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之心说这是什么比喻,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像兔子……
“从前在王府的时候也养过一只兔子,虽是养死了,但现在想在,那模样确实与你相似。”姜瑜摩挲着他的下巴尖,眼底一暗,不知在像什么。
顾远之也没心思去想对方究竟在想什么,他现在只想要对方赶紧放自己回去。
“皇上,别取笑草民了,您还有这么多奏折呢。”顾远之伸出手盲指了下桌上的奏折,也不知道指对了没有,只别开眼如此说着。
姜瑜收回手,看了一眼桌上的奏折,也没反驳对方,甚至真的听了他的话,坐下来批奏折。
见状,顾远之松了口气,以为对方放过自己了,没想却听得姜瑜又一次开口。
“朕不喜欢你自称草民,不好听。”姜瑜头也没抬,批奏折的速度一点没慢下来,嘴里边却说着与奏折毫不相干的事情。
顾远之垂下眼,继续在一旁磨墨,答道:“那也不能自称我,更不能自称臣,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若皇上觉得不好听,那……那日后不自称就是了。”
“你自称远之吧。”姜瑜没管他的话,只提出自己的要求,丝毫没去管顾远之的意愿。
“草民……不,远之觉得不妥。”顾远之硬着头皮用上这个自称,略一犹豫,还是拒绝了姜瑜。
姜瑜眉头一皱,眯起眼打量着顾远之,有些看不懂这个人。
“远之,寻常人得朕亲近,都高兴得恨不得跪下来磕头谢恩,得了朕的特许,更是恨不得叫天下人都知道,一个个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可你,为何你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拒绝朕?”姜瑜盯着顾远之看,试图这般将他看透,却根本看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
他心情好,想给奶娘的儿子些许好处。想着直接给似乎不大好,便先将人带在身边以示恩宠,等会试之后再为顾远之做打算。可顾远之却不领情,跟在身边有时候抖得不行,许多时候他想给什么东西或是特权,对方避得比什么都快。
“远之一无才华,二无功劳,凭什么得皇上亲近宠爱。”顾远之后退一步,不顾姜瑜阻拦,跪了下来。
开玩笑,得反派喜欢,日后怕是要被主角攻受一起干掉。
而且,这样实在太像得宠的奸佞,实在容易被干掉,顾远之可不敢冒险。他可记得这本书里的言官一个比一个厉害,原书中的姜瑜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打死一个言辞过于激烈的言官的程度。
“凭……”姜瑜刚吐出一个字,见顾远之有话要说,便闭了嘴打算听听顾远之怎么说。
“凭皇上喜欢吗?还是凭母亲是皇上的奶娘?”顾远之本低垂着眼,但说到这里,心里揣摩着姜瑜的心思,抬起眼与对方对视,又说,“没有才能和功劳,只凭着这些就能得到特权的大臣,那不是奸臣、佞臣吗?”
“顾远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姜瑜眼一凛,伸出手就想抓住顾远之。
可顾远之直视着他,那双如墨般的眼睛叫他心头怒火一瞬间被浇灭。
姜瑜的手停在顾远之的脖颈前,没有再进一寸。
“口齿伶俐,当个锦衣卫倒是可惜,不如当言官算了。”姜瑜笑了一声,骂道。
顾远之心底长出一口气,明白今日自己赌对了。
当然,也不全是赌对了。他觉得今日姜瑜不罚自己,怕也有几分是因为母亲。
暴戾恣睢的姜瑜,倒还是念着几分从前情分的。
“远之来当言官,怕是头一天便被您拖出去杖责。”顾远之听着对方玩笑般的话,也玩笑般地接了一句。
姜瑜扶起顾远之,听见他这话,轻笑道:“你觉得朕舍得打你?”
这话多少有些越界,听得顾远之手上一颤,差点没忍住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出来。
因着这插曲,这日姜瑜也没到顾府去,只是留了顾远之在宫中意思意思吃了两个饺子算是过了冬至,便早早放人回去。
回去之后,母亲有些奇怪顾远之这么早回来,一边招呼着丫鬟将饺子端出来,一边说想给宫里送点自己包的饺子。
“你下午还进宫去吗?去的话将饺子一块儿带上。”母亲说。
“宫外的吃食,怕是不好带进去。”顾远之眉头一皱,想帮母亲这么忙,但又怕有人中间动手脚连累母亲。
“也是,那就算了。”母亲也明白宫中规矩,听了之后有些遗憾,伸手就要将食盒拿走。
可顾远之瞧着对方那神情,心中终究有些不好过,还是接过了食盒,说:“儿子带去试试,若是不成再带回来。”
见顾远之想去试试,母亲心中高兴,却也有些担忧。
临走的时候母亲还叮嘱,若禁军不让带进去就算了。顾远之连连应好,带着食盒往皇宫赶去。
也许是运气好,到的时候刚好碰上郭宇出门办事回宫,瞧见他拎着食盒便明白怎么回事,亲自带着他进宫去。
“就算是御膳房做的吃食,都是要试菜太监试过才能给皇上。”
郭宇领着他往御书房走的路上提醒道,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食盒,问:“路上可有人碰过?”
“没有,一直是我提着的。”
顾远之没放在心上,只当一直自己提在手上进宫来,定然是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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