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我与你无冤无仇,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你何故与我为难!”
杂花乱树、鸟落幽涧。
一白衣少年略显狼狈地扶着树干,头发散乱、鲜血顺着衣襟破布往下滴淌着,他手中紧紧攥着什么,现下已是强弩之末。
他身前五米外站着一位少女。
绛紫轻纱道袍,腰系丝绦勒紧细腰,显出身段窈窕;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白色栀子花,更衬得她握剑的手指如削葱。
“我不关心这些。但你伤害都城百人性命,当斩。”
说着,她便挽起剑花。
那剑风凛冽带着势不可挡,青光闪烁之下就朝他打来——
少年自知命不久矣,当即将手中妖丹捏碎,誓死都不愿自己的东西重新落入他人手中,随后用尽全部力气举剑抵挡。
不过撑住几息时间,他的长剑便被砍折坠地。眼睁睁看着那轻剑刺入他的心口、又毫不留情地带着迸溅的鲜血抽出。
少年的身体顺着树干慢慢下滑......
乌眸的光彻底消散前,最后瞧见的便是那收妖少女眉间的朱砂印记,配着那淡漠的眉眼,清雅不失华贵,却又如神砥令人不敢亲近。
沈、枝。
如果有来世....
我一定,一定要.....
————
“终于死了吗?可喜可贺。”
郸城。
细雨蒙蒙。
有间客栈,建的雅致精巧,古雅大气。浮云雕的桌案、木椅、床榻,墙上挂着的钟馗画像此时竟显得诡异。
垂下的幔帐轻纱将书间隔开,只能隐隐瞧见两道身影。
紫檀木的雕花椅上正斜躺着一名紫衫少女。双眸闭起,杏容惨淡,如一张未曾点墨的白纸,嘴角渗血,已然没了生气。
月色散着清冷孤寂,自窗外而来打落她身上,越发显得凄艳。
她的下巴被一只手毫不怜惜地抬起,左右打量着。
“沈枝啊沈枝...你还真是差劲,居然随随便便就听信了一只妖的话。”
白衣少年冷笑着,面上满是快意:“待我去京都取回妖丹,就将你一直守着的安国也搅个不得安生!”
谁在说话?
沈枝觉得那人真是麻烦极了,光说话也就罢了,还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晃动,当她这个‘天下第一剑’是木偶吗?
还真是不知死活!
她凭借本能反应,就一把扣住那人的手腕,然后翻身将他反压在椅子上。
一双乌眸虽依旧带着涣散,却很是清冷摄人。她红唇微启,吐出略带喑哑的话:“你是谁。”
少年显然有些不容置信,浓密纤长的眼睫轻轻一颤、便低垂了下去,将眸中的浓稠暗色一一遮掩。
该死的。
这沈枝居然没死?
那药叫什么‘无色无味一刻无’,居然如此没用。
或者说——
她根本就没有喝那碗粥。
这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场试探?
可她的呼吸心跳之前的确是停了......
等他再次抬眸,却已然恢复往常的清澈明透:“真是的,姐姐似乎总爱寻我的不痛快,此刻竟连阿泠是谁都忘了?”
【叮——】
【宿主,这是任务目标,还请手下留情。】
沈枝柳眉微挑,最后还是松了手。
那白衣少年雅逸又随性地整了整衣襟。一双桃花眼微抬,自下而上地盯着沈枝瞧,眸深如水,雾气迷蒙:“姐姐中了一猫妖的毒,昏迷至今已有半月,醒来可饿了?”
沈枝擦了下嘴角。
确是黑血,是中毒的征兆。
她扬了扬眉稍,便懒散地抵在门板上,心中的狐疑却并未消除:“有熟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