慰。
这样的阿姐与从前一般,并无差别,赵澜依旧感觉出不对劲,她抬首扬望着对方:“你说喜欢我?”
“喜欢。”
回答很坚定,赵澜却没有欢喜,只闷声回她:“我只拿你当姐姐。”
“姐姐的喜欢也是喜欢。”长公主笑了,没有经历过痛苦的赵澜很天真,她喜欢。
赵澜静静地靠在她的怀里,怔怔地,许久后才琢磨不定开口:“阿姐,你说的喜欢会持续很久吗?”
会不会像郡主那般,保持很短的时间。
长公主缄默,看着赵澜的眼睛。这双眼睛是她上辈子最大的痛苦,幸好,依旧明亮如初。
“会很久,久到我活着,就会存在,我死了,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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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赵澜套话失败,抱着行囊回府去了,与她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父亲,我要嫁长公主。”
哐当一声,赵烨手中的刀掉了。
“天杀的秦棠溪,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掐死她,祸害任何人都成,作何祸害我的女儿……”
赵澜面无表情地听着,在父亲的怒吼声轻轻告诉她:“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温柔的人。”
“呸,她就是一奸臣。”赵烨不服气,不过一夜罢了,就将他的女儿拐卖了,气得咬牙切齿,又拿她没有办法。
一口气堵在肺腑里,猛地咳嗽一声,没有喘息上来,晕了过去。
赵澜手足无措,哭着喊着让人去请大夫,府里的下人更是慌了。
信国公大病,请假的奏疏递至皇帝御案。皇帝当众询问:“国公爷是病了?”
信国公身子惯来硬朗,军人出身,就算几个大汉都未必打得过她,突然病了,让人心中不安。
皇帝年幼也知哪些是重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为表重视,退朝后领着长公主一道去探视信国公。
国公府门前的告示早就摘了,皇帝亲临,阖府出来迎接,赵澜在赵夫人后面,悄悄看了一眼长公主,愁眉苦脸。
皇帝在前,长公主在后,走到病房外,长公主停下脚步,等皇帝进入后拉着赵澜去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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