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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妖怪,只要是他能够帮忙的事情,他从不推脱。
    他也是一个喜爱人类的妖怪。
    由于他是少有的类人型妖怪,所以很多时候,他也会帮人类解决一些问题。
    但是总是消失的无面在人类的眼中很神秘。
    在人类的眼中,虚无缥缈的存在总是会被认为是神明或者是妖怪。
    无面被认为是神明。
    感恩的人类为他在无面最经常出没的地方建造了一座神社。
    这便是聚集地里神社的来源。
    有了信仰的无面逐渐强大起来,身体也渐渐开始朝着神明变化,但无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性格。
    他喜欢人类,所以他想要成为那个神社的负责人。
    但是性格自闭的他对于应聘这种职位非常苦手。
    是翎蛇推他上来的。
    聚集地里的妖怪知道了神社的存在,找到翎蛇说想要无面庇护整个聚集地为此,他们可以奉上自己的灵魂。
    翎蛇的要求便是要聚集地里的妖怪们帮无面当上神社的负责人。
    交易很顺利地进行着。
    岁月流逝,即便人类的信仰日渐微弱,但是妖怪的信仰从未消失。
    无面越来越强大,但是翎蛇
    却越来越弱小。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翎蛇一直觉得自己将无面捧上了高位,自己却从未拥有过力量,现在,更是因为没有力量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本就嫉妒无面的翎蛇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
    若是我能够帮你夺得无面的力量,你愿意么?
    充满诱惑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翎蛇看向那个突然出现在他家里的披着黑袍的妖怪。
    翎蛇嗤笑一声:你可以么?
    即便是那么弱小的他,也能够感受到面前这个披着黑袍的妖怪到底有多么虚弱。
    比他还要弱小的家伙,是什么勇气来怂恿他背叛他的朋友。
    我当然可以。黑袍妖怪笑了笑:关键是你想么?
    翎蛇沉默了。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黑袍妖怪像是看穿了他一般,坐在他房间内的凳子上,轻笑道:如果想好了,就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我们好好聊聊。
    翎蛇眯起眼,良久,坐在了黑袍妖怪的对面。
    说吧,怎么做?
    对力量的渴望和对无面的嫉妒占了上风,他做出了决定。
    黑袍妖怪将手里装着黑雾的瓶子和那只诡异的哨子交给了翎蛇,并告诉了他的用法。
    只要是沾染上黑雾被侵蚀的妖怪,即便是已经死去的灵魂,都能够被那只哨子所驱使。
    黑袍妖怪凑到翎蛇的耳边诱惑道:只要那位神明沾染上黑雾,那么你不就得到了他的力量了么?
    这不是我想要的!翎蛇高声说道,将哨子甩到地上。
    黑袍妖怪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东西已经给你了,你用不用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翎蛇没有回答,低头沉思着。
    看到这情形,隐藏在黑袍下的妖怪唇角弯起,隐去身形。
    咚咚咚
    结束了神社工作的无面推开了翎蛇家的门,看到桌子上装着黑雾的瓶子,好奇地拿了起来:翎蛇,这是?
    他习惯性地去问这里的主人。
    翎蛇望着无面那双翠绿的眼睛,猛不丁地说道:你打开看看?
    没有任何怀疑的无面打开了瓶口的盖子。
    黑雾从瓶口处溢出来,无面倒了下去。
    而翎蛇,缓缓弯下腰,捡起了那只哨子。
    *
    祓除了诅咒的无面恢复了年轻时的样子,卷曲的黑色中长发耷拉在两侧,翠绿地像森林一样包容的眼睛睁开。
    身上那些痛苦嚎叫的灵魂也因为祓秽而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但是无面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悲伤和痛苦包裹着他,无法呼吸。
    在被控制的那段时间内,他不是一点理智都没有,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翎蛇的控制下,对他庇护下的妖怪下死手。
    那个黑袍妖怪并没有增强翎蛇自身的力量,为了能够活得更久,翎蛇开始向聚集地里的妖怪和来神社拜访的人类下手。
    吞下的血肉渐渐增强着翎蛇的能力。
    无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做不出一点儿挽救。
    无面转过身,蹲下身,对着夏目贵志说道:大人,能够把他交给我来处理么?
    那双从茶色转变成金色的眼睛冷冷地看向他,没有说话。
    觉醒引发的神性复苏冲击着少年本身的性格,稍有不慎,少年的本性就可能被泯灭在这样的冲击之下。
    站在他旁边的姑获和小狐狸自然也发现了少年不对劲的地方。
    看着少年没有一丝把领域收起来回去的痕迹,姑获叹了口气,沉默着,将少年受伤的右臂抬起来,掀开附在其上的布料,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已经有结痂痕迹的伤口。
    小狐狸心疼地皱起了眉头,他翻找着自己身上的布袋,将里面自己曾经存储的一些伤药递给姑获:用这个吧。
    这是他以前受伤的时候用的伤药,效果很好。
    最重要的是即便多么严重的伤势,涂上之后就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就算是以妖怪的审美,身上有疤也不会多么受欢迎。
    而且是在这种特别显眼的手臂上面。
    而在这个过程中,一直被少年盯着的无面心底同样发凉。
    处理这么严重的伤势,明明应该疼痛难忍,但少年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像是真的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神明,无论周围或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值得他去关注。
    只是静静地看着。
    夏目贵志觉得自己现在陷入了一种非常玄幻的情景。
    他静静地跪坐在一片像是镜子一般的水面上。
    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他的生得领域。
    生得领域?
    夏目贵志疑惑地歪了歪头。
    那是什么?
    本就是自问自答的话,少年并没有期待能够得到什么回答,但是
    脑海中却突然显现出了生得领域的概念。
    将生得领域这个东西解释的异常清楚。
    这不是正常的情况。
    少年从水面上站了起来。
    失去了记忆不代表着他连常识都给搞丢了,这种想要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的情况,一看就很不正常啊
    夏目贵志开口问道:有人么?
    没有回应。
    这片空旷的水域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夏目贵志仰头看向头顶那片天空。
    茶色的眸子里突然染上了笑意。
    就算知道是假的,这片天空也看着美的不成样子啊。
    现实中。
    一直注意着他的姑获突然欣喜地发现,少年有了情绪波动。
    虽然只是一刹,但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这意味着,少年的本性并没有完全消失,只需要静静地等待一段时间,夏目贵志自己便能够从这片冲击里面走出来。
    但现在
    姑获握紧手中的剑,转过身来看向一旁的翎蛇跟无面,冷声道:把你们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感受到姑获跟小狐狸漠然的视线,无面垂下了头,开始讲述着。
    强烈的能量波动也引起了奴良宅的注意力。
    总大将,聚集地的神社那边出事了!鸦天狗一边焦急地喊着,一边跑向奴良滑瓢的住所。
    刚一拉开门,鸦天狗的声音瞬间就带上了哭腔:总大将!您这是又擅自去哪了?
    无奈,鸦天狗只能去找奴良组的另一个主人:少主,少主,聚集地的神社那边出事了!
    幸好,奴良陆生并没有奴良滑瓢那样子神踪不定,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鸦天狗,他问道:紧急处理过了么?
    鸦天狗点头:我刚刚派了黑羽丸他们几个过去查看。
    但是少主。鸦天狗绷着脸严肃道:他们做的也只能是侦察工作,以刚刚爆发的能量波动来看,对方的实力黑羽丸他们几个一起上也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你的意思是奴良陆生拖着下巴思索着。
    鸦天狗低着头,沉声道:若是可以的话,我想请少主亲自带人查看一下。我知道了。奴良陆生点头道。
    *
    少年恢复清醒的时间比他们想象当中要短的多。
    在打破一点情绪的禁锢之后,那片寂静的水域也跟着发生了少年没有想到的变化。
    那抹笑意,牵动了这片水域的生机。
    明明看起来跟之前没有多少变化,但是却又有很大的不同。
    天空上的云彩开始变动,水面开始拥有波澜。
    即便没有其他的生命,但这片领域活了起来。
    少年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生得领域开始破碎。
    再睁开眼的时候,少年灿金色的瞳孔开始渐渐转变为茶色。
    展开的领域也因为主人自主的脱离而渐渐消失。
    看着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姑获跟小狐狸,夏目贵志唇角勾起,有些疲惫地对他们笑了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姑获和小狐狸摇了摇头。
    小狐狸一把抱着夏目贵志的腰,闷声说道:本来还想着我实力够了,没有想到又被夏目你保护了。
    夏目贵志愣了下,习惯性地想要抬起受伤的右臂。
    抬到一半的时候,少年突然想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他的右臂,不是被翎蛇给划伤了么?
    但是现在,似乎并没有刚开始那么疼。
    少年的视线下移,接着发现,自己受伤的部分早就已经被包扎好了。
    谢谢。夏目贵志轻声说道。
    不用细想就能够明白是姑获和小狐狸趁着他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帮忙弄得。
    他放下右臂,用左手揉了揉小狐狸的头发说道:能够保护到你们,我很开心。
    可是你是我们的主人啊,哪有手下让主人保护的道理。小狐狸嘟囔着说道。
    这样么?少年扬起笑脸,但是我就是想要做一个保护手下的主人啊。
    他是一个人类,但是
    就算是人类,也想要拥有能够保护所爱之人的决心啊。
    夏目大人?姑获大人?被派来作侦察任务的鸦天狗一家拍打着翅膀落到地面上。
    见到他们,姑获了然:黑羽丸,是因为刚刚的能量波动么?
    是的,姑获大人。黑羽丸走到姑获面前,问道:这里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姑获点了点头,指着无面跟翎蛇吩咐道:发生的事情我会跟奴良解释的,他们两个先交给你们处理了。
    黑羽丸:是。
    回到奴良宅后。
    本就虚弱着的夏目贵志再一次昏睡过去。
    刚刚的战斗像是抽空了他所有的精力一样,这次,他整整昏迷了三天,醒过来的时候,翎蛇和无面的事情已经被处理干净。
    姑姑。少年静静地坐在窗前,明媚的阳光打在他茶色的头发上。
    许是这是生命体的天性,遇到问题解决不了的时候总是会寻求长辈们的帮助,夏目贵志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姑获。
    姑获将手边的茶点递给他,问道:很害怕么?
    有一点。少年捻起一块差点放进嘴里,看着庭院内跟小妖怪们玩得开心的小狐狸,垂下眼帘:姑姑呢?害怕那样的我么?
    姑获沉默了一会儿,也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说不害怕你也不会相信的吧,像是一个完美无瑕的谎言,太过美好反而显得不够真实。
    所以,我很害怕,夏目。
    我害怕我的孩子被力量泯灭了所有的情感,再也无法感受到这世间的美好和幸福,他不会因为悲伤哭泣,不会因为高兴微笑,不会因为生气而面目狰狞,同样,他丧失了羁绊,将会一个人孤独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不想要我的孩子遭遇这么悲惨的事情。
    夏目。姑获再一次叫着他的名字,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他:只要是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我就心痛地难以呼吸。
    她抱住少年的头,沙哑的嗓音回荡在少年的耳朵里。
    这个从母亲中诞生的妖怪对于自己的孩子抱有无限的柔情。
    少年缓缓地圈起胳膊,受伤的右胳膊在奴良组的帮助下早已治愈,他回抱着面前的妖怪。抱歉。
    熟悉的话语从少年的口中吐出。
    他习惯性地将错误揽在自己的身上,即便现在他有着面前妖怪的宠爱,即便他失去了以往的记忆。
    不需要抱歉。姑获温柔地回道:这在人类当中,这被叫做母亲的天性?
    说到这,姑获突然笑了一声,这样描述好像有点奇怪。
    不奇怪。夏目贵志直起头反驳道。
    这种描述,用在姑获的身上让人感觉丝毫都不夸张。
    是么?姑获掩袖笑了笑:我很开心。
    她牵起少年的手,朝外走去:一直待在屋子里面很闷的,若是心情不好,更容易胡思乱想,夏目你应该多出来。
    多笑笑。
    这个年纪的你,不需要整天都绷着一张脸。
    呆愣的少年猛地被温柔的女妖带出了门。
    夏目大人!要来一起玩么?
    对啊对啊,要来一起么?
    小妖怪们热情地邀请着。
    而混杂在小妖怪里面的小狐狸眼睛一亮,来到少年的跟前牵着少年的手说道:夏目也要来一起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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