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焕吁了口气,蹲下去抱住雷电,托住他的屁股,把他整个抬了起来,带回了客厅。他以为雷电是饿了,闻到了香味所以来厨房找东西吃,便忙给雷电倒了一大盆狗粮,摸了摸他的头。刚才这一吓,把曹焕什么想法都吓没了,总觉得当着雷电的面不能做坏事,只能先忍着,等晚上再说。
曹焕爱赖床,这事不分春夏秋冬,工作日时,谭北海每天都会提早二十分钟叫他一次,而后每隔十分钟再叫一次,这样好让他赖两次床。他赖床时特别爱撒娇,一会儿嘤嘤嘤一会儿呜呜呜,特别是天气冷的时候,要他起床跟要他命没什么两样。
这天谭北海第三次来叫他起床时,他直接把被子蒙住了头,不肯出来,谭北海无法,只得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让他靠在床头清醒清醒。曹焕被这么一折腾,起床气上来了,拽着谭北海的胳膊借力凑过去,在对方肩窝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在他的认知中,自己这是表达愤怒的一口,非常凶狠,咬完了还有些小得意,但是谭北海却因为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而红了脸,心里难免泛起了涟漪。他微微低头看着皱紧眉头紧闭眼睛的曹焕,慢慢,慢慢地也在他肩窝亲了一口,把他压在床背上,稍稍用力磨了磨齿间的嫩肉。这一咬,把曹焕彻底惊醒了,花了一点时间明白过来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以及想起了他意识模糊时都干了些什么事。他试着把谭北海推开,却又使不出力气,一会儿抓着他衣服,一会儿碰碰他手臂,在谭北海看来完全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曹焕眼眶发红,现在又是大早上,真是个既美妙又不妙的时间点。他脑中一片空白,眼睛无措地到处乱瞟,偶尔朝边上瞄了一眼,谁知一个瞬间放大的狗头跃了上来,又落了下去。
雷电!
曹焕大音量地叫了一声,震得谭北海愣了几秒,起身回头看去。雷电看到两人都向他望过来,歪了歪头,似乎脸上写着看我干嘛,你们继续这几个字。雷电死死盯着两人,搞得曹焕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气血全往脸上涌,他逃也似地跳下床跑进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如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多次后,曹焕终于意识到雷电这姑娘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不过他先前没养过狗,也说不出个一二三。且他想了圈,身边也没有其他养狗的朋友了,他无处可问。再者,不管问谁,这事必定要涉及到他和谭北海的酱酱酿酿,实在是说不出口,光是想想他都想挖个洞钻进去。
曹焕干脆自己给雷电找了个理由,雷电毕竟是只退役警犬,搞不好警惕性和好奇心都要比一般狗狗重,才使得他能胜任这份工作,这么盯人也是正常的。他还上网查了好一段时间,从而学到了一个英文名词cockblocking dog,一看其中讲到的行为特质,雷电基本符合。讨论的人都说这是狗狗在展示他们的忠诚,毕竟那种行为在狗狗眼里就是肉搏,他们盯着,主要是为了保证自己主人的安全。曹焕看完后释然了,理智上能接受雷电的行为,可感情上估计跟谭北海深一步了解彼此的事宜又得推后了。
从此,曹焕更加关注起了雷电,有时还会自作多情,看电视的时候猛地看向雷电,想逮个正着,可人家自己咬球咬得开心,一点都没盯着他看。但是另一方面,曹焕不经意的时候,却总能发现雷电在盯着他。比如某一次,他上阳台晾衣服,哼着歌好不惬意时,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滩水,他当时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后脑勺着地了,千钧一发之际,雷电真如雷电般从旁一下窜出,跑得飞快,几乎四脚离地即将腾飞,就为了给曹焕做个垫背。
完成任务后,雷电哈赤哈赤从曹焕身下钻出来,摇着尾巴坐边上等曹焕自己爬起来。曹焕有些震惊地坐起身,把雷电搂在怀里一边撸毛一边回忆,他进阳台前特意看了眼雷电,当时雷电在玄关那儿咬他的磨牙棒,背对着曹焕,离了不少距离,都不知道雷电是怎么看见他要摔跤,又是如何踩点如此精准的。
曹焕自此担心起了雷电,一联想到他退役的原因,不就是在主人即将被爆炸波及的时候飞奔而去将主人推了出去吗,他怕这姑娘比起什么劳什子cockblocking,该不会其实是PTSD,精神时刻处于紧张的巅峰才会这样。他想象了下,觉得自己作为人,如果时时刻刻紧绷着,根本撑不了多久,何况是雷电这样敏感的退役警犬。曹焕越想越心慌,像个老父亲一样心都揪起来了,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跟谭北海商量后,决定周末带着雷电去宠物医院一趟。
雷电以为自己是被两个哥哥带着出远门玩耍,结果竟然来到了宠物医院门口,他啥都不怕,就是怕打针,一到门口,尾巴都夹起来了。雷电走得十分警惕,眼皮耷拉着来回看着曹焕和谭北海,好不委屈。
今天我们不打针,不怕不怕。
雷电不肯前进,曹焕干脆将六十多斤的他给抱了起来,一边拍着他后背安慰,一边扛着他踏入了宠物医院。雷电在进门的那一刻立刻把头埋进了曹焕胸膛,一只爪子死死遮住眼睛,全身都在拒绝。
曹先生您来啦,今天不是雷电的复诊日啊,哦,是要寄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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