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王说:“所担忧的正在于此。朝廷虽有做准备,我担心事情恐不成功,反而招来祸耳。”高阳王妃也很害怕。”
到了晚上,宴会结束后就睡了。乙弗氏睡着了,于是得一梦。梦见天子领兵出西阳门,不久变成龙,鳞甲虽然具备,爪角不长,气象很弱,乘紫云冉冉向西走去。护从人员一无所见,只有南阳王赤脚登云,也化为龙,皆从西去,身也不觉随之而行。一会儿见北方一人,相貌不同寻常,心认为高欢也。拿着剑站在大树的顶端,威容甚猛。看这棵树,高有七十多丈。又一个身披金甲,手拿利刃,也在树上,大声喊着说:“大家高欢!”
话未绝,高欢足生青云,化为一条黄龙,长六十余丈,夭矫(屈曲而有气势)于青云中。风雨迅猛到来,金鳞耀目,火眼睁光,牙爪抓拿,翻覆有势,云雾已遮半天,南阳王回避而行。望见西北方上又有一片黑云,从地而起。一个人拿着剑站在云上,仪表非凡,衣服都是黑色,发垂垂披于两肩,长与身等,气势很盛。与南阳王相遇,就化为白龙,鳞甲爪牙如玉,其黑云也遮半天。王虽为龙,大有畏缩之状。仰视红日无光,烟雾迷漫,絪缊不散。
不久,有彩云一朵从西而来,其中有仙花两朵,其大如盘。南阳王乘云而去,衔得一朵,擎于爪中。她心里非常厌恶,于是与南阳王失去联系。随后又见黄龙乘云赶上,也衔一朵而往。
王妃不见南阳王,身无依靠,甚是恐怖,低头视之,乃身在万丈高山之上,危险难行,不禁失足,惊出一身冷汗而醒。当时正五鼓,南阳王起身入朝,妃也起来梳洗。细思梦中景象,国家必有大变,南阳王虽没事,但此身恐怕不能保了,呆在屋里,郁闷不乐。不一会儿,南阳王回来了,以梦告之。
南阳王听后默然,然后对她说:“若应此梦,魏室江山必定导致倾覆。龙者,君象也。高欢为黄龙,主有天下。何况他的父亲名叫高树,正应神人所言。白龙庚辛色,只怕西方别有真人为帝。我化成龙,或许有人君之分,然奄奄不振,也要受制于强臣之手。徒有虚名。到衔花一事,主我有重婚之兆。但我和你结发深情,绝对没有抛弃你别娶的道理。况高欢也取一朵,理不能解。因取花笺一幅,将梦中所见一一记之,交付妃子藏好,留作异日之验。
后来南阳王为西魏国主,蠕蠕国有两公主,一嫁于王,一嫁于高欢,而乙弗皇后被废自杀,此梦开始证明。正说着,报侍郎王思政来,接入密室互相交谈。思政说:“今奉皇帝诏令,去劝说贺拔岳,特来告别。”南阳王嘱咐他说:“机不可泄露,愿你谨慎为好。”王思政说:“我改做商人,偷偷入关西,相机行事便了。”南阳王说:“如此最好。”于是就离开了。
现在先搁置下这些,暂且不说。”
且说贺拔岳镇守关,军政无缺,四民安居乐业。贺拔岳以行台左丞宇文泰为腹心。宇文泰文武双全,气度深沉,特为贺拔岳所器重,言无不听,计无不从。宇文泰年二十四,赏无正室,身边只有李姬一人,想等他生了儿子,然后册正。她生了一个女儿,因生时云气满堂,取名云祥,即后西魏废帝后也。
一日,贺拔岳出长安打猎,驻军华阳城外。众将皆随,宇文泰也一起去了。宇文泰见军中无事,私下告诉部下头目三人,易服为游客,进入华阳游玩。走过几处街方,忽见挂一算命卜卦招牌,就同三人走进店中,向术士拱手道:“乞将贱庚一排。”术者写下八个字,推算一回,便起身道:“这里不方便说话,请你里面坐谈。”
四人走进,术者向宇文泰作揖道:“不知贵人下降,有失迎住。”宇文泰笑道:“小子是经商的人,安敢当贵人之称?”术者道:“不要瞒我,尊命最贵。目前虽有爵位,不足以为奇。一遇风云,飞升云表,必为万民之尊。现在喜气重重,明年春天定生贵子。”
宇文泰又笑道:“我尚未娶室,焉得来年生子?”那术士一听他还没结婚,拍手高兴道:“好,好,好,今天遇着了。”宇文泰非常吃惊,问其原因。术者道:“老汉是成都府的人,漫游无定。之所以耽搁在这儿,只为受人所托,一定要完成任务,才能离去。”
宇文泰问:“什么事?”术者道:“这里有一个长者,姓姚,名文信。积代名家,富而好礼,世居住于盘陀村。女名金花小姐,年方十八,才貌无双。前日推算其命,贵不可言,定当母仪天下,非一般人可配。长者欲得贵婿,所以留我在这算卜,看有可以配合者,为他作媒。今日有幸遇到阁下,乃我荣幸,阁下能否告知性命,好让我去通报。宇文泰非常高兴,就把姓名告诉他,订在明天来讨回音。宇文泰出门嘱咐三人不要泄露。那术士从泰山离去后,即到姚文信家,说有八字在此,这是一个非常高贵的丈夫,不可错过。”
那天晚上,金花小姐梦一金龙据腹,正在堂中告诉父母,恰好术者到来为媒。文信大以为瑞,一口答应。术者报宇文泰,宇文泰即可纳聘礼。贺拔岳知道,劝他即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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