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打开看了看,除了几样口脂、桃花面,多的是他认不出来的小东西,完全看不出是用作梳妆。
他挑拣出最红的口脂,拿出桃花面,坐在镜前,端详好一会自己的脸后,开始动手捣鼓。
主子,让奴婢帮您吧
容音看褚清的用法,心疼的滴血,桃花面是她攒了许久例银,托出宫办事的小太监帮忙买的,实在是来之不易,主子也用的太浪费了!
褚清抬眼从镜中看了她一眼,食指中指沾了桃花面在脸颊上抹开,一边抹一边道,青琅轩的生意遍布各地,想来楚京也有铺子,迟些时候我找人给你重新买。
容音喜滋滋,真的?
我还骗你不成?
褚清微微仰头,打量镜中的自己,觉得抹足了颜色,才将桃花面放下,拿起了口脂,沾取后往唇上抹。
微点朱砂,美人如玉无暇,但褚清偏偏往糙了折腾自己,虽弄的是浓妆艳抹,也有一股别样的风味。
褚清扭头吩咐,去取张面纱来。
容音:
容音生动演示了什么叫做从呆若木鸡到爆笑不已,主子哈哈哈哈您怎么画了个哈哈哈哈哈画了个猴屁股哈哈哈哈哈!还有您这嘴巴哈哈哈哈哈哈小孩都能吓哭了哈哈哈哈!
再笑!褚清板着脸,一本正经教育她,我染了风寒面色惨白,抹点桃花面、抹些口脂增添颜色怎么了?
嗯嗯主子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取面纱。容音止住了笑,抹掉眼角笑出的泪水,赶紧走开,她怕她再笑出声,会惹恼了主子。
容音很快取来了面纱,帮褚清戴上,主子,您眼睛要化吗?奴婢这里有桃花扇,专门用在眼睛上的。
不必,用了就不好玩了。褚清道,很满意如今的模样,就差衣裳还未换了。
铃音去取衣裳,她人呢?
铃音怎么还没回来?
褚清问道,容音便探身往外看,主子,那不是回来了嘛。
铃音手中捧着托盘,上面摆着些小物件,还有一套月牙白的广袖云衫。
主子恕罪,方才奴婢发现衣裳下摆有些走线,便缝了两针,耽搁了会时间。
无碍。褚清说着,拿起衣裳入了屏风后,不一会便换好衣裳走了出来。
云衫质地柔软飘逸,褚清身形颀长,腰身纤细,称得他飘飘若仙,再加上脸上面纱,更显得如画中走出之人一般。
褚清摊开手,问:如何?
铃音不知他面纱下是何模样,勉力称赞,主子好俊!
容音欲笑不笑,也使劲点头,主子最俊了!
褚清这才满意,缓步走向主殿。
届时他将烛火灭了,留两盏照明,在楚渟岳情.欲正盛之时,取下面纱,辅以昏暗烛光,人都给楚渟岳吓撅过去,就算不行,也能给他吓的不举。
还想继续?能的他。
褚清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退路也一一谋划妥当。
他是不想面色苍白影响了楚渟岳性.欲,一切都是为了楚渟岳好,只是他笨手笨脚浓妆艳抹了些。
褚清信步踏入主殿,就见方才离开的周粥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正背对他与楚渟岳在低声说些什么。
皇上,徐院正叮嘱,说您可千万得忌口肚子疼
褚清隐约听清了几句,忌口楚渟岳是什么不能吃吗?
方才用膳周粥示意说楚渟岳不吃鱼,他没夹鱼啊。
皇上,汤药快凉了,您喝了罢。
褚清缓步走近,臣拜见皇上。
楚渟岳正要端起药碗,闻声望去。
来人白纱蒙面,露出的一双眼神色灵动,与他藏在心中日思夜想之人像了个十成十,好似那人从梦中走了出来,站在他眼前。
楚渟岳蓦地一怔,旋即恢复如常,恍若方才的怔愣是褚清的幻觉一般。
怎的准备了如此之久?楚渟岳放下药碗,手一挥,宽袍大袖的常服便将药碗掩藏。周粥适时将药碗端走,藏在身后。
褚清眨了眨眼,放柔了声音,情意绵绵望着楚渟岳,因为臣不想让皇上失望。
楚渟岳太阳穴突突跳,觉得本就难受的腹部更加疼痛难耐。
侍君有心了。楚渟岳说道,靠在榻上软枕之上,强压下身体不适,饶有兴味地望着褚清。
褚清羞涩笑了笑,将矫揉造作拿捏到了极致,伺候皇上,这是臣的本分,应当的。
褚清说罢,似是害羞地垂下眼睫,心里已经快被自己恶心吐了。
楚渟岳少年时洁身自好,未曾光顾过青楼楚馆,登上皇位后,守身如玉,未曾纳过一妃一嫔,何曾见过褚清这样姿态的人,不过几眼便已是生理性不适。
偏偏褚清好似无知无觉,还飞快抬眸扫了楚渟岳一眼,见他看着自己,羞赫地低下了头,垂在衣角的手扭成麻花。
楚渟岳:
他何苦来受这个罪,就应当把梁昱劫下来,严刑拷打。
褚清低着头,一直等不到楚渟岳开口,选择主动出击,抬眸柔声唤道,皇上
楚渟岳眉头直跳,看着一步步朝他而来的褚清,瞳孔不自觉放大,面色镇定依旧,表露出对褚清的极大兴趣。
褚清直勾勾望着楚渟岳,心道不妙,脚步一转,在桌上拿了酒壶与两个酒盏,皇上,与臣饮酒作乐如何?
楚渟岳毫不输阵,如此甚好。
褚清硬着头皮,倒了一杯酒奉给楚渟岳,才靠近些许,忽然脚步一顿,皇上,臣怎么闻到一股子药味
哪来的药味?楚渟岳问,坐直了身体,手伸向褚清胸前。
褚清浑身僵直,暴君要做什么?
楚渟岳接过他手中酒盏,与他示意。褚清松了一口气,笑眯了眼举起酒盏,掀开面纱一角,饮了酒。
褚清放下酒盏,皇上,让臣来伺候您更衣罢?
不急,楚渟岳倒满了一酒盏,朕与你玩个游戏如何?
当然可以,臣乐意至极。褚清满脑子想占尽先机,不过臣有一个要求。
楚渟岳示意他说,想看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褚清摇头,不,皇上您先说是什么游戏。
行酒令,如何?
这个好啊!
楚渟岳肚腹更疼了,侍君现在可以告诉朕,你有何要求了?
行酒令规则既定,臣想啊玩游戏总得有个彩头,不若这样,谁游戏输了,便脱一件衣裳,皇上意下如何?
楚渟岳:甚好,侍君才思敏捷,甚得朕心。
褚清嘴角的笑僵住了,幸得有面纱遮掩,才未让人发现。
不过现在恰是倒春寒,夜里寒凉,侍君体弱且有病在身,便不必脱衣了。楚渟岳不想脱衣,也不想看人脱衣,这样,朕换一个彩头,如何?
褚清求之不得,却还要假做失望,委屈道,臣听皇上的。
你赢了,便去点一只红烛,点了几只,朕便在你宫中宿几晚。
褚清:
这可不行,就一晚都够人受的了,还几晚?
褚清眼睛一亮,忽的又暗了下去,才不要,臣只要今晚。皇家的恩宠最是无情,臣只在乎今朝,今晚,臣有皇上便足矣。
说着,便靠近楚渟岳,在他脚边坐下,趴在他膝上,柔弱无骨地望着他。
楚渟岳废了浑身力气,才控制住没将他踹出去,侍君要求了,朕答应便是。
出去罢。楚渟岳摆手,屏退太监与宫娥。
周粥默默捧着药碗,出了殿门,想来他需得先将徐院正请来,皇上吃了辣的,又喝了酒,肠胃定然受不住。
楚渟岳圈着褚清细弱的手腕,伸手去取他面纱,起来一直带着面纱做甚,让朕看一看你。
现在可不是让楚渟岳看到脸的最佳时机,褚清别开头,挣开楚渟岳的钳制,翻身下了床榻,皇上,待会再看,这是情趣。
说罢,他一盏盏灭了烛火,不一会就只余下两盏,此时,他才缓缓走向楚渟岳,白皙手指落在他腰带上,吐气如兰,皇上
楚渟岳握住褚清的手,阻止他解开腰带以及往下滑,侍君当真让朕刮目相看。
褚清不解,皇上,您说什么呢?良辰美景,春宵苦短皇上莫要浪费了。
自是不会浪费,只是啊朕有一个习惯,楚渟岳垂眸,忽的伸手扯向褚清面纱,朕喜欢看着人的脸办事。
褚清本能往后退避,身子往后仰,却没来得及,楚渟岳已经抓住了面纱,他往后一退,更加方便了面纱掉落。
面纱落入楚渟岳手中,褚清特意浓妆艳抹的妆容显露在楚渟岳眼前。
第7章 (小修)
目光相接,楚渟岳的脸霎时便黑了下去,风雨欲来。
褚清目光飘忽了一瞬,转眼变得坚定,疑惑懵懂地望着楚渟岳,臣准备的惊喜,皇上怎么说摘就摘?
楚渟岳终于松了一口气,逮着他质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脸褚清摸了摸脸颊,笑意满满,臣面色苍白,怕惹了您不快,特意抹了些桃花面。皇上,您说臣这般好不好看?
楚渟岳看的刺眼睛,借题发挥,你见过谁与你这般?你心里没点数吗?
可是臣进京路上,分明见人就是这样抹的。
褚清的声音在楚渟岳骇人的目光下逐渐消失,手足无措地垂头立在一旁,像做错事的小孩。
楚渟岳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离开,几步踏出宫殿。
周粥在外候着,见他出来,忙跟上。
褚清眼疾手快,带上面纱后将周粥拉住,给他手里塞了个荷包,周公公,多谢你今日相告。
周粥推开他的手,说什么也不收,褚清又道:今日皇上留宿青衍宫,这是喜钱,人人有份。
周粥这才收下。
可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褚清此话道理,趁机道:周公公,我向你打听件事。
侍君请讲。
上午带我过来的公公呢,可是去办其他差事了,我怎未看见他。褚清询问。
这奴才也不知。周粥迟疑了会,打了个马虎眼。
褚清知道他定是知道什么,只是不想说罢了,我再问你一事,皇上忌口,忌的是什么?
周粥瞪大了眼,天子喜好岂容人随意打听?
褚清又给他塞了个荷包,周粥不敢再收,忙摆手拒绝。
公公偷偷告诉我,不会有人知道。
周粥没收荷包,只是提醒道:侍君,奴才方才提醒过您,可您偏偏给皇上夹,唉!
侍君您快松手,奴才要去追皇上了,若是再耽搁,奴才项上人头不保!
褚清松手,快去罢。
看他离开,褚清眼中闪过深思,周粥示意过,他还一直夹?
酸辣无骨鱼,爆炒凤舌,煅炒香麻黄鳝楚渟岳不能吃辣?
不能吃辣还吃楚渟岳也真奇怪,自己夹了他不能吃的东西,他竟然没有拒绝。
褚清立在烛火中,看着楚渟岳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中。
主子,皇上走啦?容音从偏殿帷幕处探出脑袋,瞧了眼四周,确定没其余人了,才走了出来,主子您真厉害!
铃音跟在她身后,也走了出来,看清褚清容貌,倒吸一口凉气,主子,您的脸
铃音懊恼,方才她怎么不仔细检查,让主子这副样子见了皇上,好在此次没发生什么,若真有什么后悔都来不及了!
铃音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担忧道:主子,您可不能再这样了,皇上他您这般戏耍他,此次保全了性命,下次难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好铃音你就别担心了,我知道轻重,没下次了。
褚清说道,伸了个懒腰,铃音,去打水来,这粉噗嗤噗嗤掉,我得赶紧把脸洗了。
铃音颔首,退了出去,不一会取来了热水,辅以软膏擦掉褚清脸上唇上的妆容,露出光洁红润的脸颊。
褚清坐在镜前取了发带,注视镜中自己,视线描摹五官,皱了皱眉。
他长的还不到人人见了他都失态的地步吧?怎么朝臣、御医见了他,都似见了鬼?
容音收拾好软膏,回来便见他一直盯着镜中的自己看,疑惑问:主子,您在做什么?
褚清微扬下巴,你主子我容貌如何?
主子最俊了,您是奴婢见过最俊的人!
容音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褚清甩手,走走走。
容音嬉笑,奴婢这就退下,对了主子,奴婢的桃花面可不要忘了哦!
忘不了。
褚清叹气,起身绕过屏风,铃音已经铺好了床榻暖好了被窝,褚清躺上去,暖意笼罩全身,他惬意地舒了口气。
铃音在一旁放下帷幕,主子,就您纵着容音,楚皇宫不比南梁皇宫,您每一步都行得艰难,她一直这般,就怕惹了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