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了几个问题,沈瑶舟的回答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他在心里暗暗点头。
但是当他目光移到凌辛月的时候,又皱起了眉头。
凌辛月原就紧张,见他皱眉,更是慌乱,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睛翻白,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张贵吓了一跳,连忙道:“派人叫郎中!”
沈瑶舟立即蹲下|身,检查一番后,确定凌辛月是过度紧张引发气管痉挛,这种急病进程极快,若是不及时处置,几分钟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她轻柔地将女孩的头仰起,又让围过来的人群散开。
张贵连忙道:“你在干什么!”
沈瑶舟:“她面部发绀,出现窒息症状,恐怕等不及郎中过来,必须切开气管……”
张贵:“切……切什么?”
沈瑶舟:“有小刀吗?还有管子和烈酒,没有烈酒,开水也行!人命关天,快一点!”
张贵被她的气势镇住,下意识拿出随身的匕首:“只有这个……”
沈瑶舟接过来试了试,还算凑合了。
然后她看了一眼火炉上的茶壶,此时壶里的茶水正沸腾,“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她一把拔下了凌辛月头上的铜簪,连同匕首一起扔进了张贵宝贝的茶壶里。
张贵:“!!!”
他的仙茗落月壶!他的雾山灵茶!!
沈瑶舟解开凌辛月的领口,用食指沿着她的颈项确定插管位置。
然后她从茶壶中拿出匕首,顺着位置划下去,鲜血顿时溢了出来,她又拿出铜簪,插|进了女孩的喉管。
张贵傻了。
直到旁边传来尖叫声“杀人了!”,他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地躲在仆役后面,让他们去抓沈瑶舟。
“等等。”
沈瑶舟稳稳地扶着铜簪。
然后所有人都发现,凌辛月的呼吸竟然缓了过来,原本青紫的脸也渐渐恢复正常。
张贵跟见鬼一般看着凌辛月,喃喃道:“死……死了?”
“活着呢。”沈瑶舟说完,又吩咐道,“准备针线、剪刀还有绷带,用烧开的水煮一遍。”
张贵懵懵地问:“这……这些又……又是拿来干嘛?”
沈瑶舟:“缝起来啊,总不能让她脖子一直戳着这个吧?”
“缝……缝起来?”张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把人弄死了……”
“没死。”沈瑶舟不得不又重复一遍,“我是在救她。”
张贵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视觉冲击力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
沈瑶舟催的急,他也只能先按她说的去准备东西,毕竟都是些很平常的东西,然后他就看见,沈瑶舟竟然真的用针线把那凌辛月的脖子给缝了起来。
张贵看得心惊肉跳的,决定去找沈管家来处理。
沈管家是整个内院的总管事,他听完张贵的话便派人去查了沈瑶舟的身份,随即便意识到了麻烦。
如果沈瑶舟只是个普通人便罢了,可她是二房的孩子,就算当年二房被赶出了内院,也不是他一个管家能处置的。
他沉吟片刻:“将人抬去惩戒堂,请长老们裁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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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戒堂是沈家用来审理和惩处犯错子弟的地方,位于沈家内院的最深处,平日由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负责。
此时惩戒堂十分热闹,不少沈家人听闻消息后都很好奇,纷纷赶了过来。
沈瑶舟站在惩戒堂中央,态度十分坦然。
郎中被几名长老围着,把了脉,又解开凌辛月脖子上的绷带细细观察,伤口的针脚整齐细密,若不是缝在人皮上,倒也能夸一声好针法。
大长老脾气急躁,问道:“人到底怎么样?”
郎中平日只是给小厮和丫鬟看病的,对大长老这样的修士很是惶恐,连忙道:“病人除了气血略亏,并无大碍。”
几名长老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的震惊。
便是修士,被刺穿了脖子也未必能活下来,何况一个凡人!
但张贵赌咒发誓,他是亲眼看到沈瑶舟切开了凌辛月的脖子,又用针线缝上的。
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一名长老皱眉道:“这般诡异的法子,莫不是走歪门邪道,学了鬼修吧……”
鬼修阴邪残忍,人人闻之色变。
另一名长老反驳:“鬼修阴冷可怖,周身怨气四溢,哪像她的气息这么干净,再说了,鬼修怎么会救人?”
最后那句话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凌辛月刚刚醒来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神智是清醒的,魂魄并未受损。
大长老摸着下巴,也犹豫不定。
正在这时,惩戒堂外的人群传来几声骚动,随后安静如鸡,“刷”地让开了一条道,随着来人进入惩戒堂,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度。
他身着月白长衫,掌中握着一把合拢的折扇,宛如古画中走出来的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他貌美秀丽,但下颌至脖颈处却有大片狰狞的烧伤痕迹,与白皙的肤色对比,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正是沈家六公子沈醉安,据说他修为很高,但脾气古怪,手段狠厉,行事作风堪比魔修。
大长老皱起眉头:“六公子,你怎么来了?”
沈醉安也没客气,单刀直入:“我听说家里出了桩大事,有人铜簪刺喉却没有死?”
大长老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只能将事情都说了一遍。
沈醉安看向沈瑶舟,却见对方竟然不闪不避,直直地看着他,不由得眉头微皱:“就是你?”
沈瑶舟:“是。”
沈醉安:“鬼修人人得而诛之,但若是年幼无知误入歧途,替我们将那真正的鬼修引出来,也不是不能将功补过的。”
沈瑶舟点点头,表情诚恳:“你说得对。”
沈醉安:“?”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沈瑶舟说道,“我是医修啊。”
众人:“……”
沈醉安也因为这答案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你知道医修是什么样吗?就敢乱认?”
沈瑶舟:“我也没说我是普通的医修,毕竟他们应该不会告诉你,你已经丹毒缠身,灵脉受阻了吧?”
沈醉安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沈瑶舟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医修系统再怎么坑爹,那也是她手头唯一的砝码。
因此在沈醉安一进来,她就调动灵力至双眼,有系统加持,能清晰地看到修士身上的灵脉是什么情况。
沈瑶舟称其为“x光修仙版”。
这一看,好家伙,他右臂那丹毒多的,黑得跟锅底似的。
沈瑶舟根据多年阅片知识,把沈醉安的症状猜了个差不离。
沈醉安面无表情,原本暴虐的情绪反倒渐渐平息下来,他早就发现身体不适,也找不少医修看过,但从未有人说得出原因。
沈瑶舟是第一个。
他拿折扇轻轻地敲着掌心:“你既说自己是医修,又说我身中丹毒,那你可会治?”
沈瑶舟毫不犹豫:“当然会。”
“那好。”沈醉安指尖在腰间拂过,沈瑶舟的面前顿时出现了一整套玉质的桌椅。
沈醉安撩开衣摆坐在她对面,笑容冷酷而残忍:“你就在这给我治,若是治不好,我亲自送你入轮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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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沉浮,身不由己
沈清宴从娇弱贵女进化成杀伐果断的黑莲花
她终于觉悟:女人不一定要相夫教子,当寡妇蛮好的
第2章
惩戒堂外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丹毒是什么东西?”
“从未听过,丹药里怎么可能会有毒素?”
“信口开河!不过治好了一个凡人,就敢妄称自己是医修!”
这沈家倒也供奉了一位姓楚的医修,不过前阵子回门派闭关去了,要不然哪会轮得到这样一个小丫头嚣张。
李氏也听闻了消息匆匆赶来,看着沈瑶舟同沈醉安等人侃侃而谈,目瞪口呆。
倒是也有人认出了她,同她玩笑道:“永德媳妇,倒没想你家小姑子还是医修呢?”
李氏心乱如麻,也懒得搭理他们。