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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宦为我点朱砂》
    作者:四月与你
    文案:
    1、
    扶欢对慕卿说:“你的名字取得真好,慕卿慕卿,即便是气极了喊你的名字,也像是亲昵地呼唤。”
    他那时笼着双袖,清清静静地笑道:“公主谬赞。”
    他不会懂,也不能懂,她这一句话里是包含了多少私心,在唤他的名字。
    慕卿是扶欢的掌事太监,是东厂提督,是满手鲜血,心肠歹毒的奸宦,也是她年少慕艾的心上人。
    2、
    如果天底下有谁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下跪,只能是柔德长公主。他从最低贱的太监,到达那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之后,也甘愿在她面前,低下头亲吻她的裙角。
    就像淤泥,永远渴望芙蕖。
    3、
    他用指尖在扶欢额上点了点,指上的血那么浓烈,印在她的额上,比初见时,点在小公主眉心的朱砂还要艳。
    慕卿吻着那点血,唇色是病态的妖异。
    他喃喃地,执拗地说:“殿下,您是慕卿的了。”
    —
    双向暗恋
    太监x公主,男主心黑手黑,不是好人。
    调剂文,应该很短。架空,随便写的,勿考据。不喜点x,谢谢!
    一句话简介:我一生卑贱,却奢望拥抱你。
    立意:于逆境学会成长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主角:燕扶欢,慕卿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厂臣
    今岁的冬天来得过早了些,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暖融融的秋日余韵过渡到了凛凛的冬日。扶欢从榻上起来,不待床榻侧的宫人撩起床帐,便穿着中衣,赤脚跑到窗前,支起窗框,往外看去。
    毓秀宫外的草木花植同昨日一样,这里一树那里一簇,都是漂亮的绿色。宫内的草木,大多需要保持这样欣欣向荣的颜色,不能见一点衰败枯黄之色,这是大忌。因此,除非是在皑皑白雪覆盖下,这儿才会不见一点绿色。
    扶欢将手伸出窗外,才一会儿,便被冻得收回了手。她嘀咕着:“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冷 。”
    贴身伺候的宫女晴晚忙拿了件大氅披在扶欢身上,说话声带了一丝埋怨:“殿下怎的又不穿衣裳跑到窗边来,受了寒挨了冻可如何是好。”
    小宫女也在她面前跪下,服侍扶欢穿鞋。
    扶欢的脚踝白皙,阳光从支起的窗框内照射进来,暖融融地铺了一层,更显得如同暖玉一般。只是因为冷,脚上泛起了红,和过白的肤色一对比,颇有点触目惊心的感觉。
    扶欢不乱动了,乖乖地让宫女服侍穿衣。
    “我见帐上映着的光线明亮,想今日是个好天气。没想到天气是好,但是也太冷了些。”
    她将手伸开,阳光跃进手心:“已经到冬天了吗?”
    晴晚笑着道:“眼下才十月的光景,还未到正经过冬的时候。”
    扶欢仍是看着窗外,喃喃道:“现下都已经如此冷了,等到了真正过冬的时候,该有多冷啊。”
    扶欢怕冷,往常初春,别人都换上夹袄,她仍不肯换下冬衣,沾上一丁点春寒就要发热咳嗽。因此她的毓秀宫,炭撤得也比其他主宫要晚上许多。
    今日是学画的日子,授课的林师傅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扶欢的父皇正德帝子嗣单薄,统共生了三子一女,但能平安长大的也就扶欢一位帝姬和两位皇子。因是大宣朝唯一的帝姬,扶欢自幼十分受正德帝的宠爱,与皇子一道授课,待得当今圣上继位,她的课业也没停下。
    因为是帝姬,授课的师傅并不十分严格,一天统共学两个时辰,也就停了。
    扶欢爱画,擅丹青,好似与笔墨纸砚相关的事,她都喜爱。林师傅授完课,便向扶欢行礼告退,扶欢起身,向林师傅还礼。从月洞窗往外看,林师傅青色的官袍下摆有光影的痕迹。
    今日日光昭昭,着实是个不错的天气,奈何却是太冷了些。
    晴晚上来,低声问扶欢是否再添个炭盆,此时还不到烧地龙的时候,要暖和些只能烧炭。前头因为林师傅在,添炭恐被林师傅不喜,正经学习的地方,可不是用来端茶递水,伺候享乐的。
    扶欢摇头,道一声不用了。
    她的画就只差收尾的部分了,笔尖沾上了朱砂,在枯瘦的枝丫上点上一朵红梅,梅心中间一点黄蕊。扶欢小心翼翼地收笔,上下仔细地看了看这幅画,觉得甚是满意,唇角抿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她回头,让晴晚裱起来,就挂在合毓宫的书房。
    画完才觉得渴,桌上的牛乳茶有些冷了,扶欢也没多计较,端起来便喝了几口。奉茶的小宫女想要出声,却没来得及,待扶欢喝完后只能仓皇地下跪。
    晴晚竖起眉眼,教训小宫女:“没眼色的东西,白长了那对招子,杵在那也不知晓换盏茶,回头让嬷嬷撵出宫去,就知道厉害了。”
    扶欢笑着,道:“也没多冷,喝起来刚好,你别吓她。”
    因画出了一幅漂亮的画,她的心情着实好,走到那扇月洞窗前,轻轻哈了口气在玻璃上。窗上镶着的,透明地如同冰一样的事物叫做玻璃,是南蛮那进贡的。南蛮那地,隔着汪洋的海,那里的人也同汉人不同,黄头发绿眼睛,着实奇怪。
    这玻璃看着像冰似的,却不会化,也比冰块坚硬许多。最神奇的是,看着敞亮,比铜镜还亮上许多。
    番邦进宫的玻璃珍贵,整个大内也只有寥寥几座宫室装上了这稀罕物什,扶欢的合毓宫也也装上了,每日都被小黄门擦得透亮。再稀罕的物什,每日瞧见了,也不觉得有多珍贵。今天却像是头一次见这个玩意,兴致勃勃地往上哈气,玻璃上凝结了薄薄的一层水雾,扶欢以指做笔,在那玻璃上也画了一朵小小的红梅。
    因为画梅,扶欢在崇学殿多留了会,待出去时,日光已经能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外头天冷,原想快快地回到合毓宫,喝上一盏热茶,再尝一小碟玫瑰酥,那必定舒畅。可扶欢行到一半,恍然想起体和殿后头花园中的海棠是否谢了,又半道折回,往体和殿去了。
    还没到花园里头就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扶欢看过去,见好几个宫女太监在那里,个个面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晴晚招了一个宫女过来问话。颈间围了一圈兔绒的小宫女过来,先向扶欢屈膝行礼,之前虽看她着急地似乎要哭出来,但在扶欢面前回话的时候却口齿清晰,没带一丝哭腔。
    她道:“太后娘娘的雪团跑丢了,听说跑到体和殿的花园里头,奴婢们正带人找呢。”
    太后的雪团是一只波斯猫,毛发雪白柔顺,窝在阳光下,看过去真像一团雪似的。更奇妙的是它的一双眼,碧蓝清透,如同两块上好的蓝宝石,太后拿它当心肝宝贝似的的疼,如今跑丢了,伺候的宫人可不着急。
    扶欢听到雪团丢了,脚却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她惧怕猫狗,生怕雪团现在躲在什么地方,突然窜出来,这样想着,总觉得吓人,于是连海棠也不想看了,只想快些回去。只是既然听到太后的猫丢了,不做些什么终究说不过去,扶欢指派了两个小黄门,让他们跟着太后宫里的人去找猫,自己拢了拢衣领,往回走了。
    却没料到,才走了没几步,一团白倏忽间从身侧的假山上跳下来,不偏不倚,正跳到扶欢手上。
    扶欢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她用了十二万分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叫出来。惊魂未定下,与怀里一双蓝眼睛对上,才堪堪将三分心放回肚子里。
    雪团在她怀里,软软地叫了一声。
    侍猫的黄门屈膝道:“奴婢得罪了。”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将雪团从扶欢手中抱过来。
    晴晚扶着扶欢的双肩,担忧问道:“殿下可有事?”
    扶欢定了定神,才道:“雪团突然冲出来,吓了我一跳,现在无事了。”
    既找到了雪团,自然要回禀太后,因是在扶欢手上找到的,她自然也需同去慈宁宫。扶欢按着晴晚的手,眼神落落。她其实是,不太想上慈宁宫的。
    当今太后是先帝的淑妃,温良恭俭,最是贤淑,当了太后也慈和,阖宫上下,说起最慈和善性的,非得是慈宁宫的太后娘娘。可扶欢却怵她。
    当太后还是淑妃时,扶欢曾在母妃徐贵妃的怀中见过这位淑妃娘娘几眼。那是个世家女子,从骨头缝到发尖都透着尊贵气派,仪态万千,她的位份虽比母妃低,可在母妃身边,一抬眼一举手,并不会让人觉得低人一等。
    更甚者,仿佛她才是高高在上的贵妃。
    后来,圣上继位,她名副其实地成为了大宣朝最尊贵的女人。
    扶欢进到慈宁宫,太后在榻上假寐,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李嬷嬷蹲在太后身侧,正为她轻轻按压脑侧的穴道。
    扶欢上前请安,恭谨地福身半蹲,唤道母后。她的身后,抱着雪团的太监也一同跪下来。
    太后睁开眼,见到扶欢,就欢喜地唤道:“柔德来了,怎么这会子过来请安了,快,快到哀家身边来。”
    太后的语气亲热,但唤的却是她的封号,这亲热便打了八分折扣。
    扶欢浅笑着应诺,依言过去,挨着太后身边坐下。
    “今日本想去体和殿转转,看海棠花是否谢了,没承想正好遇到母后的雪团。”扶欢轻声细语,将此时过来的目的一一道清。小太监也恭谨地把雪团放到李嬷嬷怀里。李嬷嬷在太后身侧蹲下、身子,以便让太后看到她怀中的雪团。
    太后垂眼,戴錾花护甲套的手在雪团身上轻抚,扶欢看过去,怕那尖利的甲套戳到雪团背上。但扶欢的担心显然多余,雪团习惯了太后的抚摸,已经舒服地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这孩子,养不熟,见天的爱乱跑。”太后虽这么说,可话语中的亲昵显而易见。
    这亲昵,也许比刚刚对扶欢的亲热语气更多一分真诚。
    而后,太后将手放在扶欢手腕上,金玉做的护甲套,搭在年轻女孩皓雪一般的手腕上,扶欢只觉得那冷意一路从皮肉渗到骨头缝里去。偏偏太后还抬起眉眼,温笑着问扶欢是也不是。
    那护甲套就像是一层冰凉厚重的枷锁,牢牢地覆盖在扶欢手上。
    她的话语依旧温婉:“只是调皮了一些罢了。”
    虽然面上一直是母慈子孝,和热融融的天家模样,但扶欢在太后的慈宁宫中一向待不了太长时间。以往请安时,都是面上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语,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扶欢就会离开。
    这次也不例外。
    走出慈宁宫后,扶欢才觉得空气重新活泛起来。明明慈宁宫中太后未曾给她冷眼,她仍觉得无一刻不充满压抑。大约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远近亲疏是从心里感觉出来的,一个人对你不喜生疏,即使面上做得再好,心底也是能发觉出来。在她身边,自是感到不舒适。
    扶欢与太后,大抵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她回到毓秀宫,朱红的门外,就见到一个清隽的身影,着襕袍,玄香色的衣裳同朱红的宫门意外相称。
    扶欢的眼尾不自觉扬起来,她按了按裙摆,叫了一声:“慕卿。”
    叫完之后似乎觉得不妥,她抿起唇角,又唤:“厂臣。”
    第2章 奴才是天家的奴才,也永远……
    那道清隽的身影的转过来,在暮色中,露出如画的眉目来。
    慕卿长得好,扶欢是是知道的,该说阖宫上下,谁都知晓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东缉事厂的提督,生了一张太过漂亮的脸,五官如致,单单是那肤色的白,唇色的红和双眸的黑就像是是本领最登峰造极的画师拿颜料一分一分描绘出来,不多一丝,不少一毫。
    这是怎样一个冰肌玉骨,芝兰玉树的人。若他是一个全须全尾的人,该是上京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可慕卿偏偏却是文官武将口中的权阉。
    扶欢还未走到他身前,慕卿已远远地朝她施了一礼。慕卿的五官生得好,但看来却并没有寻常太监的那股阴柔女气,盖是他瞧人时眼神太冷,寒冰一样,通身遍体的高高在上。
    不过到慕卿这个位置,他也不必对太多的人卑躬屈膝,就算依着自己的脾性待人,也并没有人敢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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