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在未婚妻离开后,在原地停驻徘徊了许久。最终做了个艰难的决定,走到戏子的师弟,也就是俞墨扮演的角色住处,敲响了他的房门。
师弟打开房门,侧耳听副官所说,最终气愤的将他拒之门外,而门后是躺在床上气息已弱的林和安。
师弟看着床上自己的身体虚弱的兄长,犹豫许久破门而出,拉住了副官的衣角,满心愧疚,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条件,绝望的点了点头。
场景再次切换,那是一扇写着“将军府”牌匾的大门,上面挂满了葬礼的白花。
戏子就站在门前,脸上的戏妆已经卸了,露出沈灼那张上未上妆的脸庞,干净中带着苍白,泪水洗过他的脸,眼中只剩无法言说的痛苦。
戏子的身边站着他的师弟,刚上前一步就被门口的护院拦住了。
不论戏子怎样挣扎,他都迈不进一步,将军府的护院都是跟着将军出生入死的将士,哪是他一个力弱的戏子可以比拟的。
他不停的想要闯入将军府,可眼前挡住他的人仿佛一座高山,他怎么都无法翻越。只有喉咙中嘶哑的叫着将军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似乎一定要将他的心上人唤醒,似乎到了这一刻他都不相信那天海棠树下和他诉说衷肠的男子死了。
“程望秋!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撕心裂肺的吼叫从沈灼的喉咙中喊出声,眼中的泪水浸满了眼眶。
沈灼近乎崩溃的嘶喊看的台下的宋麟南胸口钝痛,几次想要冲上台抱一抱他的少年,都被林和安拦住了。
“程望秋,求求你……出来见我……”
从撕心裂肺的吼叫到卑微的祈求,沈灼把这一段的感情处理的非常细致,转换也不突兀,从眼中还带有希望变得彻底灰暗,他知道他真的失去了他的将军。
观众席的一片寂静,哽咽声却时不时的传来,伴随着背景音乐悲伤的调子,许多感性的女孩儿已经哭成了泪人。
沈灼身后的场景再次转换,从挂满白花的将军府变成了戏子的床铺。
戏子从不酗酒,这次却喝了个酩酊大醉,嘴中还呢喃着那句《长生殿》的“情双好,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怎说到,怎说到,平白地分开了。”
最终大醉一场,不省人事。
这时,副官和戏子的师弟鬼鬼祟祟的出现了,左右见四下无人,师弟将戏子抬上副官的后背,背着离开了戏园。
场景再次切换,等戏子从头痛中醒来,发现自己已身处敌方军营,倭寇动手动脚间令戏子心灰意冷,只想以死明志。
爱人已死,亲人背叛,他没了活下去的心。
当锋利的刀刃抵在他白皙的脖颈时,扮演富家子弟的杨木出现了,他救走了戏子。戏子此时才知,眼前人已暗恋他许久,只是碍于性别一直没有言说于口。
戏子道谢后离开此地,辗转来到了作战前线,在城防濒临崩溃之际,自请上城墙唱戏鼓舞士气。
舞台在张晔扮演的首长点头下陷入了黑暗。
沈灼趁机连忙跑下舞台换装,坐在化妆台前,化妆师赶紧给他戴上了软头面,又由给他端来古董凤冠和那件凤袍。
在给他戴上凤冠时,他侧头问和他一同在台下的郑阳:“付学长来了吗?马上就到他的戏份了。”
郑阳摇了摇头:“还没有消息。”
沈灼叹了口气:“那就只能替补人员上场了。”
说话间他身上的装扮已经换好了,舞台上也再次黑了下来,又到他上场的时候了。
身穿无价之宝的古董,他多了几分小心,走上舞台时,他看了一眼宋麟南,两个人眼中都是相互的鼓励,因为下面这场戏,是整个表演的高潮。
戏子登上城墙,身着明黄色凤袍,湖蓝色凤冠点翠,却未上妆,清秀的面容下满是坚定,只听他吭声唱出的戏曲也铿锵有力:“非是我临国难袖手不问,见帅印又勾起多少前情。”
城墙之上,戏子唱曰《穆桂英挂帅》,城墙之下将士厮杀守卫家国。
枪林弹雨在耳边呼啸而过,子弹擦破戏子耳廓也不曾退缩,反而唱曲儿的声音越发响亮,听的台下战士慷慨激昂,面对近多出一倍的敌军也没有退缩半步。
舞台的效果做的极好,除了沈灼的唱腔,背景音乐里枪林弹雨间穿破人肉体的声音也格外逼真,就连远近的声效都格外清晰。
所以当敌军的子弹穿破戏子胸膛时,闷声一响,婉转悦耳的戏腔也戛然而止了。
除此之外还有扮演师弟兄长的林和安替他挡了命,一颗子弹穿过了两个人的身体。
戏子的身体从城墙落下,他似乎感觉不到胸口的钝痛,他闭上了眼睛,接受最后一刻的死亡。
预料中身体落地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落在了坚实的怀抱里,他熟悉而又怀念的怀抱。
他的将军,他的程望秋。
沈灼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眼前的宋麟南,想到刚才那一场城府前撕心裂肺额的哭泣,他只觉得一阵委屈,他不想做沈黎笙,他也不要宋麟南做程望秋。
他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宋麟南发现了怀中人的不对劲。原本的剧本中,戏子是抗拒将军的怀抱的,因为将军骗了他,所以戏子在最后都推开了将军。
沈灼现在的状态明显不是剧中所写,宋麟南只能顺着演下去,他低头抵上怀中人的额头,轻声道:“别怕,我在,你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