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你看你,衣袖破了都没人补,有人陪着你,还能和你说说知心话。叶诀认真道。
他是真心实意为阿枫打算,其实阿枫这类情况,未来修炼闭关很容易出现心魔。一个人只专注于修炼和做事,对感□□知之甚少,修炼时往往变成其弱点,打一个措手不及。
故修者一般到元婴期左右,即便身无桃花,门派师尊都会催促他快历情劫,好应对心魔。只不过修炼到元婴期都未有桃花这类情况太少,也就是他小师弟天纵英才,只涨修为不涨情商,耽搁了。
若阿枫能早早经历世间情爱之事,未来的心魔便会少一分威胁。
可不知为何,他刚说完,眼瞧着阿枫的脸色迅速阴沉下去,吓了他一跳。
我不。祁泊枫断然拒绝。
叶诀眼皮一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道:好好好,师兄以后不提这事,你莫要生气。
不。祁泊枫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指骨死死握住了他的双手,话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师兄,此事,您最好想都不要想。
第六十九章
啊?
叶诀印象中的阿枫乖巧可爱,即便长大后也是玉树临风、性子单纯的修真俊秀,此时祁泊枫面容阴冷,一双眸子恍若寒星,散发着戾气和阴郁,像只隐隐发怒的上古凶兽。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心中竟生出一股畏惧。
可没一会儿,他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自己是谁?可是祁泊枫的师兄,阿枫面对师兄不仅不恭敬,还以这种态度待他,是不是有点胆肥了?
哦?叶诀好整以瑕地抱起肩膀,反问:祁泊枫,你是在威胁我这个师兄吗?
眼前面容狠戾的祁泊枫一怔,阴冷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废下去,就像一只狐假虎威披着兽皮的小白猫,你只需轻轻一掀把兽皮掀掉,就会看到一只白茸茸、惊慌失措的小团子。
我我祁泊枫移开目光,一阵语塞,看来是意识到了方才自己的失态,慌忙找补,可脑袋太笨,找不出合理的借口来。
叶诀看着自家慌里慌张的小白猫儿,心里痒痒的想去拍头说乖,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假模假式的伤心:唉,仅仅过了一天,便不尊重师兄了,可真是令人伤心的。
其实他理解祁泊枫的反应,寻道侣的事是他一拍脑门擅自提起,阿枫生气也情有可原,可如今眼前的少年这副反应,他忍不住想逗一逗。
祁泊枫果然慌了,连忙比划着:不是,是师弟失言了。
那你平时对萧鸣泓也会失言?这笔账我记下了,等他来,我可要好好问一问。叶诀笑道。
不是不是,这不一样!祁泊枫苦着脸。
怎么个不一样法?祁泊枫,你今天给我说个清楚!
无论祁泊枫如何解释,叶诀都冷脸摇头,摆出一副哄不好的模样,而祁泊枫低头耷拉着脑袋失落时,他反而偏头悄悄去瞧少年的可爱。
肤如凝玉,眉宇微蹙,唇紧紧抿着,眼睫眨了又眨,十分懊恼地低头反思,可可爱爱。
叶诀眼看着自己把阿枫逼得懊悔不已,心里偷笑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便准备去睡一觉,谁知身后的人影淡淡地吐出一句:
我没有丝毫不尊重师兄的意思。
哦。叶诀懒洋洋的。
身后的阿枫犹自说着:我、我今日来的本意,是想给师兄送药。
什么?叶诀猛然转身,见灯烛下的少年委屈巴巴地站在角落,手微微松开,露出装有丹药白瓷瓶的一角。
阿枫大晚上来居所,是为了给自己送药?
他联想到方才自己的话,顿时一阵内疚,这这这小师弟好心给自己赠药,自己却故意揪着你不尊敬师兄这点不放,反反复复逗阿枫
呀,他这只白兔子可真小心眼儿。
叶诀又抬首,见少年眼尾发红,眼中隐隐闪着水光,怕是把自己的连番质问当真了,阿枫心性单纯,一时委屈得想哭。
原来如此。他一步走上前,抱住少年拍了拍后背:是师兄不好,师兄不怪你,只是想逗逗你罢了。
嗯。阿枫发出一声重重的鼻音。
这让叶诀又急了,心想这阿枫为何认死理?还真把他的质问当真了,便抱得更紧些,企图以此安慰少年。
殊不知少年斜眼看了他一眼,美滋滋闭上双眼,将下巴搁到叶诀的肩头,蹭了好几下,布料因长时间浆洗而柔软,被蹭出了几道褶。
半晌后,叶诀才松开人,目光向下转移了话题:这是何药?
治瘀伤的薄荷散。祁泊枫说:我听小妖提起,说师兄您的后腰被山顶滚落的巨石砸到了,您没事吧?
少年不提起还好,一提起,他忽然感到后腰一阵的疼痛,这次受伤差点要了他半条命,即便已经治愈,可还残留各种的不适。
相传薄荷散有化瘀的疗效,不知能否治好旧疾。叶诀叹道。
一定能的!祁泊枫信心满满,一把将丹药塞到他手中。
行。叶诀仿佛被少年的活力触动了,忍不住笑出声,用力点点头:小师弟给我的药,定能治好残留的不适。
所以你来帮我上药吧。
什么?祁泊枫抬头,满脸诧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眼前的白衣师兄并未给他反应的时间,眼瞧着被烛光润得极为温柔的指尖,轻轻覆上宽大的腰带,在他整个人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晰之时,轻轻一扯。
腰带解开,发出细微的落地声。
这身白衣甚为宽大,妖域的妖们向来不拘人间礼法,所着服装也是随性而为,故白衣袍布料柔顺,设计得极为松散,平日有一道约中指宽的腰带束着,勒出腰形,还算规矩。
可如今腰带掉落,仿佛是这道被视为规矩的礼法也被扯断了,松散的布料纷纷垂落,紧贴玉骨,描绘出这人如竹枝般的肩头,视线向下移,身形却被散落的衣服挡着,让人多出了几分遐想。
这人侧头,一点光亮在鼻尖,唇角微启,祁泊枫又是一怔,此时的叶诀,已不再在腥风血雨中,用宽大衣袖遮住他的大人,也不再是那个冷漠傲然、清冷无尘的白衣仙君,此时的叶诀,更像是丛林中的麋鹿,如仙子一般优雅地漫步。
师兄他咽了下口水,低声念着,像是要将这两个字吞吃入腹般。
而后轻薄的白衣也如瀑般滑落,露出包裹着身体的里衣。
过来帮我上药啊。叶诀催促着。
好、好。祁泊枫头一次真正失态,紧握着药瓶,身体僵硬,慌不择路向前走,连眼睛都不敢抬,低头看着石板地。
叶诀低身趴在床上,枕着双臂,上身微抬,腰身微塌,腰与床榻显出一个优雅诱人的弧度,他本人却浑然不觉,美美闭上眼,等着有人给他上药。
祁泊枫斜坐在床榻边,盯着这道里衣,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涂药,必须要掀开衣服,而如今他要掀开的,是里衣。
里衣的材料一向以舒适为主,故而透明,几乎可见肌肤。
那师兄,我、掀开了?祁泊枫确认道,他自己横行多年,做事从未亏心,甚至将剑盟坑得死去活来时,他还会暗自嘀咕一句下手轻了。
可今日,他却心虚得不行,然而仅仅只是让他掀起里衣罢了。
而他得到一句轻轻的回答:嗯。
这句话瞬间将祁泊枫的信心打满,他的手指不再发抖,反而镇定自若捏起衣角,向上一移,光滑白皙、骨骼分明的后背瞬间暴露在他眼前。
而腰部一道歪歪曲曲、狰狞可怖的黑色伤疤横向贯穿,这是巨石砸后留下的伤痕,祁泊枫抬手,将药粉撒上去,薄荷散名不虚传,刚刚接触到肌肤变消失了,渗透到肌肤中。
好凉,好舒服呀。叶诀感叹道。
这伤疤即便不疼,也会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而薄荷散清凉,之前的不适一扫而空。
祁泊枫唇角微扬,语气轻缓,像是诱惑一般的说着:若是揉一揉,令药粉扩散,会更舒服的。
叶诀想也不想,催促着:那你快帮我揉一揉。
祁泊枫没有想到自家师兄会这么快答应,便也不再客气,伸出指尖,眼看着要触到后背的肌肤,突然出了变故,他眼前白光一闪,好好的美人变成了只小白兔。
啊?祁泊枫一怔。
还是兔身舒服。叶白兔自顾自念叨着,伸出白白的小尖牙打了个哈欠,又懒洋洋趴下,完全没料到身后自家师弟越来越黑的脸。
你怎么不揉了?叶白兔奇怪地问道。
哦,师弟只是愣了一下。
话虽如此,语气却是极为失落。
*
如果可以,再帮本兔揉一揉掌心吧。
紧接着小白兔粉粉的爪子便被一双大手严严实实包裹住,中指按住软软的爪心,轻轻揉动着。
好舒服啊。叶白兔感叹着,虽然刚开始阿枫的动作有些僵硬,但在他的教导调.教之下,阿枫在短短的一炷香之内得到了迅速进步。
阿枫的按摩技术非常好,几下,他浑身放松,昏昏欲睡。
一股阴影将他笼罩,一缕墨发垂在他眼前,重重的呼气声喷洒着他头顶的双耳,原来是阿枫垂下了头。
感觉如何,师弟伺候得可好?少年笑道。
不错不错。叶白兔的话黏糊糊的,透着一股懒意,怕不是歪个脑袋便能睡着。
尽管如此,他却听出了少年语气里的笑意,忍不住好奇:你笑什么?
头顶的少年并不立即做回答,手伸向他柔软的腹部,揉了又揉,反而道:师兄怎么受伤的?
叶诀唉了一声,明显不想提起,但鉴于阿枫是自家人,便如实说了:通常运货会带小妖们一起历练,那次是我判断失误,眼看巨石从山上滚下要砸到小妖们,我只能上前护着了。
祁泊枫脸色一变:师兄是为了护着外头那群小妖,才受伤的?
叶诀听出了他话中的责备之意,便替那群不懂事的小妖们解释:都是我收的小弟,自然要护着,就像当初我护着你一般。
护着他么?祁泊枫微愣,手中的动作停下,遥想当年那段时光,在他陷入深渊无法自拔时,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亮。
而叶白兔的眼皮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合上,临睡前却将自己的小爪爪,按到少年的手上。
我真的很欣慰,你如今长成了玉树临风、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以后我的小妖们,肯定也像你一样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头一歪,睡着了。
而祁泊枫淡淡一笑。
温润如玉的君子,师兄,真抱歉,我叫您失望了。
祁泊枫垂头,薄唇肆无忌惮在小白兔的耳尖落下一吻,叶白兔梦中似有所察觉,踢了两下脚,又睡过去了。
第七十章
深夜,祁泊枫匆匆赶回了住所。
他怀中的两颗红珠发热滚烫,不安分地跳动着,红珠内颜色浑浊,像是有什么妖兽挣扎着想自珠中挣脱,因而躁动。
是时候了。祁泊枫幽幽道,他站在屋中央,指尖擎着血红珠,一挥手,血珠被扔到地上。
啪嗒。血珠在地面跳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下一秒,屋内的气氛徒然一冷,无数血腥的冷气自血珠蔓延开来,雾气弥漫,一个似人似妖的怪物缓缓站起。
这是哪儿?
妖物嗓音沙哑,他已睁开血红的眼,怒气冲冲地看着四周,周身黑色的雾气不住晃动,这怪物在寻找将自己封印起来的人。
抬眼时,妖物见到前方坐着个人,这人正不紧不慢品茶,身旁银剑锋利耀眼,正是当日将他一刀斩断的灵剑。
是你!
妖物嘶吼着,心头的怒气几乎要冲破胸膛,黑色的戾气顿时化为匕首大小的包子,冲向这人,谁知他挥手发令的那一刻,所有攻击的黑刃都未动弹,再度挥手,黑刃失去攻击,自动化为黑雾。
别白费力气了。祁泊枫慢悠悠放下茶,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没有我,你当真能逃得过修真界的捕杀?
什么?
饶是血修邪妖造下诸多杀孽,但脑子一直是清醒的,眼前这位修真俊秀,见到他后,一不说迂腐的正义言词,二不立即绞杀他,反而心平气和坐在他面前。
这位修真俊秀看起来不像是来杀他,反而是
以后跟着我吧。祁泊枫淡淡道,语气不容置疑。
妖物下意识反应:若不肯跟着您呢?
祁泊枫一笑,扬了扬下巴,示意妖物看向自己的脖颈。
妖物这才发觉自己脖颈,竟多了一圈金色的项链,隐隐散发着光芒,也正是因为这条项链,方才攻击的黑刃才没有得手。
训妖绳?妖物脸色大变。
我可没心情训你。祁泊枫道:你以后只需为我做事,我便饶你一命。
妖物只垂眸思考了几秒,立刻应了下来,周身黑色的雾气收敛,露出黑袍,妖物缓缓跪下,语气卑微:荼生,一届小小树妖,叩见大人。
祁泊枫掀起眼皮:你倒是机灵。
荼生的脑袋垂得更低了,苍白的额头浮起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这训妖绳不是寻常之物,是可以完全操控妖兽的符咒,故使用训妖绳时,主人的修为需远远高于妖兽。
自己已是金丹修为,那眼前的主人修为几何?他不敢想,约摸估计了一下,应是元婴期的大能吧。
元婴期的修真大能,竟收他一只血修邪妖为小弟荼生不敢想修真界背后的阴谋和秘事,只是心中暗自感叹,还好修真界非铁板一片,间接留下了他一条小命。
大人可有何吩咐?荼生开始奉承起来:小弟尽心竭力、赴汤蹈火,定完成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