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似乎丝毫不通风,极度的闷热,口干舌燥,浑身黏腻,汗水打湿了桑宁的长发,她被捏着下巴回过头,两颊淡粉,唇色潋滟,迷蒙的眼睛蓄着水光,像是绝色的海妖。
红草金感官敏锐,察觉到鱼缸的震动,扭动着身体快速滑开,四散逃窜,激起水波阵阵,那水声细微,因为夜太寂静,落到耳边无限制地放大。
不停地放大,放大,听起来仿佛是海面上席卷的海浪,一层涌过一层,而她只是一叶孤舟,被海浪任意摇晃翻卷,体会淹没头顶的窒息感,除了向风暴求饶,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结束。
最后那刻,听到盛连浔亲了亲她,低声说:“翩翩,我永远最爱你。”
桑宁整个人软如棉絮,有气无力地陷在柔软的大床上,嗓子哑了,眼睛也肿着,可怜得不行。
折腾这么久,桑宁疲倦困乏,全身的力抽尽,眼睛半睁半闭,想睡觉,盛连浔哄着喂了点水,又抱着给她简单冲洗了下,清清爽爽地换了件睡衣。
盛连浔拎着那件皱得像咸菜一样的睡裙,有点可惜:“这件确实好看,很衬你,我们明天再去买件新的。”
他扯了扯唇角:“不同颜色各要一件,换着穿。”
桑宁深吸了口气,长长地吐出来,先平静下恼怒的情绪,然后一脚踢过去:“变态啊你。”
“现在你试也试过了,可以评价下,”盛连浔抓住她纤细的脚踝,轻揉了下那颗突出的踝骨,“变态到底行不行。”
“啊——”受不了盛连浔不正经的调戏,桑宁拉长了调子尖叫,被蛇咬一样收回脚,用枕头把头蒙上,完全不理他。
桑宁困极了,盖着枕头没多久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盛连浔把桑宁从枕头下捞出来,他躺在她身侧,把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桑宁嘤咛了两声,似乎有要醒的苗头,盛连浔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让她继续好眠。
他的小姑娘,这么多年,终于完完整整地属于他。
那颗始终飘荡沉浮不定的心也终于落地。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窗帘厚重,遮得房间里昏沉,桑宁揉着腰下床把窗帘拉开,踩上毛绒绒的拖鞋,腿软得差点没站住。
阳光澄澈,迎面抛过来,暖热明净,桑宁伸了个懒腰,全身酸痛,像被碾压过,感觉每根骨头都是扁的。
唉,美色误人啊。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桑宁鼻子抽动,隐约嗅到饭香。
桑宁摸出手机,重新爬回床上,先检查下有没有什么未读消息,最新一条来自赵小虞:[桑宝,你男人发什么疯了,今天说要给我一张银盛的金卡,我的天我做什么善事了吗?金卡哎!以后我看中的包可以随便买买买了!]
她连打字都嫌累,发了条语音过去:“赵小虞,绝交。”
赵小虞一连刷了十几个问号过来。
又说:[不是吧这么小气,傍上金龟子连好姐妹都不要了,只是一张金卡而已,对你们来说只是毛毛雨啦。]
桑宁又在重复着往日的无奈:[不是金龟子,是金龟婿,而且这个词用在这里也不合适吧。]
赵小虞发过来一个笑到捶地的表情包,然后丢过来一条语音:“宝,你的嗓子怎么哑了啊?喊什么了?挺卖力啊。”
想起昨天的疯狂和混乱,桑宁禁不住脸热,凶巴巴地打字:[再说绝交。]
太阳晒得人骨头发酥,四肢百骸都懒洋洋的。
桑宁随便刷了刷社交软件,然后在床上翻了个身,肚子好饿。
她慢吞吞地下床,把长发抓到头顶,绑成一个简单的丸子头,洗漱完之后去了饭厅,厨房的门掩着,盛连浔挺拔的身影从未闭紧的门缝间显露,宽肩窄腰长腿,十分令人赏心悦目。
桑宁拉过椅子坐下,慢悠悠地欣赏了会儿。
“醒了,”盛连浔端了几个盘子出来,菜色丰盛,色香味俱全,怪不得方才在卧室里也能闻到香味,“先吃饭,睡那么久肯定饿了,再说昨天晚上劳累那么久……”
“再说分手。”
“好,不说。”
桑宁拿起筷子挨个在盘边点了点,狐疑地问:“浔哥,这是你做的?”
盛连浔解下粉围裙,面不改色:“当然。”
“你之前还要炸厨房,现在竟然跻身大厨行列了。”
盛连浔坐下,给她盛了碗汤:“为了你,我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情话张口就来,根本不用打草稿,桑宁不吃这句,指了指厨房内没来得及销毁的包装袋和饭盒,拆台道:“这家外卖挺好吃的,我以前也常点。”
盛连浔:……
白做了半天样子,早知道她火眼金睛,他干嘛还要装。
桑宁见盛连浔脸色不善,得意地冲他眨了下眼,用小勺舀着,慢慢地喝汤。
气氛静了片刻。
盛连浔给桑宁夹了菜,然后放下筷子,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翩翩,你下周请几天假,我带你去平夏。”
桑宁喝汤的动作停下。
现在平夏对她而言,是心底的伤口,不会愈合,无论多久过去,伤口都很新鲜,只是她努力隐藏,不让别人看见。
当年如果不是温爸把话说到那么绝情的份上,她不会去巴黎。
那天的排斥和厌恶太深刻,太压抑,太痛苦,桑宁很少敢去触碰这段回忆。
她强打精神:“去平夏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左手已经很久没有神经痛过了,比之前力气增强了不少,平时拿东西什么的都可以正常做到,表面看起来已经没有异样。
可是提到回平夏,她的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
桑宁想起导师说过的话,从医学角度来讲,她的手恢复得很好,病因应该出在心理上,越紧张,神经痛越会加剧。
突然,宽大干燥的手掌覆上她的左手,盛连浔磨蹭了下她的手指:“抖什么。”
桑宁声如蚊呐:“不想回去。”
“翩翩,问问你自己,是不想回去,还是不敢回去。”
桑宁哑然。
确实,盛连浔了解她,也能洞悉她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怎么会不想回去,在她心里,哪怕和亲生母亲重新相认,可温爸和姐姐永远是亲人,根本割舍不下。
“你姐姐快要订婚了,我不想让你错过,”盛连浔眼底交错着光影,低低道,“翩翩,万事有我。”
桑宁轻颤的左手立时停住。
不痛了。
万事有他,真好。
桑宁抿了抿唇,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棉质睡衣领口开得有点大,这么过来,白皙如瓷的脖颈和锁骨上的红痕一览无余。
盛连浔眸间暗了暗,抬睫,语气轻佻:“我的宝宝确实聪明,看来昨晚教会了你点儿东西,吃个饭也要撩拨,是不是想,再试试?”
桑宁往后退,边退边斥:“盛连浔!老不正经!”
“这就不正经了,”盛连浔捏了捏手指,噙着意味深长的笑,“以后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vip]
“以后什么以后, 满脑子黄色废料。”桑宁被撩得心气不顺,冲过来,拿脚踢了他一下。
眼看盛连浔要靠过来, 她赶紧把椅子挪到靠墙的位置, 埋头吃饭, 故意连粥喝得稀里哗啦响,不再理会他老不正经的调情。
桑宁这回算是身体力行地体会到了, 有些人看起来正儿八经,清冷禁欲, 一旦打开欲念之门,实际上背地里疯起来比谁都可怕。
小姑娘脸皮薄, 盛连浔看她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边喝粥边揪着领子往上提了提,试图掩盖住那些痕迹。
他昨天到后来确实有点没收住,桑宁平时要强,是块难啃的小硬骨头,流血不流泪的那种, 初经事, 娇气得不行,软着嗓子又是哭又是求, 不住地让他快点,这种反差太具冲击,让他差点疯掉。
从脖颈到锁骨,红痕深深浅浅, 有两处破了点皮, 盛连浔直起身去拿药箱, 从中找出消毒的药酒, 用棉签蘸了点,仔细地给桑宁涂上,吹了吹。
桑宁享受着盛连浔贴心的管家式服务,嘴上仍然嘟囔着丢下了一句:“切,假好心。”
“还有没有哪里疼?”下一刻,盛连浔把手放到桑宁的腿上,干燥的掌心暗示性地摩挲了下,“哥哥看看。”
桑宁刹那间起了层鸡皮疙瘩,脸臊得通红,求饶时被他引着叫出来的称呼,这会儿非要拿出来对她进行公开处刑。
“流氓!”桑宁一把推开盛连浔的手,口不择言,“下次我也咬你,狠狠咬,不留情,有本事你等着。”
“随时欢迎。”听见这话,盛连浔的神情多了几分懒色,他垂手,抚了抚桑宁披过肩膀的长发,在脖子后顿住,轻捏了下,“怎么这么快就给我开空头支票,让人有点迫不及待。”
不要试图和一个刚解放天性的男人聊天。
桑宁再挪,几乎贴在墙上,然后低着下巴,专心吃吊炉烤饼。
盛连浔准备的早餐花样很多,盘盘碟碟摆了大半桌,桑宁爱吃吊炉烤饼,热乎着,烤得鼓鼓的,上面撒满了白芝麻,里面馅料足,咬一口酥脆中夹了鲜香,美味无比。
盛连浔每种口味都买了两个,桑宁那么久没吃饭,饿得急,号称能吞下一整头牛,真战斗起来才发现自己不行,只有个小鸟胃,阵阵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她垂涎欲滴,哪种都想尝一尝,可吃不完又会浪费。
桑宁把筷子末端点在盘子边收齐,牙齿无意识地咬了咬筷子,看着满桌佳肴,不知道吃哪个好。
盛连浔看出桑宁的心思,把她连人带椅子拽到自己身边来:“想吃什么就吃,吃不下的有我。”
有男朋友托底,桑宁开心了,吊炉烤饼挨个夹过来,咬上几口,心满意足地尝尝味道,连连感叹着“好吃好吃人间美味”,然后把剩下的叉进盛连浔的餐盘里,黑芝麻碱水包要吃,虾仁饼要吃,三明治要吃,草莓松饼也要吃。
要吃要吃通通都要吃。
盛连浔由着桑宁放肆,他慢条斯理地动筷子,把仙女赐予的食物解决掉。
他吃东西的时候姿态优雅,顺着她咬过的缺口,不疾不徐地覆上去,喉结上下滚动,迷人又性感。
没多久,桑宁吃饱喝足,手肘支在桌面上,偏过头托着脸欣赏,这么好看的男人现在是她的,真是赚到了,越看就越觉得心动。
先是窃喜,后来忍不住,桑宁嗤嗤笑出声。
盛连浔:“笑什么?”
桑宁收住笑,一本正经的:“笑你能吃,小猪哥哥。”
餐盘里还有几个她吃了一半的煎饺,盛连浔被桑宁气笑了,冷眼瞥过去:“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